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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宠记 (九月轻歌)


皇后唇畔绽放出一抹冷凛的笑意,“我就是那种人。”
江夏王闻言不怒反笑,道:“看起来,以往那些传闻,都属实了?都说皇后在闺中时心狠手辣,毫不顾念手足之情,江式庾的一儿一女的前程都毁在了你手里,江家满门畏你如虎。”
“前尘旧事,分辩也无用处。”皇后不动声色,“我只是要告诉你,不要拿你江夏王府是皇室宗亲与我说事,没用。长平在惹事之前我可曾刁难过她?她上蹿下跳地做跳梁小丑,我还让她苟延残喘,已是莫大的仁慈。”
不等江夏王接话,她继续道,“而你,膝下长女诸多行径都是给皇室抹黑,你可曾想过自身教女无方之过?不上请罪折子也罢了,竟找到我面前兴师问罪,着实可笑。”
江夏王冷笑,“皇后娘娘虽然惜字如金的名声在外,却着实的能言善辩。”
“我容不得谁无中生有胡说八道。”皇后扬了扬眉,“这天下能有几个江夏王?别人说你好色,你索性就坐实流言蜚语,更称病好几年,宫里宫外的人都认定你要是死了,便是死在了女人的温柔乡里。做戏这么久,你也辛苦了。”
江夏王闻言不由得飞快瞥了一眼师琳琅,面上浮现出怒意,“母仪天下之人,竟是这般口无遮拦!”
皇后浅笑盈盈,眸子里的光芒却是寒凉之至,“我这不也是为你正名么?恼羞成怒是何苦来?你敢发毒誓保证琳琅不知道你和长平是什么货色?我就是心毒、嘴也毒的人,往后给我安排罪名的时候,直接去跟皇上告状就行。我真没闲情听一个大男人如长舌妇一般数落我种种不是。”说着端了茶,“言尽于此,改日再聚。”
江夏王气得脸色都发青了,却不能坏了宫里的规矩,只得起身告退,与师琳琅一起离开。
皇后则是狡黠一笑。就是占理的人到了她面前,都只能落得个气个半死的下场,更别说一点儿理都不占还敢信口雌黄的人了。一个大男人,好意思来指责她,她就好意思挖苦回去。
随后两日,江夏王分别将方浩、林顺唤到眼前,询问长平郡主被惩戒的事情只是个由头,实则是要他们听从自己的安排,联名弹劾崔振、萧错在府里对一个弱质女流动私刑、下毒。
方浩、林顺也不敢隐瞒江夏王,把萧错握有自己亲笔口供的事情娓娓道来,态度分明:你要是能把口供拿回来,我自然会帮你为女儿出气,要是做不到,那你就只能另请高明,我们是无能为力。
说白了,江夏王迟早要离开京城,可萧错、崔振却是前途无量,不出意外的话,余生的官职会越来越高,地位会越来越稳固。这其中的轻重都不需权衡,又是打心底怕了萧错、崔振,除非疯了才会为江夏王所用。
末了,方浩低声道:“王爷应该知情,当日世子爷在场,并曾允诺此事再有后续的话,他会出面为济宁侯与崔大人作证。”
江夏王的心情可想而知,要多暴躁有多暴躁。
可就是这样,他在王府后宅的日子依然是活|色生香。一名侧妃、一名侍妾来到京城服侍他。她们是随他一同离开封地的,只是先前他是策马日夜兼程,她们则是乘坐马车从速赶来,进京的日子便稍晚了些。两个人住下之后,王府夜夜笙歌。
师庭迪闻讯后,鼻子都要气歪了。正是这当口,江夏王找到他面前,责问他因何胳膊肘往外拐。
“她打的是让萧夫人一尸两命的歹毒主意!我为什么要帮她?我没当场把她打死就不错了!”师庭迪满脸怒气,“还有你,你来到京城了,怎么还是每日寻欢作乐?看这情形是要常住一段时日了?那好!你在京城,我回王府!我可对丢人这事儿没瘾!”
江夏王险些气得跳起来,“你这个混账东西,知不知道什么叫子不言父之过?!”
“那我该怎样?”师庭迪也真是被气急了,“秉承你的做派,还是效法长平?!你年纪也不算太大,抓紧再生个儿子算了!这劳什子的丢人现眼的世子我早就当得反胃了!”说完腾一下起身,分外暴躁的拂袖出门,在居处憋闷的谎,到萧府找萧锐大吐苦水。
江夏王得知他与萧锐的交情之后,气得脑仁儿直疼。
儿子跟他对着干,那个贵为九五之尊的皇上也给他添堵:因着崔毅遇袭一事不能及时捕获行凶之人,皇帝为了安抚崔家,册封崔耀祖为英国公。
至于国公世子人选,就是崔耀祖要上折子请封的事儿了。
崔耀祖领旨谢恩之后,对世子一事并不心急,还是留在家里过清闲日子。礼部有与他相熟之人,闲来去崔府做客时,不免询问他为何还不上请封的折子——毕竟,这类事情不是短时间可以有下文的,从递折子到皇帝批示,正常来讲,需得三五个月的光景。
崔耀祖就苦笑,说家里家外乱糟糟,自己都不能确定能否保住爵位,怎么可能急着请皇上册封世子。
别人一想,崔家这两年的糟心事实在是太多,也只能予以同情一笑。
**
张家世子张旭尧腊月娶妻。裴羽和二夫人一同前去喝喜酒,遇到了阮素娥和她的婆婆,还有阮夫人等等相熟之人,几个人说笑着等到吉时,去看一对儿新人拜堂。
裴羽是第一次见到张旭尧,是个沉稳内敛、难掩锋芒的年轻男子,很是出众。
礼成之后,送新人到洞房,一众女眷跟过去看新娘子。
新娘出自书香门第,气质娴静,笑容温婉,一身的书卷气,众人俱是满口称赞,并没逗留多久,便返回宴席间——门第越高,办喜事越没那些个闹哄哄的名为闹洞房实则叫人尴尬的情形,大多都是这样,新娘子礼成之后就能落得清闲自在。
喜宴之后,裴羽起身道辞。
张夫人亲自送了她一段。
裴羽看得出,因着两子一女的姻缘顺遂,张夫人整个人都更加开朗,眉宇间透着发自心底的喜悦,终究是从长女带来的苦楚中走了出来。她很为张夫人高兴,笑道:“过年时再来给您拜年。”
张夫人笑吟吟地道,“我也记挂着瑾瑜呢,等正月里得了闲,就去看她。”
“好啊。”裴羽请张夫人留步,返回家中。
萧错、萧锐、萧铮今日当然要到张府喝喜酒,喝多喝少都是一样,得等到曲终人散时才回家。
洗漱更衣之后,她转到暖阁去看瑾瑜。因着夜里不能在与女儿睡在一起,每一晚她都要看着女儿熟睡之后才回去。这日因为晓得萧错要很晚才能回来,索性上了大炕,侧卧在瑾瑜身边,轻声与吴妈妈说话。
吴妈妈怕她冷,给她取来一条锦被盖在身上。
过了戌时,裴羽困了,一时也懒得动,往瑾瑜身边凑了凑,“今日陪着我们阿瑾睡。”
吴妈妈自然不好说什么,笑吟吟地给她掖了掖被角。
裴羽醒来的时候,是被亲吻唤醒的,睁开眼睛看了看,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寝室的床上,身在萧错怀里。
他身上的热度毫无阻碍地传递给她,她不由自嘲,“我睡着之后,你把我扔到院子里,我大概都不知道。”不与女儿同睡的时候,她睡得沉、动来动去的老毛病一样不落地回来了。
“这样才好。”
“好什么?……”她因着忽然而至的侵袭带来的不适蹙了蹙眉,轻哼一声,随即,慢慢放松下来,让自己全然适应他。
他将她的睡意一点一点驱散,让她情难自已,全然投入其中。
试过几次之后,他放下心来,回到了她怀胎之前恣意的状态。
“以前就够要命的了,现在怎么更好了?”他在她耳畔低语。
她因此面上飞起霞色。这身体的玄机,她参不透,但是无从否认他的言语。大抵就是因此,这厮现在要么不要,要起来就没完没了,还振振有词,说以前饿狠了,现在可不就要暴饮暴食。
倒是也有好处,晚间累得很,白日里因为瑾瑜总是一刻不眠地忙碌整日,如此几日下来,她的腰肢恢复了原本的尺寸。
二夫人因此艳羡不已,追着问她是用了怎样的法子,那又哪里是能说出口的,只好把功劳推给顾大夫。
事后,他拥着仍在轻颤的她低声言语:“江夏王那名侧妃,这些日子常举办宴请,可曾给你下过请帖?”
“有。”她语声有些沙哑,“一次不落地命人送来请帖,我怎么可能前去。”
“知道就好。”萧错叮嘱她,“往后出门的时候,一定不要逗留到太晚。遇到什么事,护卫一定能保你无恙,但又何必平白受到惊吓。”
“我晓得。”她想起一事,道,“我和交好之人都没理会过江夏王侧妃,可崔五公子娶的杨氏倒是去过几次,这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萧错心想,不光外人不清楚,恐怕连崔振都不知道因何而起。
**
腊月下旬,连下了两场大雪,后园的梅花全部盛放。
裴羽和管家忙着吩咐下人办年货,送到各家。萧错则忙着给妻子、女儿办年货,每日都有几样罕见的物件儿拿回房里,给裴羽的是她喜欢的文具、用得着的宝石、面料或房里的摆件儿,给瑾瑜的则是适合小孩子佩戴的金锁、项圈、手镯,还有至为轻软的衣料、样式精巧别致的玩具、摇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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