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都汗湿了,定然难受得紧,我帮你换去吧?”询问般看着榻上的人儿,在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呜咽后,慕容南宇便动手褪去她身上的衣裳。
直到上身只剩一件薄纱,月黄色的肚兜若隐若现,慕容南宇偏过脸,淡定地用锦被将她盖住,而后摸索去解她的衣裳。
期间因着看不见的缘故,他摸了不该摸的,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肚兜上的结他始终未能解开。
凤盈心跳如擂鼓,几乎是用尽全力,她终于将眼睛睁开。
四目相对,慕容南宇眼中露出笑意,凤盈则将眼睛越瞪越大,死死盯着他手中拎着的肚兜。
“醒了?”男子淡定地将肚兜放至一旁,伸手帮她掖了掖被角。
凤盈死死地瞪着他,眸光分外平静。
见她如此,慕容南宇有些心虚,轻咳一声,不自然地解释道:“本王怕你着凉,所以才将你湿透的衣裳褪去。”
解释声入耳,凤盈依旧瞪着他,原本平静的眸多了一丝血丝。
“因着你的病情,院中服侍的下人皆被遣下,白芷也不在院中,你也晓得,我不方便叫太多人见到。”感觉到她似乎生气了,慕容南宇心中有些发急。
以他的功力,避开她府中之人不成问题,替她更衣一事他自是可以叫白芷动手,可他……
他承认自己有些趁人之危,可他素来不认为自己是正人君子,对一个倾心两世的女子能够坐怀不乱。
听着他的解释,凤盈艰难地动了动食指,勾住他垂落的青丝,双眸一瞬不瞬。
此时的凤盈无疑是想哭的,四目相对时尴尬无比便罢了,如今她竟无法将眼睛闭上。偶有寒风灌入屋内,叫她眼睛难受得紧。
慕容南宇此时终于觉察她的不对劲,大掌在她眼前晃了晃,却见那大眼上的睫毛都不曾一颤。
“你闭不上眼?”猜出问题所在后,他用大掌轻轻包住她的小手:“若是如此,你便动动手指。”
凤盈使出此生用过最大的力气,死死地勾住他的掌心,大眼中涌出泪水,顺着眼角没入鬓发中。
左手捂住她的眼,避免灌入屋内的冷风叫她感到难受。右手搭上她的脉搏,而后长指在她手臂上灵巧点捏,不过数下,待将左手移开,她已然将眼闭上。
“你且放心,最多三日,你便能行动自如了。”揉了揉她的脸颊,在触及那细腻的肌肤后便再也不愿意松手。
他将她层层裹住,而后搂入怀中,语带笑意,用着温柔得能让人腻死其中的声音道:“盈儿,你我都有肌肤之亲了,你日后若是不嫁,本王便将此事宣扬出去,叫你这辈子都嫁不得。”
他的声音那般坚定,凤盈晓得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很想娶她,至于将此事宣扬出去,她相信他不会这么做。
软软地枕在他怀中,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她觉得此刻分外安心。
多次陷入危机,都是他出手相救,回洛阳的这短短数月里,她已深陷他的温柔,如今发现,已然抽不开身了。
“盈儿……”得不到她的回应,慕容南宇将手收紧,呢喃道:“睡吧!”
第125章 挑明
风雪已过,树上挂着串串冰晶,偶有一阵风吹来,树枝摇曳,细小的冰晶掉落白雪中,砸出一个小坑。
洛阳大街上,家家户户奋力扫雪,关门许久的粮铺开了张,百姓们拥挤着排队购买米、面,喧闹声直冲云霄,场面好不热闹。
凤府门前,小厮奋力扫着雪,丫鬟们忙里忙外的,借由着今日的大好天气将府邸上下一番大清扫。
前几日持续的暴风雪来得很是时候,阻隔了外人的窥探,凤盈曾奄奄一息之事被顺利瞒下,除了慕容南宇,不再有外人知晓。
凤府偏院内,腊梅朵朵怒放,满院飘香。
凤盈坐于腊梅树下翻阅账薄,枝头上朵朵黄色小花随风摆动,翻涌着细碎的花浪。
“这府内的腊梅树多年来鲜有人修剪照看,花期比他人府邸的要晚了半月,没想到却因此躲过暴风雪,开得绚烂至极。”凤陟眼眸含笑,抬手去折离他最近的一株黄花。
手堪堪抬起,伸向枝头,却在距离不足一寸处停下。他手有些僵硬地高抬着,没有垂下的意思。一只纤细的手伸出,折下那朵开得绝美的腊梅,而后递到他面前。
凤陟抬头,二人四目相对,无言一笑。
眼角余光瞥见二人互动,凤盈勾了勾唇角,应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的祸事,不过是一时罢了。”
“此言在理!”接过白芷递来的腊梅,凤陟无声地将黄花别在她袖口处,为那抹素色增添了亮丽。
啜了口茶,凤盈合上手中账本,由衷叹道:“二哥,你真是太厉害了!”
短短几年功夫,他竟涉足如此多方面,且样样赚得盆满钵满,着实叫她心生佩服。
“这不值得称道,士农工商,商为末,我不过是舍本逐末罢了,及不上你与大哥。”凤陟说这话出自真心,他虽对经商感兴趣,但一开始并无人支持,若非他双脚残疾,相府中人断不可能放任他如此。
“可这世间若无人营商,何来洛阳这般繁华的都城。”随手拿起桌上另一本账薄,凤盈一目十行地翻看,唇角噬着浅笑:“自古以来都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可见营商之人有多厉害。”
“你……”凤陟抬眸,见她并没细看,只是随意翻阅,心下不免感到高兴。她依旧对这些身外之物不甚在意,哪怕经历了那般多,她依旧是她,不曾变化。
将最后一本账薄合上,凤盈伸了个懒腰,端起茶盏悠悠品味:“其实二哥想说的话盈儿心中也猜到了大概,很多事情盈儿都晓得,不提及是因为并不重要。”
“……”她说得轻巧,但凤陟心知自己不仅挪用了她钱财,更存有诛害她的心思,当下眉头微蹙:“盈儿说得极是,只是这钱财既是挪用你的,时至今日也该连本带利地归还。”
两人间心照不宣的事情就这么被捅破,凤盈先是一愣,而后觉出他眼底的尴尬,当下大笑出声。
“哈哈!”她笑得爽朗,身子颤得将茶水洒了一地。对上对方不解的眸光,她耸耸肩,讪笑道:“是我欢喜过头了。”
“你愿意接受便好,下午我便整理地契、田产等交还于你。”她愿意接受,凤陟也不觉有所损失,心中盘算着将除了布庄外的所有资产全数移到凤盈名下。
可他还没完全想好,就听凤盈道:“你我是兄妹至亲,又何必说两家话。既然那些个铺子、房产在二哥名下,那就不要动了,洛朝的税收得这般贵,多划不来啊!”
“可你……”她方才欢喜,不就是因为他要归还她财产,手头可以有大量的银子创建属于自己的势力吗?
“二哥,盈儿早打算做些营生,正愁着无处下手,二哥就自个送上门来了,盈儿能不欢喜吗?”言罢,将桌上账薄推了回去:“二哥既对做些买卖营生有一套,那便继续做下去吧,盈儿再投些钱,顺道拉拢些旧时,来个官商勾结。”
“噗嗤!”一旁的白芷没忍住,笑了出来。
官商勾结那可是禁忌,她却给这么光明正大地说了出来,实在是……
凤陟暗暗摇头,无奈道:“莫要任性妄为。”
“有这么厉害的二哥帮衬,盈儿想不任性都难啊!”对于官商勾结这点,凤盈心知自己不是说着玩的。想要扩大营生,并有一定的影响力,官场上无人帮扶根本不可能做到。
“你确定不要?”凤陟不确定道。
面对重重束缚,他尚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做到不为相府之事所扰,她这般信任他,着实叫他倍感压力。
“盈儿并非经商的好料子,这些个铺子落到盈儿手里也是浪费。”凤盈言罢,将库房钥匙从怀中取出,交到他手中:“府里剩余的银子就交由二哥打理了,免得盈儿整日只知花钱享乐,改日付不起府内下人的月银。”
“你呀!”凤陟无奈地摇摇头,算是接受了。
“盈儿这厢谢过二哥了!”凤盈行了个江湖人的礼数,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你就晓得瞎胡闹。”瞧她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凤陟悬着的心也就放下大半了。
“盈儿不仅晓得瞎胡闹,还晓得别的!”眸光别有深意地扫过二人,凤盈忽地起身,走到白芷面前:“白芷,你头往下低点。”
“……”白芷不明所以,但乖乖照做,将头低了下去。
“再低点!”凤盈手往下比了一截,白芷再往下低,那角度恰好与凤陟四目相对,二人相距不足寸许。她的脸“噌”地红了起来,像极了煮熟的虾子,慌乱地别过脸。
“小……”
“诶,刚好,别动!”制止了白芷起身的动作,凤盈抬手折下一朵腊梅,递给凤陟:“二哥!”
凤陟抬眸看着她,忽的笑了,儒雅温润,如同一块无暇白璧。
那笑太过好看,白芷只觉心跳漏了一拍,而后如小鹿般乱撞,乱了她平日里的沉静,乱了她平日的内敛,乱了她平日里的自持。
直到耳畔传来温热的触感,她才回过神来,惊觉自己盯着凤陟的脸走了神,一股子热气呼呼地往脑袋上冒。
她的脸烧了起来,像极了初生的红霞,衬着耳鬓上的腊梅,竟叫俏生生的花失了颜色。
见白芷如此反应,凤盈心头有了底,眉眼带笑地凝视着二人,想看看他们还能无视她多久。
“二……二少爷……”白芷慌乱地直起身,有些寻不着东南西北。在瞧见凤盈满面的笑容后,脚一跺,将头几乎埋入胸口:“小姐怎乱拿白芷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