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心垂下眼睫,娇羞得脸颊绯红。须臾,她又抬起头,眸光坚定,目含期待,“我喜欢的男子就是你,杨哥哥。”
虽然早已感觉出夏心对自己的少女情怀,可是,听她亲口道来,杨娃娃仍然吃惊。
见她不语,夏心着急道:“杨哥哥,你怎么了?杨哥哥?杨哥哥?”
事已至此,只能快刀斩情丝。
“夏心,你是一个好姑娘,将来会有一个优秀的男子爱你,呵护你一,而我……”杨娃娃愧疚道,“我不能娶你,因为我无法给你幸福。”
“为什么……杨哥哥,你不喜欢我,是不是……”两行清泪滑落,夏心眉头紧蹙,眼眸凝结着浓浓的忧伤。
“不是的,夏心。”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杨娃娃又无奈又愧疚,只能抓起她的手,摸向自己的胸口,男子衣袍遮掩着什么,她摸得出来。
夏心哭得通红的眼睛慢慢地睁大,震惊,不可置信……嘴唇微微颤抖……
杨娃娃抱歉道:“对不起,夏心,我不是故意隐瞒的……”
“不……”凄厉的叫声突兀地响起。
夏心的眼泪再次滚落,抽开手,转身,狂奔,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那抹倩影,渐行渐远,飘忽于广阔的蓝天、白云、草地之间。
杨娃娃长长叹气。
阔天四人一表人才,为什么夏心偏偏喜欢上最瘦弱的她?
草原女儿应该喜欢的是那种具有英雄气概的男子,她长得跟女人一样(本来就是女人嘛),居然也能电到美女,晕死了。
她在湖边坐下来,眼前是宁静优美的碧湖,脑子里却乱七八糟的。
夏季的草原碧绿得一望无际,天空高远、明澈、湛蓝……日落西山,天边的晚霞,金红艳丽……夕阳没入了苍凉的地平线,云霞散尽,阴风阵阵。
站起身,她整理好衣服,策马驰回部落。
☆、第175章 艾玛,冤家路窄
杨娃娃目睹了一个个狰狞可怖的景象:被烧毁、被劫掠一空的毡帐,支离破碎,断肢残骸;血淋淋的断手断脚、无头尸体,血流成河,血腥惨烈;被开膛剖腹的女尸,被奸污的全果女尸;被蹂躏、糟蹋的小女孩,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痴痴傻傻……
她一步步地往前走,胃开始翻搅、痉挛,几乎呕出来。
远远的,她看见部落议事大帐前面的空地上有很多人,黑压压的一大片,士气高昂的骑兵,纷乱畏缩的围观人群,被押跪着的俘虏……
夜幕降临,熊熊燃烧的火把照亮了草原的夜空,照亮了所有人的动表情,照亮了战胜者的英雄气概和王者气度,照亮了惨败者的桀骜不服与懊恼颓丧。
金红的火光,点燃了草原,猎猎凉风中,犹显得凄艳与悲壮。
杨娃娃躲在一个毡帐后面,翘首望去。
背弓挎刀的骑兵,魁梧英勇;为首之人,跨马在前,傲视群伦,气魄压人。
他的前面,是跪在地上排成两列的战俘,加斯部落的首脑人物:第一排是加斯部落的单于巴卢和他的三位阏氏,以及单于的儿女们;第二排,莫顿老人名列其中,其余的,估计是加斯部落中比较重要的人物。
“巴卢,我敬你是条汉子,给你两条路选择。”骑兵首领气宇轩昂,声音洪亮,“其一,从今往后,你给我刷马;你的三位阏氏,为我的兄弟们暖暖被窝;你的儿女,男的处死,女的为奴为婢。其二,你把自己了结了,我会帮你了结你的三位阏氏,还会帮你养大你的儿子,让他成为英雄,你的女儿,也将会嫁给草原上最英勇的英雄。”
冷冽的晚风掠开他披散的长发,凌厉如刀的目光射向头颅高高昂起的巴卢,俯瞰群雄的气势与胜者为王的气度,无人可以比拟。
杨娃娃心神俱震,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窒息。
为首之人,正是禺疆。
她竭力逃开、再也不想碰见的男子。
“要杀要剐,悉随尊便,我没什么好说的。”巴卢凶狠地瞪着禺疆。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死捏在别人手里,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禺疆仰天一阵狂笑,笑声浑厚,狂妄至极。
“加斯部落与寒漠并无冲突,你不犯我、我不犯你,可是,巴卢你太贪婪,抢我部落多少牛羊,多少马匹,多少女人孩子,一次又一次,我都忍了。这次,你又掳走我部落上百头牛羊骏马,抢走几十个女人和小孩,你是欺负我部落软弱,还是认定我禺疆怕了你?今日,我五千铁骑狂奔一日,为的就是踏平加斯部落。你必须死,你的草场,必须成为我跑马放箭的草场,你的部民,必须成为我寒漠部落的奴隶。”禺疆的话,就像一把割肉的刀,刀刀血流。
杨娃娃惊讶于禺疆的王者之气,他抑扬顿挫的语调,浑厚铿锵的声音回荡草原上空,振聋发聩,令人心魂震动。
“兄弟们,巴卢三个阏氏,看上的,现在就可以带到毡帐去。”禺疆扬起右臂,做了一个手势,霸气横溢。
六七个精壮的骑兵下马,拉扯着一脸木然的阏氏们往毡帐走去。
阏氏们自然不愿,竭力挣脱寒漠部落骑兵的钳制,却无力反抗。
巴卢死死地、恨恨地瞪着高高在上的禺疆,紧锁双眉,晌,他垂下头颅,右拳猛捶在地。
“啊……”毡帐中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巴卢最年轻的阏氏,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右手握着一柄青铜短刀,头发散乱,衣袍撕烂,前襟敞开,前胸微微颤动着。她的胸脯上有几滴红艳的血珠,汇聚成流滑落,怵目惊心。不仅如此,她的脸庞、双手和身上,都沾满了鲜红的血,目光呆滞,容颜一如凋零的花。
四五个骑兵围上来,森寒的刀光照亮了她苍白的脸,形如鬼魅。
她挥舞着短刀,惊恐得睁大双眸,尖叫道:“滚开,不要碰我……滚开,滚开……”
声音凄厉,刺破了浓重的夜幕。
禺疆挥退骑兵。
那阏氏踉踉跄跄地走向巴卢,摔在地上,如同一片飘零的秋叶,血泪滑落,“下辈子,我还做你的阏氏。”
她紧握着短刀,突然刺向自己的胸口,顿时,鲜血喷溅而出。
对夫君绽放最后一抹微笑,泪水在她的眼中打转,“单于,我先走了……不……不要为我报仇……”
夜风凄凉,卷起女子悲怆的声音,慢慢飘远。
缓缓地,她倒在地上。
杨娃娃觉得胸口被人打了两拳,闷闷的痛。
搜寻了一圈,她找不到阔天四人和夏心,思忖着他们会在哪里,是不是也被抓了?
禺疆会不会杀了巴卢和莫顿等人,会不会滥杀无辜,会不会残杀手无寸铁的部民……
她想掉头就走,即刻离开,因为,一旦被禺疆发现,以他的个性,她能否再次轻而易举地逃离,是一个很大的疑问。
虽然她不忍心、不放心,以后也会良心不安,可是,凭她一人之力,可以救下莫顿老人,甚至挽救加斯部落民众任人宰割的命运吗?两个部落之间的纷争,不是她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得了。
最终,她选择转身离开。
潜身回到居住的毡帐,快速地收拾衣物。对了,还有蓝色大包包,包里可都是二十一世纪的东西:一套**秀、一条丝绸睡裙、一条天蓝色牛仔热裤、一件黑色抹胸、一件白色休闲衬衫,一套化妆品,一张中国地图,一把六发子弹的手枪。
来到加斯部落,查看包包的时候,她才发现,在包包最里面的那层暗袋里,放着一把手枪。这时,她突然想起,张经理为什么要说:无论你去哪里,都要带上这个包,如果有异常情况,包里有一样东西,可以让你脱离危险。
结束陕西的视察工作、在酒店整理行装准备四处走走的时候,她最得力的手下、爱慕她两年的张经理,帮她打理行装。估计就是那个时候,张经理悄悄地把手枪藏在包包里。可是,她查看过包包,却没有找到张经理所说的东西,还以为他在开玩笑。
这个张经理,到底安的什么心?害她,还是帮她?就算是帮她,一把手枪能帮她什么?难道他知道有人要杀她?那么,到底是谁想杀她?
帐外传来马蹄声,杨娃娃猛地回神,立即将手枪藏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背上包包,带上包袱,她走出毡帐,牵了骏马,轻手轻脚地离开。
“啊……救命……不要碰我……滚……不要碰我……求求你们,饶了我……呜呜……”
一个毡帐传出女子尖叫的凄厉声音,杨娃娃停下脚步,仔细听着。
好像是夏心的声音。
见死不救吗?
一时之间,她无法果断地做出决定。
若是平时,她一定会救夏心,可是,眼下是非常时刻,千钧一发,耽误了,就走不了……
终究,她没有见死不救,从地上捡起一把弯刀,走进毡帐。
“救命啊……放开我……不要碰我……救命……”
**上的女子惊恐地挣扎着,手舞足蹬,乱踢乱踹,拼命地挣扎。
三个凶悍的骑兵撕扯着她的衣袍,抓着她的手脚,抽着她的脸,可恶的行径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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