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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妻兔相公 (竹西)


雷寅双偷偷看看老太太,见她额头都见汗了,这才见好就收。她松了手,却还得好卖乖,站起身来,一脸局促不安地看着老太太道:“都是孙媳妇的不是,老太太怎么罚孙媳妇,我领着就是,只求老太太可千万别生气,我真不是有心的。”
老太太看看被生生揉得扩大了数倍的一片青紫色,再看看雷寅双,挤着笑道:“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
——你是故意的!
晚间,雷寅双得意洋洋地把今日交锋的过程告诉-江苇青,又晃着脑袋求表扬道:“我觉得我肯定是跟你学坏了。”
江苇青道:“那我还可以把你教得更坏些……”
干完了“坏事”,抱着因吃饱了而昏昏欲睡的雷寅双,江苇青的眼里闪过一片冰寒。
那日他对雷寅双说,除了那该他得的爵位外,他对这府里的产业一点儿没兴趣,其实这是他的真心话。可既便是他不想要这份家业,也绝不愿意叫自己吃了人的算计,所以他才在这府里到处安插了人手。而便是如此,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管了这府里的事。所以,当雷爹因他家里的不平静而不同意他和雷寅双的亲事时,其实他心里多少有些不以为然的。他认为,他娶了雷寅双后,老太太肯定是不会把家交给雷寅双来管着的,只要他们不跟老太太争权,只要他能掌握住自己的院子,他就能保证他俩的日子过得舒心顺遂。可显然他懂得权谋,懂得战略,却是一点儿也不懂得女人的内宅。便是他不想去惹他们,可看样子,别人偏要来惹他们的……
其实依着江苇青那睚眦必报的脾性,他早想过,干脆弄死江承平得了。只要江承平一死,老太太那里没了指望也就安生了。可曾经死过一次的他,深深怀疑着死后有没有地狱一说,他更相信“现世报”,与其叫江承平就这么痛快地一死了之,他更宁愿他活着,带着卑微小心翼翼地活着。他要一点点地消磨掉江承平的所有希望,叫他永远能够看到前头的亮,却永远也得不到他一心想要的……所以这些年来,他才一直在韬光养晦着,一直瞒着这府里上下他真正的实力。而如今他却是后悔了。他想,他应该早些露出獠牙来才是,只有这样,叫那些人知道一个“怕”字,才叫他们轻易不敢来惹他和雷寅双。
当他把他的想法告诉雷寅双时,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雷寅双一下子就醒过神来。和江苇青一样,她也不相信人死后有什么地狱的。与其想着叫阎王爷来主持公道,她更宁愿自己替自己报仇。所以,她很支持江苇青对江承平的阴毒手段。至于老太太……
“放心吧,她不是我的对手。”她拍拍江苇青那光裸的胸膛,笑道:“有句话,叫: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更是无穷。你可别剥夺了我的乐趣。”
掌下胸膛上那细腻的肌肤质感,叫刚吃饱的雷寅双忽然又有点馋了,便装作不经意地模样,手指悄悄往那突起的一点樱红上抹过,皱着鼻子笑道:“我俩可真是天生的一对,都不是好人。”
江苇青一脸高冷地看看她,却是忽地就抱着她一个翻身,压在她身上笑道:“可不,天生一对,都爱扮猪吃老虎。”
“你这是在自认为自己是猪吗?”将要被吃的老虎笑得一阵妩媚。
“不,我是只兔子,被你捡回家的小兔……”
“啊,兔爷……嘶,又咬我!”
“活该,该叫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兔子急了会咬人的……”
好吧,一夜无“话”。
且说次日一早,那堂上的自鸣钟才刚打过卯时,正酣睡着的老太太就被一阵动静给吵醒了。
她还没睁开眼,就听得一个声音在她的院子里大声说道:“啊?老太太还没起?是我来早了吗?……啊?我说话声音太大了?……哦,那我们小声一点。”
恰正是雷寅双的声音。
屋里的老太太忍不住一阵咬牙切齿。便是雷寅双已经放小了声音,可对于一个老年人来说,醒了就是醒了,哪还能如年轻人那样,倒头就能再睡个回笼觉。
头一天如此,第二天照旧,当第三天,雷寅双再次于卯初就出现在老太太的院子里时,眼下有着一道青影的老太太只得硬撑着个笑脸道:“你还年轻,不必天天如此勤勉,熬坏了身子怎么办。以后你还是在老时辰跟老二一同过来吧。”
雷寅双脸上笑着,眼珠却在骨碌碌地转着。她想着,是不是找个什么法子,把这“晨昏定省”也给免了,省得她和老太太二人两看两相厌……

☆、第146章 ·夺-权

第一百三十九章·夺-权
要说起来,程老夫人打心眼儿里就没瞧上过雷寅双。樂文小說|她一直认为雷寅双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野丫头,驯服起来肯定毫无难度。可直到如今亲身对上阵,老太太才发现,那些流传千年的老话果然饱含着前人们无上的智慧——所谓“一力降十巧”,便是她这里有再多的精妙手段,遇上一个比大腿还粗的胳膊,最后吃亏的只能还是大腿……
不过,老太太可没那么容易气馁。大兴这片土地上自古以来就讲究个孝道,这雷寅双嫁过来才几天就害得她又是失眠又是受伤的,老太太想着,只要她把雷寅双的恶行恶状宣扬出去,别说雷寅双,就连江苇青也得在她面前跪着。
于是,一向不怎么爱跟人走动的老太太,忽然就变得积极了起来,竟是连日往各家的聚会上走动着。
而因那时候雷寅双还在新婚里,照规矩是不好四处走动的,所以等她听到外面风传她在家里仗着武力欺凌长嫂忤逆祖母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若换作别人,比如小静,不定还真是个畏惧人言的。雷寅双自小就是个心理强大的,她认定是对的事情,便是全世界说她错了,她都再不会低头,又何况是些勋贵人家讲究个脸面,便是说小话,也往往只敢在背后,倒少有人敢把那些话搬弄到她的面前——其实细说起来,也不是没人搬弄,而是那些搬弄的人,最后总发现,下不来台的不是那雷寅双,而是她们自己。所以,在一个个见识过雷寅双的不好惹之后,便再没人敢惹她了。
比如,雷寅双新婚刚满一个月时,江家的一个族叔过大寿,那程老夫人带着何桦和雷寅双去人家吃寿宴时,便有人充着个长辈的模样,话里话外地教训着雷寅双不敬长辈不友妯娌。
雷寅双那火爆脾气,可再听不得人冤枉自己的,当即差点就掀了桌子,直指着那婶娘的鼻尖,逼问着她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话。那婶娘久在勋贵圈中厮混,一向习惯了便是谁心里有气,当众都不肯撕破脸皮的,哪里知道这雷寅双简直就是那绣楼上钻进的一只大马猴,竟是一点儿也不按套路走,当即被雷寅双问了个面红耳赤,嗫嚅道:“别人都这么说……”
雷寅双立时冷哼一声,不客气地一扬下巴,瞪着个大眼质问着那人道:“别人是谁?婶娘既然说是别人说的,那您指出一个人来。只要您指出那人,我只找那人评理去,再不跟婶娘相干!”——竟是一副咬死了不松口的模样。
那婶娘被雷寅双的质问逼得一阵下不来台,赶紧拿眼看向程老夫人。老夫人哪有不抓着这机会的道理,立时拍着桌子当众发作起来,喝斥着雷寅双道:“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雷寅双却摆着个“二愣子”的模样,冲老太太瞪着眼儿道:“老太太可别怪我说话难听,我这也是为了维护咱府上的脸面。话都传成这样了,便是老太太大度不跟那些人计较,我可再忍不得的!”
又回头瞪着那婶娘道:“您那些话的意思,不过是说我忤逆了老太太,欺负了大嫂子。今儿她们两个可都在这里呢,您当着大伙儿的面问一问老太太和大嫂子,我什么时候,在哪里欺负她们了?!人证在哪里?物证又在哪里?便是到了三司衙门,也没个没凭没证就给人定罪的!”
那程老夫人便是往外放着风说雷寅双种种不好,到底为了她自己的颜面,没肯明着说她和雷寅双之间交锋的过程。众人只知道雷寅双是个不听话的,老太太不满意这个孙媳妇,至于这孙媳妇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还真没人知道个详情。
众人都飘移着眼不接话,老太太见势头不妙,便默默咬牙忍耐下来,转头劝着雷寅双道:“不过是外面人见不得我们家的好,才传了那些闲话罢了,你婶娘也是关心你。”
谁知老太太摆着个息事宁人的姿态,雷寅双却更加不依不饶了,瞪着老太太道:“以前我不知道这些闲话也就罢了,今儿既然叫我知道了,我非要给自己讨个公道不可!”
又拿一双吓人的大眼睛,瞪着那早缩起脖子,一心想把自己埋进人堆里的婶娘,张牙舞爪地质问着她道:“老太太说婶娘这是在关心我,婶娘可别怪我这小辈不懂事、不领情,说实话我可真没瞧出来婶娘哪里是在关心我了。您老若真是关心我,听到这种闲话后,便是不指望你作为江家的长辈出面维护我这新进门的小辈,好歹您也该找我私下里问一问黑白曲折,而不是仅凭着一些空口白牙的道听途说,就当个罪证来质问于我!便是婶娘从没进过女学,也没读过什么书,想来也该知道什么是妇德妇言,什么是口舌是非的,偏您今儿这行径,知道的,只说婶娘是热心过了头;不知道的,怕要说婶娘这是犯了那口舌之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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