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璇儿一手护着冬青,一手摸向腰间的匕首,想着若是霜天晓有个异动,她就将匕首和霜天晓同归于尽!打她是打不过的,但至少也不能让对方占到便宜!
霜天晓看着璇儿那张如临大敌的小脸,顿时一阵无语:“我像是坏人吗?我都把腰牌还你了,还帮着你出了宫,我能把你怎么着?说吧,要去哪儿?”
说着,霜天晓分外无语地将斗笠往头上一扣,不爽地撇了撇嘴。这年头,他霜爷也有被这么对待的时候。甘愿当个车夫诶!他图什么了?!这么多年了,他什么时候正正常常地通过门出入过任何一个建筑物?什么时候还得凭着腰牌,给人送东西才能出入关卡?
想想就憋屈。
然等了半晌也不见璇儿回答,霜天晓猛地回头,却发现璇儿正拿着冷森森的匕首对着他,虽然有些迟疑,却还是警惕地问道:“你把我义父怎么了?”
“哦,那老汉是你义父啊?”霜天晓丝毫也不将那匕首放在眼里,“他很好啊,没怎么样,我只是跟他说,我看上你了,担心这次会有变数,就替他老人家送你出门。还跟他老人家保证过了,把你完完整整地送出宫,再完完整整地送回来!”
“胡说!他根本就没见过你,我也从来没在他面前提起过你,他怎么可能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还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说实话!”璇儿才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到底把我义父怎么了?”
虽然霜天晓一本正经地说着胡话,她还是保持着十分的警惕,不敢轻易中了霜天晓的圈套。
“好啦,我不过是让他睡了一觉,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你明天早上跟他解释解释,他就懂了,”霜天晓扭过头,怎么看璇儿那张防贼一样的脸怎么不爽——虽然,他本质上就是个贼,“连自己义父最近失眠都不知道,他老人家啊,估计就今晚睡得最安稳最踏实了。”
璇儿对着霜天晓的匕首缓缓落下,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义父在担心她,但是她别无选择……
霜天晓左等右等又等不到璇儿发话,猛地回头刚想没好气地吼一句“又怎么了你?”然而“你”字还没出口,便看见月光下璇儿微微红了眼睛,一颗晶亮的泪水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挂在璇儿白皙的面庞,猝不及防地撞入霜天晓的眼中。
霜天晓这才第一次看起这个才见了两次面的女孩儿。十三四岁,一身菊青色的月华裙,精致的脸蛋,本该是花一样的年纪,却伪装成一个泼辣的狠毒角色。
这一刻才有了一丝小女孩儿的样子。
然而很快地,璇儿面色一板,没好气地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沙子迷眼的?去城南,第九甬巷!”
霜天晓默默瞥她一眼,回头,“驾”得一声开动马车。
一路上谁都没有再开口,却各自怀着各自的心事。
璇儿坐在车后,默默地就着月光看霜天晓的背影。十**岁的少年,体格也未必健壮,同黎湛等人相比,他简直算得上是瘦弱。
但就是这样一个看似瘦弱的身板,此刻穿着一身普通的灰布衣裳,戴着再普通不过的斗笠,身上却散发着一种很男人的气质。细看起来,他的肩膀还算宽,同他交过手也领教过他的功夫,看得出是个结实的小伙子。
只是他身上的江湖气太重了,好像时刻都在跟你开着玩笑。
璇儿默默抹掉眼角的细泪,别开眼去。
马车一路行到城南,正是霜天晓当日跟着的黑衣人来到的甬巷。然而到了甬巷门口,璇儿立即喊了声“停”。
霜天晓听话地停了车,回头看璇儿。
璇儿往东一指:“第十甬巷。”
霜天晓往第九甬巷里望了一眼,心中虽有疑惑,却还是照着璇儿的话做。
马车来到第十甬巷的第七道门,璇儿下了车,敲了门,过了不一会儿,便有脚步声传来。来人从门缝里往外张了张,见是璇儿,这才开了门。
开门的是个中年妇女,嘴角一颗豌豆大小的痣,包着头巾紧张地往甬巷南各探了探,确认没人后,才帮着璇儿将酒桶中的冬青扶起来。然冬青在酒桶里蹲着的时间太长,都麻了脚,两个人一时间都无法将冬青拉上来。
“徐老汉,搭个手啊,在那儿愣着做什么?”那妇女对着霜天晓道。
霜天晓这才赶紧上前,待璇儿两人将冬青扶起,起身一背就往屋里去,看得那妇女一阵眼直:“可以啊,力气变大了啊!”
霜天晓背脊一顿,这才意识到,那徐老汉,冒死已经年过半百了,哪里能像他这么个小伙子一样背着个人还脚步生风?赶紧脚下一顿,仿佛冬青这个没有多少肉的骨架子瞬间变成了一千斤铅块似的。
“葵姑,你就别笑话义父了,他的德行您还不知道么?”璇儿一手扶着冬青,一边暗暗地掐了霜天晓一下,赶紧打圆场,“他呀,就爱在您面前逞能。您要是不说,他这会儿还能飞起来!”
霜天晓疼得龇牙咧嘴的,璇儿这小妮子的指甲那可是一大利器,掐进肉里的力道也半分都不给情面。
葵姑低头笑笑,不说话。
“徐老汉”将冬青往床上一放,转身就走,看在葵姑的眼里那就是“害羞”。葵姑正打算挽留,被璇儿一把拉回:“葵姑,您就别再跟他说话了,他这会儿啊,都不知道羞得怎么样了呢。本来脸皮就薄,您再同他说会子话,他说不定一急,又一个人驾着车跑了。”
葵姑这才罢了。看着床上虚弱的冬青,葵姑又抹了一回眼泪,不过跟璇儿说了些会好好照顾冬青等语,便催璇儿回宫;“这大半夜的出宫,还是赶紧回去,免得被人发现。”
临了,还将一个新做的酒壶递到璇儿手里。见璇儿愣着,这才朝门外努了努嘴:“他呀,这个爱喝酒的性子,你也得管管。这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总得自己学着克制克制。”
璇儿一个没忍住,接过酒壶笑道:“您这一面教我管教他,一面又送他酒壶,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璇儿的话说得调皮,说得打趣,连床上神伤的冬青都不禁暗笑出声,急得葵姑扬手就要打她。璇儿忙灵巧地闪身躲过。
“您就别送了,”璇儿将酒壶收下,拦住要送行的葵姑,“将门关好,冬青这儿就拜托您了。往后我会让义父定时送些银钱过来。您也记得照顾好自己。”
“去吧去吧。”葵姑挥挥手,璇儿入宫这么多年,其实也不常见,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想不到又立马要走。
时光飞逝,想当年璇儿被徐老汉捡来的时候还不过呱呱小婴,转眼就这么大了……
璇儿出了门,便看见霜天晓正百无聊赖地躺在木推车上,双手枕着后脑,悠哉地看着夜空。
“诶,起来了,今晚月儿圆,可没有星星可看!”璇儿上前又是狠狠一拍,才发现霜天晓压根儿就不是在赏夜空,而是在闭目养神。
仿佛感应到璇儿的咸猪手似的,霜天晓猛地腰间一用力,便坐了起来。
璇儿出到一半的手收回,暗暗嘀咕:“腰力还不错……”
“是啊,我腰可好了,要不改天,试试?”岂料霜天晓蹬鼻子上脸,难得从这小妮子口里听到夸自己的话,顿时又开始胡说八道。
璇儿瞪了他一眼:“没个正形,走啊!”
霜天晓兀自笑着回头,驾着车出了甬巷。但见夜空中圆月光明,映着两人的身影,和车上两人之间偌大的两只酒桶,慢慢远成一幅画,消失在夜色中。
——“之后呢,她又去了第九甬巷,将一封信交给了那天和她接头的那个人。”
次日,御书房,霜天晓一五一十地将头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之黎湛:“至于信是什么内容,我可就没闲工夫看了啊,我可是要负责将她又送回来的。否则她该怀疑了。”
黎湛执着点了朱砂的狼毫在奏折上飞龙走凤,头也不抬:“还有呢?”
“没了啊,还有什么?”霜天晓难得一脸无辜地看着黎湛,难道连他跟璇儿打情骂俏的事情也要汇报?虽然,那是璇儿单方面地在欺负他来着。
但真是见了鬼了,昨夜他回去后,一想起璇儿的那娇滴滴的眼泪,愣是没睡着。临了到了凌晨才稍微眯了眯眼,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宫里来了。
“昨夜,就没见过别的什么人?做过别的什么事,又或者,什么事情忘了做?”黎湛抽空抬眼瞥了霜天晓一眼。今日奏折真是异常多,多是为了应夫人被打入冷宫一事,大半朝臣认为这样做很是不妥,毕竟北漠是天黎的马匹供应,且近年来一直交好,忽然将北漠王的义女打入冷宫,相当于将北漠也打入了冷宫。
另一半朝臣则认为这样的处置是对的,毕竟天黎近年来国力大发展,无需再怕北漠一个小小的边陲之国,何况那应雪儿不过是北漠王的义女,又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不用担心北漠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跟天黎翻脸。
“哦,你说的是这事,”霜天晓放松一笑,“我本来呢是去了仁寿宫的,但馥太后身边那个年姑姑又把我打出来了……”
“怎么?一个老女人都打不过?”黎湛头也不抬。年姑姑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馥太后虽常年同他不和,但馥太后身边的事情,身边人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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