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下一刻谢郁再也不想忍,也不用忍,直接和闻人笑扭地上打做了一团。闻人笑一把接着一把的花瓣往谢郁脸上扔,没想到谢郁突然就停了下来。
那些花瓣带着花粉的香气,直钻谢郁的鼻子,痒到了他的心口里。闻人笑从花瓣当中拂开了他的面,见他面色表情似乎很难受的样子,眉头紧皱,皮肤也跟着皱了起来。
闻人笑喘了两口气,一手捧了一捧花,一手往他一边脸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巴掌,笑得明眸生辉道:“你莫要告诉我,你对这花粉过敏吧?”说着就又往谢郁脸上砸去。
“你……”谢郁难受之至,动了动鼻子,将将张口抽了一下气。
怎想抽到了一半,闻人笑冷不防一爪过来,紧紧地捏住了谢郁的鼻子……
谢郁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闻人笑还凑近他,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猜,你接下来想要打喷嚏,我就不让你打,憋死你。”
谢郁才张嘴,刚想说个一字半句,他就忍不住了,实在痒得难受,然后皱紧了双眼,尽管闻人笑捏着他的鼻子,他还是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然后满世界就是安静。
闻人笑松了松手,往后退了退,笑道:“怎样,这种憋到极致才释放的感觉,很爽吧。你看看,鼻涕都从眼睛里岔出来了。”
谢郁半低着头,他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要不是闻人笑捏着他的鼻子,他也不至于会喷岔了气,更不至于会把鼻涕从眼睛里岔出来。
谢郁吸了吸鼻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哭鼻子了。他半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表情,曲着一条长腿,手肘撑着膝盖,手掌抚上面,将眼里溢出来的液体擦拭掉,然后淡淡地说道:“你跑吧,桃林这么大你尽情跑吧。”那恶魔般的笑容一点一点地从他的嘴角漾开,“因为等一会儿我抓到了你,你想跑就跑不掉了。”
实际上在谢郁这么说之前,闻人笑已经见势不对,双腿抹油就溜了。
谢郁在原地坐了一会儿,风吹拂着他的发丝还有衣角,他随手掸去了衣角上的花痕。半晌,才让自己平静下来,云淡风轻地起身理了理衣角,叠了叠凌乱的衣襟,然后往闻人笑跑掉的方向走去了。
他闲淡地走了几步,步子优雅而缓慢,仿佛闲庭信步似的,赏这风花雪月,与先前那迫不及待想揍闻人笑的心情,简直不是一个画风。
然而,下一瞬,他脚下一蹬,便飞身往前,疾步穿梭于桃林之中,宛如一道黑色的风。所致之处,掠起繁花无数。
他是真的被惹火了。
一定要掐死她。不,掐死她太便宜她了,一定要先把她种在土里再掐死她。
闻人笑卯足了力气往前跑,可是她发现根本没啥用。因为不到片刻的功夫,谢郁就追上来了,她回头一看间,只见那道黑影正不费吹灰之力地朝她以极快的速度移来,当时她脑子一懵,感觉脑海里有一万匹草泥马正在疯狂地践踏她的智商。
结果稍一走神,谢郁猛地欺身而近,从闻人笑的后面抬手便轻而易举地揪住了她的后领,闻人笑被呛得不行,一边挣扎一边艰难道:“尼玛……这不科学……”
“咳血?一会儿让你咳尿的都有。”谢郁见闻人笑确实脖子被衣领勒得面色涨红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样子,手上不由松了松,闻人笑立刻就倒地不起,坚决耍赖,结果被谢郁握住一只脚踝,像拖着一只狗一样拖离了主干道,直接往桃林深处走去。
闻人笑时不时蹬上两腿,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明明之前私闯民宅的人是你,刚才毁坏公物的人也是你,你才是犯罪分子!现如今你又把我拖走,莫不是还想劫色?”
“劫色?”谢郁眉头一挑,回头极为不屑地看了看她,见她的身体从柔软的花瓣上一一碾过,她神情却很坦然,就差枕着双手在脑后准备等天黑看星星看月亮了,谢郁嘁了一声,道,“也不看看你浑身上下,哪里像个女人。劫你的色,大约也是我脑子进屎了。”
闻人笑郑中地点头,道:“对,你就是脑子进屎了,否则你不会这样纠缠我!”
谢郁阴笑道:“你最好现在就可以想想,待会儿选择什么样的死法,是被埋死,吊死,还是掐死,摔死,嗯?”
闻人笑想了想,极其认真地回答:“我可以装死吗?”
谢郁:“……”
谢郁拖着闻人笑,一前一后地走着,也不知道究竟是要走到哪儿去,约摸是真要找个隐蔽的地方挖个坑把她给埋了。
闻人笑忽然又吭哧道:“你也知道我爹是钦国侯,你这样对我,他迟早会做了你。”
谢郁闻言一声嗤笑,道:“是么,那我倒是挺期待的。”
第73章 掏个肚兜儿砸死你
后来,谢郁想了个有趣的办法,找了一棵最高的桃树,把闻人笑倒挂在那树上……
彼时谢郁修长挺拔的身量斜倚在桃树下,手里擒着一枝桃花,俨然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但闻人笑就不那么好手了,她的两只脚倒勾在桃花树上,头朝下,受重力的作用,裙子头发纷纷往下垂,一张脸涨得通红。
很快她就受不住了,身体在风中凌乱,晃啊晃啊……
谢郁在下头慢条斯理地出声道:“你可以随便乱晃,多晃两下一会儿摔了下来便是头先落地,会直接给你塞回肚子里。”
闻人笑艰难道:“我现在还可以选择不,你还是把我埋进地里吧。”埋着总比这倒挂着强。
“你说呢?”
“我觉得你这样忒不道德,有种放我下来,与你单挑。”
谢郁游刃有余地冷笑一声,道:“想与我单挑,嗯?那你先有本事自个下来再说,我说不定会给你这个机会。”
“尼玛,你不要欺人太甚!”闻人笑气不打一处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大喊,把皇后娘娘和大家引过来,逮你个现成的!”
谢郁面上笑意更甚,那弯起的细长眼梢微微上挑,英邪无比。仿佛这满林桃花比之他脸上那抹狡猾的笑意,都黯然失色。
他说道:“你想喊尽管喊便是,等你将人引来了,能不能发现我倒是其次,但肯定能发现你被挂在这树上,形象全无。往后人人一听闻人笑这个名字,啧,就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
闻人笑沉默了,片刻道:“那样倒好,我就不用嫁给太子了。”
“嫁给太子?”谢郁眉梢一扬,手中桃花随风飞落,他素手挽着手臂,黑色衣角盈风浮动,带起肩上如墨的发丝,在桃粉色的空气里扬出优雅美丽的弧度。他脸上的笑意凉薄,“嫁入东宫是人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你就这么不想嫁给太子?”不等凤时锦回答,他转而又嗤了嗤,抬眼看了一眼树上毫无美感的闻人笑,“不过,就算你想嫁给太子,也需得太子看得上你才行。你这副样子,他要是看上了你,才真是见鬼了。”
闻人笑再默了默,问道:“请问我能掏出肚兜儿砸死你么?”
谢郁面色一僵,流露出些许不自然的神色,道:“真是有史以来最不要脸的女人!”
闻人笑大脑进血,破罐子破摔,特别来劲,道:“其实自从我醒来以后,就觉得这肚兜儿是最没用的东西,不仅不能防止胸部下垂,而且色儿要深一点,穿个浅一点颜色的裙子还要透色儿。幸好我今天穿了个藕色的,不信我掏出来给你看看。”
谢郁在树下暴走了,吼道:“我根本不想知道你穿的什么色儿!”
闻人笑已经把手从衣襟伸进去了,道:“你最好放我下来,不然我就真拿肚兜儿摔你脸上了。”
谢郁摁了摁额上凸起的青筋,平复了一会儿,道:“算了,随你便吧。”
闻人笑也是豁出去了,就算被这样挂着,不行,她也必须得给谢郁找不痛快。正当她要使出这一必杀技时,忽然桃林里响起了稚嫩的脚步声,正往这边走来,还伴随着女童的话语声:“刚才我明明听见这边有声音的,请问有人在这里吗?姐姐你是不是在这里啊?”
闻人笑一听,精神一震,继而大喜。这小女童的声音好生熟悉,她灵光一动霎时就想起,正是早上进宫时坐马车里的楹儿。她挑衅地朝谢郁笑,嘴上却大声道:“楹儿是你吗,我在这儿!”
不一会儿果真是楹儿,循着声音找到了这里来。
闻人笑几经提醒,她才发现闻人笑被挂在树上,十分憋屈的样子。楹儿眼巴巴地问:“姐姐,你怎么长树上去了?”
闻人笑用下巴指了指树下站着的那人:“你问他。”
这时楹儿定睛一看,瞅见了谢郁,小脸上闪过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复杂的表情,好像又喜又愁:“太……”谢郁一记不咸不淡的眼神看过来,她立马就改了口,“哥哥,你怎么把姐姐挂树上了。”
谢郁淡淡看了头上一眼,道:“她自找的。”
闻人笑道:“小楹儿,快去叫皇后娘娘来,抓住这个大变态,不然我就真的要充血暴毙了……”
楹儿眨巴着水汪汪地眼睛,对谢郁道:“哥哥,你把姐姐放下来吧,她好像很痛苦。”
谢郁薄粉的唇淡勾,露出妖孽般迷人一笑,道:“她要暴毙而亡才好呢。”
楹儿小拳紧握,郑重其事地道:“可是哥哥你这样对待一个女孩子,将来是不会有女孩子喜欢你的!你要不放姐姐下来,我就叫人了唷?”
谢郁微蹙了一下眉,眼角依稀还有笑意,对着楹儿轻轻抬了下下巴,道:“你哪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