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湛见怀中佳人眼神闪烁,知道她似乎回忆起了一些细节,遂将其摆正,让她的脸对着自己的,如潋的目光一一描摹过佳人姣好的五官,最后停留在秦无衣依然下意识躲闪的眼眸:“无衣,我爱你。”
秦无衣的目光因为他的这一句而定格,定格在黎湛诱人深入的眼眸。他的目光,永远如黑夜一般神秘而宁静,又如深海一般深邃而深沉。却明明如清溪一般清澈见底而澄净。
“我爱你”三个字,如同一口大钟狠狠地撞在秦无衣的心口,多么郑重如厮的话语,从黎湛的嘴里出来,从天黎高高在上的王嘴里出来,如同永世的承诺,好像很久以前就曾听闻。
同样的三个字,跨越十世百年,从遥远的时光变得明朗清晰。眼前的黎湛,同当年莲花池畔迎风而立对风而笑的少年重叠,同当年秋千架后温柔推动绳索的少年重叠,同那一世坐拥万千兵马挥刀斩奸与马下的国师重叠……
更与前世高高写字楼前茫茫人海中恍然一遇对着她展开明朗笑颜的少年重逢。
“黎湛……”秦无衣搭在黎湛肩上的手忽然有些微微颤抖。那些从前不属于她的记忆,那些本以为需要依靠那些虚无的珠子来恢复的记忆,突然间如同汹涌的浪潮涌进她的脑海。
“嗯?”黎湛似乎也觉察到了秦无衣的变化,她的眼眸中闪过太多太多情愫,快得应接不暇。她的呼唤,此刻从她口中发出,却也似乎不再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仿若隔了万千的时光,从时光的那头遥遥而来。
秦无衣低下头,心中被一阵阵狂喜所晕染,随即抬头:“黎湛,我……”
“主上,已有青娥公主下落。”
一个黑色的身影忽然从虚空出现,是黎湛的隐卫,成功地打断了秦无衣的回应。
秦无衣看着地上的那隐卫,顿时有些气息不稳,这些没眼力见的,没看见他们两人在腻歪吗?这好不容易的告白,就这么泡汤了……
隐卫来无影去无踪,报告完才发现现场的气氛不对,立刻提着脑袋闪人,然而却成功地破坏了原本氤氲美好的气氛。
“你方才要同我说什么?”黎湛努力地抓住暧昧的尾巴。心里却恶毒想着,下回见到这个隐卫,一定要罚他三个月不吃肉,三个月不准见女人……
秦无衣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回应表白,现在却顾左右而言他:“没有啊。咱们是不是今天回宫?还是快点回吧,免得青娥受苦。”
黎湛深吸一口气,随即道:“好。”心底暗暗做了个决定。
秦无衣遂换了衣服,等小琴等人收拾好不多的物件,便要上自己的马车,然在殿门口等了很久,都不见自己的马车前来。
“秦美人,大王让奴才们来接您。”秦无衣正打算让小伍去看看究竟,赵常山亲自带着人前来。而且秦无衣看着赵常山的样子,似乎嘴角带着一丝未曾来得及掩饰的轻笑。
秦无衣不疑有他,以为马车或许进得殿来不方便,于是随着赵常山等人除了殿。
然她出了院子,看到别处一辆辆同来时一样的马车停在秦莺儿等人的院前,心头的疑惑更甚了。秦莺儿身边立着一个身材瘦挑的侍女,面上蒙着一抹乳白色的面纱,露出的半张脸脸色莹润如雪。
见到秦无衣,那人的眼中闪过深深的愤恨,随即别过脸去。
秦无衣眨眨眼,这不是雪玉么,这是怎么了?
“当日给大王送糕点不成,被秦才人打的……”身后的小琴颇有些幸灾乐祸。让她给大王献殷勤,遭到报应了吧!该!
秦莺儿从马车里掀起帘子朝一众人簇拥的秦无衣看了一眼,顿时觉得那张绝世的容颜在艳阳下显得分外扎眼,就像一根刺扎在她的眼里。
“来了这么多天,大王对面都没见着几面,大王带我们来,意义何在!”秦莺儿的眼中发出嫉恨的光芒,盯着秦无衣的脸面色几乎扭曲。
“才人,请慎言。”然轿子一侧的小李子立即出声提醒。
“哼!”秦莺儿恨恨地拍上帘子。慎言,慎行,她这个才人,还不如随侍黎湛身边的宫女!
甚至,还不如随侍秦无衣身边的侍女!嫁来天黎大半年了,竟然连黎湛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着,这算哪门子的事!
然秦莺儿却并不知道,何止是她这个嫁来天黎半年的人,就是天黎后宫中的“老人”,嫁到天黎多年的一边车子上的馥修仪,也都只是远远见过黎湛而已。
就算是黎湛身边的侍女,一切事务,也都不过是不近身的。可以说,除了秦无衣,没有人接近得了黎湛。
偏偏秦无衣这头还在后知后觉。
当她看见面前黎湛偌大的马车的时候,才明白过来,黎湛这是要让她坐上他的马车。
四匹白马拉的榆木大马车,保留着原木的痕迹,没有脚蹬,没有板凳,才有宫人想要上前伏下给秦无衣做脚蹬,秦无衣挥挥手,兀自提气一个飞身上了马车。
雪色的衣裙在艳阳下撩出一道海浪似的晶莹,长身而立在车辕上,冰冷色的裙摆静止,艳阳映出她明丽的五官。秦无衣回头看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北郊行宫,轻轻勾了勾嘴角。
她会回来的。很快。
回头的时候,她看见了不远处一棵大树顶上立在叶尖上的叶飞霜,扬扬眉,他到底和黎湛做了什么交易,竟然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黎湛的仪仗队里?
不,不是里,是上。上面的上。
秦无衣轻勾嘴角,弯腰进入马车。
叶飞霜见着佳人进入黎湛的马车,心底一个声音在叹息。如果那辆马车是他的,该多好。
可终究不是。
说是取救妹妹,然他却在同别人做交易的时候留了一点私心。
秦无衣入了马车,才发现马车是空的,黎湛竟然不在。
与此同时叶飞霜背后冷气一凝,转身,便看见一身天青色衣袍澹澹的黎湛,一身冷色立在他不远处的叶尖上。
宽大的天青色衣袍如冷水沉静,没过他的脚面,然而叶飞霜却在心底暗惊——尽管看不到黎湛的脚面,但光凭他脚上“一叶飞霜”的功夫和经验,黎湛的轻功,定然不在他之下。
常人道他叶飞霜稳立叶尖,但人却不知每被他所立住的页面,全然朝下,然而黎湛脚下的叶子,却以叶尖为上。
再看黎湛的眉目之间,尽管安上了冰冷与严肃,与对着秦无衣时候的温柔截然不同,但依然从容淡定,毫无吃力。
“何事?”然而叶飞霜的神色更冷,面对黎湛这个头号情敌,就算做了交易,就算他发现黎湛的轻功竟然比他这个被天下称为天下第一的还要好,也依然无法逼迫他对黎湛称臣。
不过是三年的保护而已。
不是臣服。
用妹妹的命换三年的守护,其实能守护在秦无衣身边,对他来说,是馈赠,而不是施舍。
然他这个天下第一杀手,却未曾想过,他明明是以剑饮血,如今却用来守护——不知从何时开始的转变,命运的改变,一夕之间,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从此以后,”黎湛背手而立,如同雪山之巅屹立的雪松,口中发着命令,“你不许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出现。”
“为何?”叶飞霜看着黎湛,眸中的冰冷愈寒。背后的潇然剑也因为他的情绪变动而仿若更为锋利。
“你身上煞气太重,”黎湛看向叶飞霜那冰冷的木头脸,“我怕你伤了她。”
“我不会。”叶飞霜信誓旦旦。他打从心里知道自己不会。秦无衣是他所爱,他怎么舍得伤害她?只是面对黎湛,再看秦无衣,他总有一种窥探别人宝贝的错觉。
这种错觉,让他很是反感。
他不喜欢这样。
他也知道,黎湛所谓的因为煞气不让他接近秦无衣,其实根本不是因为这个。而是那种一个男人因为深爱一个女人,而对所有她身边男人的发自内心的排斥。
而黎湛的排斥,尤为理所当然。
黎湛却笑,明明很冷,可那绝世容颜因为这笑,生动了许多,犹如雪山之巅的雪莲:“不管你会不会,你都不许出现在她的身边。”
“本王只是让你站到本王的阵营,不与战北冽同流合污,并不是让你站在本王队伍无衣能看得到的最显眼的位置。”黎湛的目光移向自己的马车。想着此刻秦无衣已然在自己的马车里,如薄如削的嘴角一勾,目光如潋,仿若刚才的冰冷都是别人的错觉。
“所以,本王不许。”
还是不许……叶飞霜心底明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的一股俯瞰江山君临天下的气势,习惯了发号施令与要求,何况是对着秦无衣这样的绝世佳人,当然更要不遗余力地将自己的强势展现,好让别人知难而退。
叶飞霜亦转过脸去:“我也只是同意站在你们的阵营,不与战北冽等人同流合污,并不是要听你的命令。站在哪里,是我的自由。”
深青色的衣袍裹着叶飞霜挺拔的身姿,艳阳下如同一把即将出鞘的剑。
“的确如此,但这么要求你,这是我的自由,”黎湛将手中紧紧攥着的几乎被他捏碎的玉佩,递给了叶飞霜,“这东西你还是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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