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就是这只香囊,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长公主了然地问:“你可看出来这香囊上绣的是什么?”
谢郁来来回回地看了一阵,漫不经心地回答:“手法这般拙劣,要是和小姑姑比起来,只怕要被甩出十八条街。这一坨东西,若真要说出绣的是个什么,大约是……一只蝉。”
长公主愣了愣,再仔细看去,脑中有了蝉的形状,再与香囊上的图案相对比,好像是有几分相像……她似笑非笑道:“只怕能看出这是什么的,便只有你一人了。”
谢郁见着香囊上也没有绣上女子的闺名,这一点他倒是甚为满意,遂打算将这只香囊收入囊中,并对长公主道:“难得小姑姑一片苦心,不得不选一个的话,我就选这只吧。”
“你就不问问这是谁绣的吗?”长公主问。
谢郁无谓道:“小姑姑不是让侄儿选香囊么,又不是选人,这有何可问的。”
长公主含笑挑眉,点点头,道:“也是。”
后谢郁从长公主那里出来,云凡见得他手中香囊,不由凑过来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谢郁看他一眼,对他私自带着鹦鹉在长公主面前胡说八道这件事仍有些耿耿于怀,道:“香囊,你瞎啊?”
“香囊?”云凡眨眨眼,又看了两眼,然后:“噗——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在树林间满地打滚,十分不给谢郁面子,上气不接下气道,“说实话我还真没看出来这是香囊……哈哈哈哈我以为殿下手里握着的是团泥巴……”谢郁黑着一张脸,偏偏云凡还无所察觉,继续作死道,“先前我去给长公主例诊的时候见长公主那里有许多姑娘绣的香囊,随便拿出一个来也比这个强啊……没想到殿下最终选了这个,殿下,要不要微臣给您也诊一诊啊?您没事吧……唔。”
谢郁往他身上踹了两脚,径直扬长而去。
云凡本来笑得还很开心,突然身上就来了这么两脚,不由吃痛笑得比哭还难看。他瞅了瞅谢郁的背影,唏嘘道:“我说错什么了吗,可是真的很丑,呲,可真疼……”
随后云凡爬起来跟上,换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殿下,这只能说你的眼光很特别,你确定……那香囊上不是糊的一团泥巴……”谢郁眼神黑白分明地扫过来,当他认真的时候还是相当具有威慑力,云凡当即改了口,“啊殿下你看那晚霞,真真比猴子屁股还要红啊!”
随后谢郁在回去暖阁的途中,云凡又八卦地凑上来问:“殿下,这香囊谁绣的,是闻人笑小姐吗?”
这一点谢郁并没有认真想过,当时他就只瞧上了这一只,现在云凡这般一问,他似乎才想起,方才在别的香囊堆里似乎并没有发现又闻人笑的名字,那这一枚……
云凡继续给他分析:“据我所知,今日前来公主府的小姐都是大家闺秀,女红应该不在话下。像这种格调的,也就只有可能发生在闻人笑小姐身上,她不是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吗,说不定女红也忘记了。”
谢郁不置可否。回到暖阁以后,暖阁里的丫鬟纷纷见礼,但他发现好像并没有闻人笑的影子,不由问:“她呢?”
丫鬟应道:“那位小姐听说殿下的尊驾到了门口,就匆匆离开了。”
谢郁闻言,不屑地嘁了一声。这女人,原来也是一个趋炎附势的人,还以为她都多清高呢。
这样一想,又觉得不对。明明他就是太子,为什么要有这种说不出来的烦躁感觉啊!
云凡在旁语不惊人死不休:“喂,不是吧,你莫非还吃你自己的醋不成?”
“你滚。”
“好吧当我没说。”
“那破鸟呢?”谢郁问。
云凡耸耸肩道:“我见它闹腾得慌,就让它折回去接殿下大驾了啊。”
此时公主府里的小姐们听说太子殿下来了,纷纷如狂蜂浪蝶般拥至大门口。她们既要在太子殿下面前显得矜持,又要努力挤到最前沿。
就连闻人雪也一改往日的柔弱,明里暗里较着劲,前面一堵堵肉墙使得她实在挤不动了,她便暗暗伸手往挡在前面的小姐身上掐了一把。小姐不由吃痛尖叫,引起不小的哄乱,而闻人雪终于得以趁机挤到前面去。
第92章 太子驾到
而这时,太子殿下那高调炫富的金色八抬大轿终于缓缓抵达门口。轿子两边是肃装严守的侍卫,侍卫腰配长剑,头顶炎炎烈日,走起路来整齐划一。而走在最前端赫然就是闻人雪的哥哥闻人舒。他穿着盔甲,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金属光泽,高高大大的,闻人笑透过众多小姐,远远地看去,要不是这人忒讨厌,还有两分人模狗样的。
只可惜,闻人笑太了解他的尿性了。
呵,原来,他还是太子的保安呐。
眼下太子还没出来,大家都激动成这样,要是出来了还不知得乱成什么样。到时候太子一出来,经过她们时,闻人笑混在人堆里,趁机还不把他身上扎个马蜂窝。她已经一手掐着两根绣花针,严阵以待了。
闻人舒恭敬有礼地站在旁边,对轿子里面道:“太子殿下,到了。”
里面没人应,也没有任何动静。闻人舒不由又道了一句,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他索性先行替太子捞起了帘子。
然,当所有人都朝轿子看去时,傻眼了。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只鸟,正端庄地蹲在那里。
那可不就是太子的那只骚包鹦鹉吗?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钻进去的,闻人舒更没有料到轿子里面居然是空的。当时他心里就没谱了,这护送殿下来长公主府,人却弄丢了,也就等于他把他脑袋快要弄丢了。
众人石化之际,鹦鹉挥了挥自己的翅膀,尖尖细细道:“都平身吧~”
根本没人对它行礼好么!
它还不罢休:“本宫叫你们平身~”
大家面面相觑,根本失去了反应能力。闻人舒如临大敌,连忙吩咐护送的侍卫,掉头去寻找太子殿下。这时长公主派人不慌不忙地出来,道是太子殿下已先一步抵达公主府,让大家不用惊慌。
这下好,大家岂止是惊慌,全是惊喜,一股脑回头就往里冲来,闻人笑当即被冲进人群里,她手上的绣花针根本来不及收回……
小姐们扑腾过处,犹如一阵狂风席卷,又犹如一群草泥马呼啸而过,将闻人笑搞得万分凌乱。
大家都跑了,就只剩下闻人笑一个。她瘫着脸默了默,然后抽痛地深吸两口气,低头往自己的双手看去,双手被挤得贴上自己的身体,而手上给太子那厮准备的绣花针正无情地扎在自己身上……
她一根根把绣花针拔了出来,咬牙道:“我操。”
没想到那破太子居然有如此大的号召力,闻人笑坐在花坛边,叹了一口老气,那黑心黑肺的货,也就会骗一些无知的小妹妹罢了。
因而她看着那些个小姐们争先恐后地往前渐跑渐远,也没有跟着追上去。看来这绣花针不是于公众场合扎人于无形的绝佳武器,极有可能会遭到反噬。她现在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这时闻人舒正带着侍卫进来,轻车熟路地往各处去值守,以保护公主府内大家的安全。这种事情本也用不着大内侍卫操心,公主府自己的侍卫就能够搞定。但是听说今夜长公主请了外面有名的戏班子来搭台唱戏,因而为了长公主和太子殿下的安全,不得不谨慎一些。
闻人舒端握佩剑堪堪往闻人笑身边路过,好似将她当空气。闻人笑微微抬起头,半眯着眼睛,树荫也遮挡不住她眼里黑曜般的神采,她努唇就冲闻人舒吹了一声轻浮的口哨。
闻人舒顿了顿脚步,这才转身看着她,不苟言笑的样子。
眼下来了个闻人舒当受气包,心中对太子的阴郁一消而散,闻人笑懒洋洋道:“看不出来啊傻逼舒,你还是个高级中南海保安。”
“你再胡说八道,丢的也还是你自己的脸。有哪个大家闺秀像你这样不自重,你最好还是好自为之。”闻人舒抿了抿唇,道。
闻人笑对着闻人舒的背影道:“嘁,怎么能是丢我自己的脸呢,要丢也是丢闻人家的脸啊,你要是这么嫌弃的话,有种别当闻人家的人啊。”
傍晚的时候,外面的戏班子如期而至,被领进了长公主府开始搭戏台。而这时有丫鬟来找到闻人笑,道是长公主那边开晚宴了,才领了闻人笑过去。
太子殿下也确实来了,这令小姐们既开心,开心之余又有些失落。因为太子殿下的上座前,挡了一道若隐若现的帘子。透过那纱帘遥遥看去,只隐约可见他端坐于上位,轮廓身形极为匀称,举手投足都透露着一股难言的贵气。但就是看不清那一张脸。
等闻人笑去到那里的时候,只剩下偏角毫不起眼的位置可以落座了。这样的情况下,别指望能够接近太子,她基本不抱希望。可害得自己拉了一整个下午肚子的那厮又却却在眼前,她又不能以牙还牙,委实是憋屈。
听说这太子是个风流人物,眼下又用帘子把自己挡起来,跟个娘儿们似的,莫不是还害羞不成?当然,她也仅仅是这么想想罢了。
刚一坐下不久,她便感觉到一束目光直直朝她投来。她四下看了看,但凡是个雌性动物,眼神绝不可能落到她的身上。她搜寻了一番,目光迎往上座,无畏无惧。
莫不是太子在看她不成?他们之间隔着一道帘子,因而闻人笑也不是很确定。她只能感觉到那目光一直锁着她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