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低头不语,默默吃东西,把一只梭子蟹里但凡能吃的全都吃完,这才抹抹嘴:“王爷,那天给您截的衣裳,有一件做好了,您回府后试试吧……这次是我亲手做的,真的……”
她陪嫁来的那些,虽然颜栩没说,可从他那受伤害的眼神里,已经知道那是她假手于人的东西了。
笑意在颜栩的眼中化开,他忽然觉得,这生活还是挺有奔头的。
他对她的心思,她应该是懂了吧。
七皇子颜棹回到雅间,二皇子寿王颜栎问他:“你不是去官房了?怎么这么久?”
七皇子笑道:“二哥,您猜我刚才我看到谁了?”
已是仲秋,坐在寿王旁边的少女仍然穿着薄如蝉翼的烟罗,水红的肚兜若隐若现,十指纤纤把剥好的蟹肉盛在白玉盘里,摆到寿王面前。
寿王没有抬头,看都没看七皇子,优雅地吃了一口蟹肉,又用香茶漱了口,这才漫不经心地问道:“看到谁了?”
七皇子早就等得心急,可他虽然鲁莽,但在寿王面前,一向收敛。
听到寿王终于问他,这才笑道:“方才我去官房,一眼就看到有间雅室门口站了五六个崽子,有个眼熟的,我记起来那是老十二的人。”
寿王挺秀的俊眉微扬,有些诧异:“老十二刚刚大婚,还不到十天……他和谁在这里?”
七皇子哈哈大笑,笑得几乎弯下腰:“老十二也不知从哪儿找来个小倌儿,打扮成小厮模样,跟他在里面厮混呢。老十二还鬼鬼祟祟的,生怕那崽子被我看到,您说这事多可笑,难道他那东西不中用,却原来是和女人不行,只能找男的,若是父皇知道了……哈哈哈。“
寿王吃了一惊,他看一眼身边的少女,目光犀利,那少女打了个冷颤,慌忙跪倒:”爷,奴婢什么都没有听到,求求您,放了……“
寿王伸出保养得宜的手,爱怜地托起少女美丽的下巴,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温柔地如同春风抚过花瓣:”这么美,可惜了。“
少女美丽的眼眸滑过恐惧,她正要出口相求,一只手悄没声息从后面伸出来,掩住了她的嘴……
玲珑跟着颜栩,从红宾楼出来,便雇了顶青布小轿,去了天桥。
到了天桥,起先玲珑还是坐在轿子里走马观花,可天桥上的人太多了,轿子走得艰难,无奈,颜栩只好让她下轿,却紧紧握住她的手,生怕她走丢了。
天桥远比玲珑想像中还要热闹,吹糖人的,变戏法的,还有赤着膀子戴着大耳环的昆仑奴正在表演喷火,颜栩和玲珑挤到人群里去看,临了又打赏了一把铜钱。
”看,那就是刚才咱们在路上看到的骆驼!“
颜栩朝着玲珑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就是刚才遇到的波斯人和他的骆驼,他认不清那个人,但却认识那头骆驼。
前朝时常有波斯人来大武经商,有的还和汉人通婚,但到了大武朝,波斯人就渐渐少了。
这个波斯人显然也不是来经商,因为他正在用那头骆驼做生意,两个铜钱能爬到骆驼背上坐一坐,十个铜钱就能骑着骆驼围着场子走一圈儿。
颜栩看看玲珑,见她一双大眼睛闪闪发光,如同钻石熠熠生辉。
”我们也去骑骆驼吧。“他拖起她的手,又向围着骆驼的人群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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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零章 试探
那个波斯人说了一口蹩脚的汉话,他收了十枚铜钱,便弯下腰,像马蹬一样,任由颜栩踩着骑上骆驼,又伸手把玲珑拉了上去。
前世,玲珑曾经去过沙漠,她骑过骆驼,但是能在古代骑骆驼,她还是挺稀奇的。对她而言,前世的事就像是做了一场真实而又清晰的梦。
她虽然没有像刚才那几个初骑骆驼的小孩一样,高兴得又喊又叫,但颜栩还是从她瞪大的眼睛里,看到了兴奋。
小贼坯子就是胆子大。
“改日我带你去骑马吧,那才好玩。”
颜栩在身后轻轻抱住玲珑的纤腰,在别人看来这是保护,可玲珑知道他是在揩油。
她没理他,十个铜钱走了一圈,从骆驼背上跳下来,她又爱惜地想摸摸骆驼的头,可惜踮着脚也够不到,却和那个波斯人打了个照面。
玲珑友好地冲着波斯人点点头,便跟着颜栩走了,消失在人群里。
她并不知道,在她身后,那个波斯人如遭电击,他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用波斯话自言自语:“怎么会,天啊,怎么会?”
有人要骑骆驼,递给他两枚铜钱,他没有伸手去接,依然站在那里发呆。
逛完天桥,买了一堆小玩艺,玲珑高高兴兴地,由颜栩带着去四平胡同看望母亲。
四平胡同的宅子只有两进,但却修整得雅致舒适。院子里种着海棠,抄手廊子里摆着几十盆秋菊,开得茂盛,十丈珠帘、绿衣红裳。甚至还有一盆绿去凌波。菊香阵阵,花开锦绣。
进门时有长相憨厚的小厮应门,二门里则是中年婆子过来引路,两个小丫头正在踢毽子,看到有男子进来,也没有躲闪,站好施了礼。就冲着堂屋喊道:“阿根嫂子。姑爷来了。”
显然,她们是见过颜栩的,没有把他当成外男。
屋里和外面一样。也是摆满了应季的菊花,冯氏拿着羊毫笔,正在画花样子。
看到女儿和女婿,她抬头看了一眼。就又低头继续画,专心致志。
玲珑和颜栩在这里坐了小半个时辰。玲珑让阿根嫂把从红宾楼带来的螃蟹热了,她亲手剥了,择了蟹黄和蟹肉,用葱姜拌了。一口一口喂着冯氏吃了小半碗。
冯氏吃着吃着就不肯再吃,玲珑又递了香茶给她漱口,冯氏忽然揪住玲珑的衣袖。愣愣地说道:“都成亲这么久了,你肚子怎么还是扁的?”
玲珑呆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母亲说的是怎么回事,她的脸红了,忍不住偷眼去看颜栩,见那人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他在偷笑!
从四平胡同回来的路上,玲珑脸上的红霞还没有褪去,颜栩忍俊不已,把手探进玲珑的衣袖,轻轻握住她的柔夷:“没事,我不急,你不用因为岳母的话自责。”
玲珑恨不能咬他一口,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娘的脑子不灵光,他又不是,他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不过,从四平胡同回来,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母亲过得很好,比在西岭的庄子里更加舒适。
她刚才里里外外都看过了,屋子里有地龙,冬天也不会冷,厨房里时令的蔬菜、药材补品都很齐全,除了从西岭带过来的人,侍侯的人还有十几个。
更难得的,母亲的气色很好,虽然因为少见阳光有些苍白,但皮肤光泽,看不到病容。
颜栩没有食言,他把母亲照顾得很好。
“……其实,我在京城里也有一处宅子,通县还有一处田庄,也可以请我娘住到那边去,那都是我的陪嫁,我娘住过去也不会让人说什么。”
小东西终于提起甜水巷的宅子了,颜栩便道:“岳母在这里也住了几个月,已经习惯了,还是不要搬来搬去。再说这里是我的私产,她想在这里住多久,也没人会说什么。”
到了次日,颜栩在木樨堂听长史说事情,小顺子进来:“王爷,西路回事处的人来了,说是府里新来的人到了,您看要不要打发个人去看看。”
颜栩皱眉:“什么时候开始,本王要连后宅的事都要插手了?”
小顺子连连称是,从明间出来,到了外面,见回事处的人还在等着,便板起脸来,斥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这点眼力见都没有,这是怎么混的?”
那人被小顺子一顿抢白,一头雾水,忙问:“顺公公,这是怎么说的,小的哪儿做得不对,您只管吩咐。”
小顺子冷哼一声:“王爷早就说过,以后你们西路的事,他全都交给王妃了,这会子来了新人,你大惊小怪跑到这里干嘛,什么时候开始,这木樨堂就是成了菜园子,我变成给你传话的了?”
那人吓了一跳,频频作揖:“那些人是打着王妃的旗号来的,小的这不是没有见过世面吗,这才大了胆子想过来告诉王爷,您看……”
小顺子冷着脸,斥道:“王爷那么忙,哪有空闲管后宅的事?”
这个时候,那人若是还不明白,就真是笨蛋了。
他连连称是,这才出了木樨堂,回到西路的回事处,这才得空用衣袖擦了把汗,今天虽说被抢白了一通,可也摸清了王爷的意思,看来以后,这整个西路,都是要看王妃的脸色了。
他叫纪贵。睿王还是皇子时,他便是十二皇子在顺义的庄子里的,那处庄子以前是一位老公主的,卖给睿王时,纪贵也一起过来了。
几个月前,他从顺义庄子里调过来,暂时在西路的回事处,可他心里明白,这西路的管事应该就是他的。
现在王爷大婚了,按理说以后这后宅的事都由王妃掌管,但王妃只有十二三岁,又是出身不高的商户女,纪贵心里就多了几分轻视。今天来了几个人,有老有少,由王妃的大丫鬟带着,让他先把人安置下来,这两天再指派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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