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湛难得冷笑,眼中的寒冰锐利如剑,如薄如削的嘴角轻启,便是:“不需要等到那个时候,现在,就是战北冽痛苦的时候!”
而战北冽那头,果然应了黎湛的话,困在天牢的暗室中,尽管他一遍又一遍回放着整个暗室的细节,却完美得没有一处破绽。
这地方就是几块巨石牵动的机关,严丝合缝地聚集到一处之后便形成了一个密封的暗室。如此看来,除非能打穿其中一面墙,否则,他是出不去的!
而这面墙的厚度,他才进来的时候并不曾注意,现在想来,却足有成年男人一肘之厚!且这石头质地坚硬,光是凭他的内力,可得耗掉他一大半,还不知道能不能打得通!
然这暗室中的空气真的是越发稀薄,战北冽细长的眉头揪得越来越紧,黎湛,如果这次他的重重安排下黎湛还不死,等他出去,他一定要和黎湛大战一场!
战北冽心神一定,凝聚内力,猛地朝其中一面长了些苔藓的墙上轰去。这地方既然长了苔藓,说明这背后有水源。如果有水源,就表示这地方已然受了水的侵蚀,相较于别的地方就会比较薄弱。
那么,他的内力也可以省着点用!
只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战北冽竟然还要靠这样的方法来逃生!黎湛,好样的!
然第一次打出的劲气,对于这厚实的墙面来说,就像是在挠痒痒。战北冽心里突然有个想法,如果那个火炮现在就在他的脚边,这墙,哪里是火炮的对手!
然而此刻密室里只有他,微微腐烂的尸体,和地上潮湿的霉草。
战北冽一次又一次攻击同一面墙,等到第七下的时候,战北冽的额头上都开始变得有些发汗。墙面终于有些开始微微松动。那些长了苔藓的地方,果然最先有了动静。
战北冽再接再厉,外头等着战北冽的手下开始有些焦急。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国师这么久还不出来?眼看着这天牢换岗的人就要来了,到时候要是被发现,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恶战倒是没什么,只是这战北冽乃是南楚国师,擅闯天黎的天牢,这算是什么规矩?战北冽如今的行动,可都代表着南楚啊。
几人焦灼复焦灼,又等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忽然听到天牢内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众人心里一惊。
但也有心里一喜的,难道是国师身体里的破坏因子作祟,所以毁了天黎的天牢?这也好啊,彻底让那个小娘们儿埋在这天牢里好了。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轰隆隆的巨响下埋下的,不是他们口中的小娘们儿雪盏,而是战北冽,他们南楚伟大的国师战北冽。
战北冽灰头土脸地摔在一堆废墟里,抬眼看着前头一处微微的亮光,恨恨地抹了一把面上的土灰,心里只有一句话:杀了黎湛!
这墙面倒下的时候,竟然四面墙同时倒下,就连天花板的巨石,也一起砸向他!却原来这不是四面墙堵成的,他还少算了头顶的一面!
千钧一发之际他催动为数不多的内力,才震碎了那最危险的一面巨石。而他身为伟大的南楚的国师战北冽,一身功夫到今天才体会到凡夫俗子的无力。
什么叫身体被掏空,什么叫穷途末路,多少年都没有体会到的感觉,在这天黎的天牢中,他算是领略到了!
勉强动了动身体,战北冽先是抽出右手,用他威风凛凛的蛇头手杖,头一次真正地当了手杖,支起身子,然内力耗尽,眼前一晕,若不是勉力撑着手杖,只怕这还会倒下去。
然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若是倒下,恐怕就起不来了!
这碎了天牢的动静这么大,很快就会有人过来。如果这都是黎湛设下的陷阱,那么这一刻,剩下的机关,和附近布着的人,一定都会统统奔过来!
就让门口的手下挡着好了,他现在不能从正常的路子出去!他是南楚威风凛凛的国师战北冽,若是被人看去这一身狼狈,他以后还如何在这恒源大陆立足,还如何服众?!
战北冽站着休息了一会儿,眼中闪过的红光几乎能将这儿的空气都染红!而他浑身散发出来的煞气,让他更像是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
毁天灭地!
黎湛,你等着!
“老大,来人了!”那头战北冽独自多路而走,门口的手下们果然没等来战北冽接应,而是黎湛布下的弓箭手等。
看着高墙上齐刷刷对着他们的箭头,手下们心里一慌,齐刷刷便往天牢里撤退!
黎湛的弓箭手,他们是领略过的。当年黎湛七岁入军营,十岁便带兵,其中一个战役便是只带了五千弓箭手,愣是打散了他们两万南楚军。
关键不在于这弓箭手个个百发百中,还在于黎湛的军队,几乎都是全能型士兵。这些虽是弓箭手,没了弓箭一样是步兵,呆了他们的马就成了骑兵,这种一兵好几用的打发,还能在战场上切换自如,普天之下,也只有黎湛了吧?
什么叫用兵如神,这便叫用兵如神。
能看守天牢,眼前的这支队伍人人目光聚焦,散发着一股子肃杀的味道。
然带头的弓箭手却并没有给他们逃跑的机会,大手一挥,百箭齐发!顿时只听“嗖嗖嗖嗖”一阵箭雨,快准狠的路子,不多时场下的士兵便成了一堆筛子,更有一支长箭穿透人体连射三人的。
黎湛的用兵法则中还有一条,绝不浪费一兵一卒,绝不浪费一个箭头。效率才是最重要的!
整个天牢门口顿时只听见阴风呼呼,那些战北冽带来的下人们个个都只剩下喘气的,待高墙上弓箭手下来查看,已然没有活口。
还是没有人讲话,带头的弓箭手挥手一个指令,弓箭手立即化为拖尸大队,不多时天牢门口便重新安静下来。那些尸体随着弓箭手的退后消失,只剩下地上一些斑驳的血迹,诉说这方才这里,上演了一场可怕而快捷的屠杀。
又不多时,那些本来“晕倒”的天牢守卫缓缓睁开了眼,同那后来的士兵换了岗,重新锁了天牢。一场战北冽企图杀死犯人的行动就此告一段落。
然而战北冽本人却没有半点告一段落的样子。
他行出天牢范围,好容易来到北门附近,便感觉到身后有一个小分队,真对着他虎视眈眈。
没有了内力,战北冽此时羽袍破烂不堪,浑身沾满了泥土,躲在角落里,此生头一回如此狼狈。
还是在没有和黎湛正面对上的情况下。
本以为黎湛一走,这王宫定然会疏于防范,谁知道这黎湛走之前竟然设下这样的陷阱……
来往城门口的士兵巡逻队一队接着一队,城楼上还加派了人手,失了内里的他根本就没办法从城门溜出去。
战北冽心里打定主意,便又往回走,往御花园而去。
一路走走停停,不停有宫人路过,战北冽不得不躲躲藏藏,像个不能被人发现的贼。而他也发现了,那个跟着他的小分队似乎并不打算就将他杀了,并且还和他一样躲着那些个宫人们。
战北冽冷笑,黎湛这又是唱的哪一出?现在他内力尽失,只要来个人,都能将他杀死,黎湛为何却又手下留情?
忍受不了高处不胜寒的寂寞?
战北冽只觉得讽刺。这个恒源大陆五洲十国,没了他战北冽,他黎湛是不是就觉得显不出自己的伟大和高尚呢?没有黑,哪里来的白?!
然随着事情的进展,后来战北冽才发现,这一切都不过是战北冽自己的异想天开,疑心病太重而落下的猜测。黎湛此举,自然有黎湛的道理,而且,还是个大道理。
是个秘密。
是个战北冽此刻自己都没能明白的秘密。关于秦无衣的。
战北冽终于花了大半个时辰才来到御花园的未名湖边。那里的假山重重叠叠,不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是个美丽的风景。
然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去,都看不出它的玄机。
战北冽来到假山附近。
“馥修仪您看,这未名湖里的荷花竟然开了!”一个小丫头的声音响起来,战北冽赶紧将自己藏到假山后面。
——往前,再往假山的洞里一钻,启动其中的机关,才是他要去的地方。
而此刻他不能上前,只因那头未名湖上的桥边,立着一个身着海棠红色宫装的女子。
那女子看着不过十六七岁年纪,面容秀丽气质温和,正是馥太后的侄女馥修仪,一品镇远大将军馥逸的女儿馥音。
这馥音十四岁便被馥太后当做第一批宫人选进了宫,然到如今已然三四年光景,黎湛却对这个表妹从没有正眼瞧过。当日黎湛将她带往北郊行宫,她还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
谁知道不过又是当了秦无衣的挡箭牌,带了她们另外几个人去装装样子,还堵住悠悠众口,免得大臣们总是因为黎湛专宠秦无衣而奏折连连。
去了一次北郊行宫,只有十六七岁的她却终于看明白了一件事情,她们的这个大王,她的这个大王表哥啊,心里除了秦无衣,怎么会容得下别的女人?
才一登基,发出的第一道国书,便是发往秦泱求娶秦无衣的——这样猴急的行为,同黎湛一向稳重的形象不大符合。但就是这样的不大符合,在后宫女子心中种下了嫉妒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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