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阴森诡异的杀气,却是一阵又一阵朝着寅生这头而来的。
他看也不看院子里落荒而逃的杀手们,一步步朝寅生走来。
他低着头,步子很慢,可是很奇怪,前一刻还在走廊的尽头,这一刻他便到了寅生面前,一伸手,便要掐上寅生的脖子!
寅生玩儿似的顺着旁边的廊柱而上,翻了个跟头落下,躲开那人致命的一抓。而这一下,寅生也看清了那人的手——那都不能称之为手的手,几乎只剩下皮包骨头,几根手指就像是鸡爪一样嶙峋枯骨,然那爪子上的指甲却是很长的。
那人猛地转脸看向寅生,但其实,他并没有当真抬眼,整张脸也掩在斗篷下,只有灯笼将光线投在他的黑色斗篷上,在他的脖颈处留下一道黑白分明的界限。
那人的肤色一闪,也是苍白。常年不见阳光似的苍白,透着病态。
然那人的眼中红光一闪,是愤怒。再次伸手,如同鬼爪转向寅生的左肩——寅生再躲,然而这只是个虚招,那一只不伸的左手立即反向转向寅生的右肩!
寅生神色一凛躲开,却还是被“撕拉——”一声撕开了一道口子。
寅生有些生气,嘟着嘴抽出竹节,刚才不过就是想和这个人玩玩儿,现在看来,还是需要防守的。
“破了,赔!”
“好,我赔你!”
那“撕拉——”的一声破坏东西而发出的音乐,让那斗篷人整颗心都在颤抖。
他的声音沙哑得令人觉得似曾相识。那破铜罗似的的嗓音,又好像两头公鸭子压低了嗓音在叫唤,令人觉得恶心。厌恶。
寅生挥动手中的竹节,那人也从袖中掏出一柄——拂尘。
那拂尘同旁的拂尘不大相同的地方在于,每一根细丝都不普通,极品天蚕丝上沾染了最阴狠的毒药,所以每挥动一下,都在洒放毒药。
所以当他挥动第一下拂尘的时候,寅生立即一个闪身回了屋。冲到黎湛面前:“耍赖!收拾他!”
秦无衣轻笑,知道打不过就跑,谁敢说寅生智商不高?明明聪明着呢。
“这十二号人物,似乎有点儿来头?”秦无衣看向黎湛。
大门开了,门外的寒风直逼进来,好像瞬间从初夏到了寒冬。
“而且好像,又是你惹下的麻烦?”然而秦无衣似乎心情不错。她似乎对这个人物有些印象。尽管,她,秦无衣,还从来没有和这个人正面交锋过。
但他的儿子,付启子,她倒是真的打过交道。在北郊行宫的时候,受战北冽的教唆,说是她的凌霄心法厉害,付启子不服气,便来挑战。
来挑战便来挑战,两番偷袭,黎湛能不发火儿么?一招便毁了人家的一只眼睛。
按照黎湛的话来说,若不是付启子跑得快,估计另一只眼睛,也得瞎。
“我的女人也敢伤害,找死!”
这不是黎湛的原话,但秦无衣就是从黎湛的神情中读出来的——黎湛对于她,从来都是做得多,说的少。以至于好不容易的一次表白,都被黎湛的隐卫火影破坏了,气得黎湛当时只想撕了火影。
但秦无衣却并不觉得遗憾。不是有谁说过么?爱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当时她觉得这话好污好黄好暴力,但,谁说这话不对呢?
比如此刻,黎湛起身,朝门口而去:“夫人稍等片刻,为夫去把这麻烦解决了。”
那风雨中决然的颀长身影,那是她秦无衣的男人。
☆、第二百一十五章 他喜欢上了一个女人
风雨夜,付修眯着眼看面前的男人。
天青色,明明是很轻松的颜色,将男人颀长而伟岸的身材尽数包裹。而后,付修眼中闪过一丝狠狠的嫉妒。
付修属于姬氏一族中的矮人族,就算是成年男人,也不比普通男人来得高,甚至还要矮上三分。这一支有着深深优越感的民族,其实同时又有着深深的自卑感。
所以他出手攻击黎湛的时候,启用的功力便又多加了一层。他的速度,快如流影,围着黎湛的身影来来去去如同鬼魅,然而黎湛便稳如青云山屹立不倒。
如薄如削的嘴角带着轻松的笑,眼角的目光还瞥见秦无衣在细细琢磨方才他起身时候落下的一子,瞬间黑白棋子之间短兵相接。希望这复杂的局势能给秦无衣一个提示。
或者,只是让秦无衣将这棋局同现在的局势相对应。
这样的从容淡定如同看小丑一般,将付修的恼怒蹿上头顶!不论是比武过招还是当真打起来,任何人都受不了对手这般心不在焉的蔑视!
付修忽然出手!
然而他错了,黎湛不是心不在焉,反而每时每刻都在注意他的动静。
“只是不巧,我可以三心二用。”黎湛话音未落,猿臂一抬一挡一转,付修伸出的“鬼爪”凌空不仅未曾抓到黎湛的手,反而被一股子诡异的气劲带着跑,待站定的时候,已然退在门外的廊上。
付修心中恼怒,手中拂尘猛地一扬——“砰”得一声,只见黎湛天青色水袖将门带上,那拂尘上洒出来的药粉不仅只是撒到了门上,而且被黎湛的气劲一带,猛地朝付修面上袭去!
用毒之人,正由于近身施毒,所以一旦遇上强大的高手,便会被自己的毒所反攻——付修尽管早先吃了些解药,但他气急之间洒出的毒药便是常用的两倍不止,且解药需得一定时间才能起效。
当即只觉一阵腥甜冲入咽喉,眼前一晕,扶着着了雨的栏杆。才要继续攻击,心口只觉方才被黎湛那气劲击中的地方,一阵闷痛!
气息乱,毒药散,原来黎湛的气劲穿过大门,不仅将这毒药还撒在他身上,还击到他身上,让他的气息紊乱——这只会让毒药发作更快,而解药起效更慢。
黎湛!
付修几乎咬牙。然这会儿显然不是和黎湛算账的时候。
看着付修离去的背影,寅生奔出来,嘴角扯开一个笑,也扯开嘴角一个梨涡,甚是可爱。
然片刻之后,他猛地一踢隔壁的门,震得一干人的耳朵都有些痛了。
“懦夫!”寅生朝着那门大喊。
霜天晓索性将门一开,自来熟地揽过寅生的肩膀:“这怎么能算是懦夫呢?寅生我跟你说,付修这家伙那可是浑身都是毒药,这要是被……”
“懦夫!”寅生狠狠地挣开霜天晓的手,兀自回屋睡觉去。
霜天晓看着寅生的背影:“诶,不是,你不也躲开了吗?你不也让黎湛出马了吗?”
然寅生只甩给他一个决然的背影,并未回话。
霜天晓回头:“不是,你们说说,寅生这孩子他的价值判断有问题……”
黎青蛾冲霜天晓做了个鬼脸:“谁让你和一个孩子计较呢?”转身回屋。
荆裳儿走上来拍拍霜天晓的肩膀:“嗯,你的轻功不错。”
荆天羽本想要什么都不说,但就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还是回了头:“记得咱俩的计划!”
秦羽双手交抱从里头出来,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尖,就在霜天晓以为他至少会说些安慰的话的时候,秦羽也只是话到嘴边,算了。拍拍霜天晓的肩膀,算是安慰。
“不是……你们不也都躲在屋里头没出来吗?怎么一个个谴责起我来这么坦然?”霜天晓对着一众以不同方式从他身边碾压,又走向不同方向的几人,心里有些不甘。
这时候任广白摇着象牙扇从房间里出来了,表情颇有些高深莫测:“因为啊……”
“因为什么?!”霜天晓好像急于明白。
“因为……”任广白收了象牙扇,往回退了一步,“因为你狡辩!”
“我……”
“砰!”
霜天晓对着那一脸冷风。好吧,他……他是狡辩来着。但这不也是事实吗?
转身要走,任广白的声音从门里传出:
“……”
*
“昨天你跟他说了什么?连夜走的?”第二日早膳的时候,众人都不见霜天晓了。
秦羽笑问任广白。
“做错了事情却不敢承认,你说璇儿会接受你吗?”任广白摇着羽扇,一脸狡黠。
黎青蛾这会儿才进饭厅,听这么一句话,而且还是任广白对秦羽说的,顿时有些警惕:“璇儿是谁?”
秦羽本来有心思要打听的,这会儿黎青蛾来了,反而没了兴致。
黎青蛾看看任广白,又看看秦羽,皱了皱眉头,但并没有再问下去。
南轩王宫,雨后的晴空将巍峨的高楼洗出一种别样的晴朗。各国使臣来贺,递了帖子便别恭敬地引了进去。
众人大老远便看见大殿中穿得火烈鸟一样的一个男子。烈焰一般的红衣,上用金线绣的凤舞九天,一头黑发精神地扎着顶,羽冠衬得他越发意气风发。
只是他那双斜斜向后扬着的凤眸,却给人一种不大可靠的感觉。
“南轩右大国师,墨胤。”黎湛在秦无衣耳边轻轻道。
秦羽等人抱着胳膊,等着看好戏。那头已经来了很多人。
“原以为穿红衣的,都像屠染那样妖冶,想不到还有男子能将红色穿得这么张扬……”秦无衣也在黎湛耳边轻轻道。看着身后荆裳儿人的眼中,一众人又开始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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