总归,太平盛世,出不了什么乱子。
有些事情只要不是太过分,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只是现在被人将这些事情赤裸裸的摆在他面前,他又有些接受不了。
只见皇帝缓缓的将那些东西放下,目光直视叶修玉,道:“叶爱卿,这些东西你是从何得到的?”
这边叶修玉都还没来得及回答,那端陈巘就嘲讽一笑,事到如今,这个问题还是重点么,果真是荒诞的无可救药。
“回禀陛下,这乃是前段时间一队刺客误打误撞,闯入微臣府中,慌忙打斗之中从身上掉落之后被臣的下人捡到的。”
这套说辞是他和陈巘早早就沟通好的,如此一来,纵然皇帝有心追问到底那也只需用一句刺客逃了只留下了东西就可以轻易搪塞过去。
反正从面上来看并没有什么破绽,至于信或不信,那就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果然,皇帝听此说辞,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倒也没再追问下去,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唐太师,道:“太师,对此你有什么可辩解的?”
唐友年自是抵死不认,对于收受贿赂只说是手下之人擅自为之,与他没有半点关系,此话一说,马上就有人被推出来当做替罪羊。
还有往来书信也矢口否认,说是单凭只言片语就断定罪名着实不妥,书信可以伪造,笔迹可以模仿,着实做不得数。
不过确实,唐友年手段了得,他一开口便有人替他顶罪不说,还心甘情愿,死心塌地,只说是自己一时糊涂,犯下大错,只字不提唐友年。
陈巘一直都冷眼旁观,见此场景简直就跟一场闹剧没有区别。
再看皇帝已然有了几分动摇,最开始的几分薄怒现在早已消失不见,让众臣肃静,然后故作威严,道:“此事关系重大,疑窦重重,太师说得对,单凭这些书面记录还不足以论罪,”皇帝居高临下,一锤定音:“依朕看,还是将此事交由刑部调查清楚之后再行处置。”
众人皆默。
皇帝咳了一声,装腔作势的问道:“众卿以为如何?”
话音刚落,陈巘便知道他此时想要丢军保帅,可是他怎么会让皇帝如意?
真是天真。
只见他冷笑一声,当即出列。
皇帝见他出来,心道不好,但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法阻止,只能硬着头皮,道:“大将军有何事?”
陈巘拱手行礼,微微垂眸,朗声道:“陛下圣明,末将也认为如此甚好,只是单凭刑部恐怕很难在短时间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皇帝强颜欢笑:“那照大将军的意思……?”
陈巘勾唇:“为了尽快的将事情调查清楚,末将以为还是应该交由三法司联合调查取证来的有效率,这样一来也可以早日还太师清白。”
刑部?
呵呵,在场之人谁不知道那是唐友年的多年来杀人的利器,交给他们那能查出来个什么东西。
他倒是不指望三法司能查出个什么名堂来,只要能将唐友年困住就可以了。
三个部门,各自独立却又相互牵制,只要略微给些手段就能让唐友年左右掣肘了。
果然,皇帝面色更加难看,正要说话,顾修槐又站出来助威,道:“臣以为还应该加上一条,在三法司取证调查的时候,为了避嫌还请太师就在府中修身养性为好。”
这话说的很是客气,但任谁也听得出来软禁之意。
不等皇帝做出反应,底下已经跪倒一片,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听从了陈巘的意见。
自此,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纵横数十年的唐太师终是踢到了铁板。
……
在唐友年被软禁之后不久,傅安蓉那边见时机千载难逢便赶紧进言,奏请皇帝立太子。
国不可一日储。
此话一出,无数人应和,因为现在皇帝的身体是一天比一天差,精神越发不济,若是再不抓紧恐怕到时候一旦有个风吹草动那便是天下大乱的节奏。
唐友年虽然被困,但是手下爪牙甚多,暗中操控也不是不难,所以朝中二皇子呼声最高。
培宁虽是聪慧,但终归年纪太小,这便成了众人反对的唯一理由。
顾琰知道前朝正在吵得如火如荼,但偏偏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抱住孩子,道:“宁儿,你要快快长大才好,”她顿了顿:“只有这样才能堵住那悠悠众口啊。”
清嘉这天来找她玩,听到这话,不由笑了:“顾姐姐,你这样说岂不是存心让我过不去嘛。”
她这个还在手里抱着呢!
顾琰见她侧脸温柔沉静,眸中有作为人母特有的微光,不由感叹,当年那个娇俏动人的少女,现如今也成为了一个孩子的母亲。
可还如当初一般的纯挚,不夹杂任何一份杂质,真是让她羡慕得紧。
她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道:“嘉嘉,你可以要抓紧哦,再生一个小女儿怎么样?”
顾琰摸了摸陈熙的睡颜,轻声道:“……以后给我们培宁当媳妇儿多好。”
“呀?”
……
那边朝堂上就立储一事还没有争出个结果,那边就出事了。
皇帝突然在寝宫之中昏倒,紧接着便传出了病危的消息。
陈巘知道——时机到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驾崩
皇帝病危的消息不可谓一石惊起千层浪,朝堂难免动荡,人心浮动,唐友年被困在自己府中,在这关键的当口上,二皇子一方难免心急。
若是这个时候再不将事情定下来,一旦皇帝不争气在这个时候一命呼呜,驾鹤西去了,那后面定然少不得要出乱子。
现在皇宫的禁卫军首领付子龙前些日密会陈巘已然不是什么秘密,谁都明白这意味这什么。
唐友年总不会傻到认为他们只是闲来无事,相聚喝茶的。
若要说陈巘没有关键时候武力夺权的准备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一旦让他成功那一切就都完了。
陈巘根本就不比唐友年仁慈多少,同样是个以牙还牙,心狠手黑的家伙。
所以,二皇子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让皇帝醒过来且立他为储,若是不然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一切都是箭在弦上,不容任何人后退一步了。
于是,二皇子天天进宫侍疾,一来可以在世人面前做出孝顺敦厚的表象,二来也可以在皇帝醒来的第一时间让他松口。
甚至于,他们连伪造遗旨的打算都有了。
若是万不得已,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同样积极的还有傅安蓉,她身为皇帝宠妃,自然也是****夜夜守在哪里,谁都知道皇帝纵然是在清醒的时候脑子也不好使那就更别提病后了。
到时候她轻言细语的几碗**汤灌下去,那太子之位还不手到擒来。
反正左右他也是活不久了,他这样宠爱她,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傅安蓉十分自信对太子之位已然是势在必得,唯有顾琰在前朝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尤自淡定自若,仿佛一切的纷与她无关似的。
清嘉都在一旁替她着急:“顾姐姐,现在宫里都乱了套了,我来的路上见到各宫娘娘都在往上清殿赶,你怎么还安稳的坐在宫里呀。”
若是让旁人见了定然是要说她对皇帝没有尽心的,这可如何是好?
只是顾琰却是云淡风轻的很,说起皇帝来不冷不淡,事不关己的模样:“我又不是太医去了也不能使他痊愈,反正已经有那么多人赶着去哭了倒也不缺我那几滴眼泪罢。”
她话语之间充满了讽刺和冷漠,想来对皇帝也只是曲意逢迎,未曾有半点真心吧,所以才能再他重兵再床,弥留之际也这般冷酷对待。
唉……
清嘉不由想起了当年的顾琰,虽说对于傅安博那负心薄情的男子并无好感,但想来那应该是顾琰此生唯一爱过的男子了。
若是当初顾琰不是这般刚烈,现在又会是怎样呢?
一点后路也没给自己留就毅然决然的入了这深宫,从此将自己推向了更艰难的深渊,不知道在午夜梦回的某个时候,她有没有过那一刻是后悔的。
清嘉不明白,纵然跟傅安博绝不可能和好,但也可以再寻个品行温良的男子嫁了也好过来这深宫之中受罪啊。
在她的印象之中,顾琰这般重情义的女子可不是傅安蓉那般爱慕虚荣才是。
顾琰倒是没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只是说出来的话依旧缥缈,提到傅安博的时候虽然语气平稳,清淡之极,但清嘉还是注意到她眸中一闪而过的仇怨,总归还是恨他的。
可是这样的恨却是苦了她自己。
“……不管这次结果如何,最不济我也是贵太妃到时候宁儿和云儿大了,我就随他们去封地,到底也是个尊贵身份,嘉嘉,你实在不必为我担心,”她的语气也轻快了起来:“日子总算是要熬出头了。”
清嘉听了有几分惊悚,这莫不是盼着皇帝去死?
其实顾琰刚才说的话,只有后半句才是真的,因为她根本就不可能甘心当个什么贵太妃,还是当初那句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要做皇太后,执掌朝政,母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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