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绍堂干笑道:“伯婆,您说笑了,我哪能做这种事。”
穆秦氏微然一哂,目光沉沉:“没有吗?那怎么你一来,我们恒儿就说要进宫?”
见娘为难起华绍堂来,穆恒忍不住帮腔:“娘,这不关绍堂的事。”
“你给我闭嘴。”穆秦氏一眼瞪过去。
转而对华绍堂笑微微地说:“没有最好,恒儿和方家小姐的亲事是铁板定钉,不容更改了,麻烦你给那个女医带个话,做人呢,要有自知自明,不然只能是自取其辱。”
华绍堂头皮发麻,穆恒老娘说话真够刻薄的,为难道:“伯母,世侄从不管人闲事,他们之间的事,世侄也不了解。”
“你不用了解,就当帮伯母一个忙,把话带给她就行。”穆秦氏淡淡说道。
穆恒实在听不下去了,隐忍着怒气道:“娘一定要这么做吗?不顾孩儿的感受?不顾别人的感受?”
穆秦氏面无表情地看了儿子一眼,威严道:“如果你还承认你是穆家的人,就听娘的话。”
华绍堂同情地看着穆恒,摊上这么个强势又不讲理的老娘,实在是不幸,看来这事只能从长计议了。
正文 307.第307章 这人有问题
华绍堂回到御医院,在陈敏儿的住所外踌躇良久,还是决定替穆恒把事给陈敏儿说清楚,穆恒那家伙明天估计也来不了了。
走到外间就听见里头二妞在说笑,陈敏儿也不时的发出笑声。
华绍堂又犹豫起来,陈敏儿心情不错,他又何必去给她添堵?正要退去,沈如澜端了药进来。
“华副院使,您来啦?怎不进去?”
华绍堂讪讪道:“正要进去。”
二妞知道这人是御医院的大官,连忙起来让座,又殷勤地去倒茶。
“不用不用,我来送点东西就要走的。”华绍堂从怀里摸出一本册子给陈敏儿:“这是你要的东西。”
陈敏儿会意,对二妞和沈如澜说:“你们先下去,我和华副院使商量点事。”
屋子里没有外人了,陈敏儿道:“麻烦你把名字念给我听。”
她手不能动,自己看不了。
华绍堂矮身坐下,翻开名册,一个个念过去:“泰启六年,御医院御医有白成易、郭得华、祝飞扬、郑晗煜、汪秉承、阮少寒、蒋乃思……”
“等等,阮少寒?拿来我看看。”陈敏儿打断道。
华绍堂把名字指给她看:“这个人有问题?”
阮少寒,阮少寒……陈敏儿默念着,脑子里灵光一现,怪不得听到这个名字觉得异样,反过来念不正是韩少元吗?
陈敏儿继续往下看这位阮少寒的档案。
阮少寒,乃泰启元年入御医院,泰启三年晋升为御医,为针灸科首席御医,泰启七年后就没有记录了。
“华绍堂,有没有阮少寒的详细资料?”陈敏儿问道,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人跟韩少元肯定有关系。
却见华绍堂蹙着眉头陷入沉思。
“华绍堂……”陈敏儿又叫了声。
华绍堂回神道:“这个人我倒是有些了解。”
“快说说。”陈敏儿急切道,也许韩少元的谜底就要揭开了。
华绍堂叹了一息,说:“我家老爷子曾经发过誓,不再收徒了,这事你知道吗?”
“听说过。”
“就是因为这个人,此人也是不可多得的奇才,一手银针术出神入化,是我家老爷子最器重最引以为傲的徒弟,老爷子甚至想过要招他为婿让他来继承华家的衣钵,可惜他已经有婚约在身,这事才不了了之,后来又出了点事,这件事把老爷子气坏了……”
陈敏儿好奇:“是什么事?”
华绍堂似有些难以启齿,犹豫着说道:“他和宫中一位嫔妃有了不正当的关系,被人撞破,他连夜逃出宫去,从此不见踪影,皇上下令将他满门抄斩,若不是念在老爷子昔日的功劳,连我们华家都要受到诛连,老爷子一气之下,就发了重誓再不收徒。”
陈敏儿若有所思,这位阮少寒是果真做了大逆不道之事还是被人陷害了?和他有染的嫔妃是谁?又是谁撞破的奸情?阮家被满门抄斩了还是有人侥幸逃脱?这些都是谜。
“后来听说他逃去了蜀国,成为蜀国唯一的神针。但没人见过,也不知传闻是真是假。”华绍堂道。
正文 308.第308章 女人的直觉
“那,当年那桩事可有记录可查,或是有没有知情的人?”
华绍堂摇摇头:“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谁还记得,这种事关系皇家体面,也没人敢提。”
陈敏儿一阵失望,好不容易找到线索,却又多了个谜团。
“不过……我想,有个人可能会知道一些内幕。”华绍堂又道。
陈敏儿凛然:“谁?”
“周静,她也是老爷子的徒弟,好像跟这个阮少寒差不多时间入的御医院,她应该比较了解,你是觉得这人跟红尘醉有关?”华绍堂问道。
陈敏儿沉吟道:“我也说不准,一种直觉罢了,不过,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现在事情还没弄清楚,她不想暴露韩少元的秘密。
女人的直觉是个很诡异且恐怖的东西,譬如他老娘,他老爹出去干过什么,吃过什么,见过什么人,老娘一双眼睛那么一扫,鼻子那么一嗅,再加上直觉那么一猜,总能说个八九不离十,弄得老爹战战兢兢,所以,陈敏儿说是她的直觉,华绍堂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甚至相信她的直觉。
“那好,我回去冒着被老爷子大扫把扫出门的危险问问看。”华绍堂一副慷慨就义的凛然。要问内情,没人比老爷子更清楚。
“那就拜托你了。”陈敏儿用力点头,算是为他加油鼓劲。
老爷子的脾气她是领教过的,那种威严,就是淡淡扫你一眼,都会让你打哆嗦,华绍堂要去提老爷子最忌讳的人,肯定会很惨,但是没办法,这件事还得从老爷子那下手。
谈好了正事,华绍堂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那个……那个……”
陈敏儿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她已经不想听了,她不是爱钻牛角尖的人,更不会去强求什么,人家都已经到了要定亲这一步,不管穆恒是情愿的还是被迫的,都说明他们的缘分只能到此为止了。身上的伤痛慢慢会好,心里的伤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总会淡去,生死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承受不下来的。
“那个什么?哎呀,我的药都凉了,麻烦你拿去让沈如澜帮我热一热。”陈敏儿故意岔开话题。
“哦!”华绍堂乖乖地把药端出去,心想还是另外找时间说好了。
陈敏儿看着那本名册,思绪万千。
那个阮少寒,她还是愿意相信他是被陷害的,谁有这么大胆子,敢跟宫里的嫔妃有染,那可是皇上的女人,那嫔妃也不是傻子,这种事情一旦被发现,自己生死倒还其次,还要祸及整个家族,就算再不受宠,再寂寞难耐也得忍着。
假设韩少元就是为这个阮少寒而来,那么完全可以肯定阮少寒是被陷害了,也许是他发现了什么秘密,比如红尘醉……
陈敏儿越想越心惊,对了,只要问问,当日那位容常在死后是哪位御医验的尸不就清楚了吗?
陈敏儿连忙叫人,二妞进来:“陈敏儿,如澜已经去温药了,你稍等一会儿。”
“二妞,你帮我去看看周御医,她若是有空的话,烦请她过来一趟。”陈敏儿拜托道。
正文 309.第309章 呼之欲出
周静很快就来了,陈敏儿让二妞去门外守着,周静看她紧张兮兮的,神色也凝重起来。
“你找我何事?”
“周御医,我想问您件事。”
“什么事这么神秘?”
“您入院时间早,我想问问,泰启七年,储秀宫的安常在酒后猝死是哪位御医给验的尸?”
周静是个心思缜密,口风很紧的人,经过李诗琴一事,算起来她也是自己人了,陈敏儿也就没那么多顾忌,开门见山的问。
周静微微一愣,意外道:“你怎么问起这个?事情好去好过年,我记不太清了。”
“是不是一个叫阮少寒的御医给验的尸?”陈敏儿一瞬不瞬地盯着周静,仔细观察她的反应。
果然周静面上闪过一抹惊讶之色,很快便恢复如常,说:“我真记不得了。”
陈敏儿心中有了计较,说:“我看过那份病历记录,但是忘了是谁,算了,还是等我身子好了,自己去查。”
周静张了张口,踟蹰道:“为什么要查这个?”
“就是觉得好奇啊!这几天没事干,尽琢磨一些古怪的病例,我记得那安常在的记录里没有提到她有心疾,不过是喝了几杯酒,怎就猝死了呢?”陈敏儿喃喃自语。
“这种事很难说,也许是御医们平日里诊脉不够细致,没发现安常在有隐疾。”周静冷静道。
“而且在宫里,最忌讳的就是好奇心重,我看你吃了苦头还是不长记性,以后,少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尤其是已经被时间掩盖了的隐秘,说不定你还没翻出答案就已经死了。”周静警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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