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我早有如意郎君,不会对陛下有男女之情。”忽然想起他遭遇伏兵一事,我问道,“你不是遭遇拓跋部伏兵吗?不是说你力战而死吗?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说,在蓝谷遭遇拓跋部伏兵,他身受重伤,几个亲卫拼死护他,其中一个亲卫穿了他的甲胄和战袍,拿了他的佩刀,代替他力战而死。之后,他和陈永等三个亲卫杀出一条血路,这才逃过一劫。
陈永眼尖,看出那些伏兵并不是拓跋人,而是汉国人假扮的。刘曜想明白了,是刘聪要置他于死地。他们担心追兵追来,就东躲西藏,短期内不敢回平阳。直至年关近了,他们再也抵御不住寒天,这才破釜沉舟地回平阳。
果真是刘聪的阴谋,照此看来,他早有谋划,决心拆散我和刘曜。所幸上天不负,让刘曜死里逃。那时候,刘聪说派了好几批人去寻找刘曜,想必是知道他逃脱了,就派人去追杀,立志赶尽杀绝,永绝后患。
我也说了听闻他力战而死的噩耗之后发的事,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只有刘聪以古玉害孩儿这件事,没有说。刘曜重重地叹气,“陛下用情深如汪海,想必他心中很苦。容儿,我比他幸运、幸福,此此世,我刘曜的枕畔,只有容儿一人!”
我欣喜地笑起,心澜涌动,酸涩而甜蜜。
……
老夫人每日都来看望儿子,每次都要劝说儿子,恢复卜清柔的名分,否则,她不会善罢甘休。
虽然刘曜不胜其烦,但也没有口出恶语,只当母亲的话是耳边风。
自我回府,我就贴身服侍他,卜清柔再没有服侍过,只是陪着老夫人来,站在一侧,像一根呆滞的木桩。
她低眉顺目,不言不语,装得温顺谦和,不知心中在盘算什么。
只要刘曜相信我,我就不怕她再次设计陷害我。
碧浅盘问过白露和银霜,她们说,将军回府,遍体鳞伤,老夫人就让卜清柔照料将军。
刘曜伤势很重,清醒后已经是五日后,就没再说什么了。
刘熙还小,刘曜每日都要抱好几回,当起了慈父。他可以下**走动,就总是抱着孩子在屋中走来走去,自言自语地和儿子说话,而且是以那种儿化的腔调、嗓音说话、哼唱,碧浅和陈永笑得肚子疼。
他恼怒过一次,对他们喝道:“再笑,就滚出去!”
看着他故意做出来的一本正经,他们捂着肚子大笑,我也笑倒在**,差点儿笑岔气。
这夜,我靠在他的肩头,“母亲年事已高,身为儿女,总是忤逆长辈,母亲心中必定难过。我想过了,大夫人毕竟是你的原配妻子,还是恢复她的名分吧。”
“又是母亲威胁你?”他冷冷地问。
“不是,一来,你伤重时,大夫人服侍你大月,尽了妻子的本分;二来,母亲年事已高,就让她顺心一些,也算是尽了孝道。”
“你当真不介意?”刘曜轻捏我的下巴,亲昵道,“那些日子,清柔说你和陛下在府中如何、如何,她这样说你,你还要帮她?”
“当时她住在西苑,并非亲眼目睹,必定是听下人以讹传讹,才会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我大度地笑,“只要母亲顺心一点,我不介意。你就当成全我这点孝心吧,也好让母亲不那么讨厌我。”
他沉思晌,终究点头,“你说得对,母亲知道是你进言,就不会那么待你了。”
假如老夫人真的这么想,就好了。可是,我知道,老夫人必定会觉得理所当然。
回来的这几日,将军府谣言四起,下人窃窃私语,说刘熙不是刘曜的孩子,是陛下的孩子;还说将军外出征战期间,我与陛下在将军府卿卿我我,公然做出有失妇德、羞辱将军的事;更说我在宫中如何邀**,让将军颜面无存、尊严丧失,等等……就连白露和银霜也用异样的目光看我,更别说那些非议我的人说得多难听。
碧浅义愤填膺地复述,差点儿掀翻了桌子。
我沉吟晌,道:“不去理会,他们喜欢说,就让他们说。”
“如果将军……会不会起疑心?”
“他若起疑心,那便是我的命。”
“那些流言蜚语是冲着姐姐来的,若不理会,只怕会愈演愈烈。”她不无担忧地说道。
“愈演愈烈,那就更好了,总会有人收拾的。”我冷冷地笑。
碧浅惊疑地看我,转瞬间便明了地笑起来。
这些流言蜚语,是有心人故意散播的,目的是羞辱、践踏我,让我在将军府再无立足之地,让刘曜顶不住谣言的压力,不再**我,甚至赶我出府。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既然你死而不僵,我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
两日后,卜清柔恢复了夫人的名分。
当日,她来看望夫君,还亲自做了滋补的鸡汤给夫君享用。
其时,汤浴已备好,刘曜正要沐浴,便道:“先搁着,我稍后吃。对了,有容儿照顾我,你无须费心。母亲年事已高,你多陪陪母亲罢。”
她恭顺地应了,眉目温婉,悄声退出寝房。
很快,老夫人知道了这件事。他刚刚沐浴完、穿好衣袍,老夫人就气势汹汹地闯进来,板着脸,狠狠地瞪我,“你先出去。”
“容儿,我要喝鸡汤。”刘曜故意留下我。
“这鸡汤是清柔亲手做的,也应该是清柔服侍你进食。”老夫人提高声量,满目厉色。
“将军,我去看看孩子。”我朝他柔然一笑。
他握着我的手,让我坐在**上,以眼神示意我,不必避讳什么;接着,他对老夫人道:“母亲有什么事吗?”
老夫人缓了缓,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现实,道:“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清柔服侍你,如今你为什么不让清柔服侍你?”
刘曜淡淡道:“有容儿服侍我就够了,清柔服侍母亲罢。”
老夫人道:“我不需要清柔服侍,她要照顾孩子,服侍你必定会分心,怎么会周到体贴?还是清柔服侍你最好。”
“儿子的幸福、喜乐,母亲也要干涉、剥夺吗?儿子整日对着一个不喜欢的女子、看不到自己心爱的女子、孩儿,心郁烦闷,你就舒心了?”
“我不是这意思……”
“此事不必再说,儿子活起居之事,母亲不必过问!”刘曜斩钉截铁道。
“好,我不过问,但是,这几日府中流言蜚语满天飞,你也不过问?”老夫人语重心长地问,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你可知下人都在议论什么?”
“母亲想说什么?”
“下人都在说,你的好妻子不守妇道,与陛下做出苟且之事,还说你的儿子不是你的儿子,是陛下的孩子。”
刘曜不动声色地反问:“既是流言蜚语,又何足信?母亲活了大辈子,见多识广,也觉得这种谣言可信?”
老夫人道:“有因必有果,有果比有因,谣言未必空穴来风。曜儿,所有人都在耻笑你,说你的妻子给你戴了绿帽子,你还当她是宝。”
他笑问:“母亲以为儿子应该怎么做?”
见儿子似乎有所动摇,她掀眉道:“娶妻当娶贤,既然她做出如此伤风败德之事,便休了她,赶她出府。”
刘曜斜唇笑起来,“原来如此。”
老夫人疑惑道:“怎么?”
“恢复清柔的名分,休了容儿,把容儿赶出府,这就是母亲最希望看到的吧。”他面色冷肃,语音冷冽,“母亲,儿子早已说过,这是儿子的事,你不必过问。”
☆、第162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这也是刘家的事,是将军府的事,你想让整个平阳城的人都知道你娶了一个**荡妇?”她怒道,“你想让天下人都知道刘家……”
“这都是拜母亲所赐,别以为儿子不知道那些流言蜚语从何而来,若非有人授意,那些下人胆敢非议吗?”刘曜的声音饱含怒气。
老夫人噎住了,没有反驳,想必是心虚了。
他那双黑眸萦绕着森冷的寒气,“现在我就下令,再有人胆敢非议,胆敢说句容儿的不是,轻则逐出府,重责杖毙!绝不饶恕!”
我心惊胆颤,动怒的刘曜虽然不像刘聪那般凶戾,却有一种慑人之感,让人不由自主地畏惧。
老夫人正想开口,他又重声喝道:“恢复清柔的名分,已是格外开恩;再得寸进尺,别怪我不顾昔日夫妻恩情。”
迫于无奈,她唯有先行离去。
夜里,东厢传出,老夫人病倒了,想必是被儿子气的。
……
此后,将军府再没有人非议我,那些流言蜚语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夫人卧榻养病,卜清柔尽心服侍,刘曜从未去看望过,我自然也没去。
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刘曜进宫觐见刘聪,我担心刘聪再次下手,好在刘曜平安地回来了。
春日迟迟,枝头抽出新芽,苑中绿色盎然,一冬的萧瑟荒凉一扫而空,明媚的**洒照在各个角落,红花翠叶惹人注目,使人心情大好。
这几日,刘熙总是贪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春困。碧浅说,他的脸蛋总是红红的,像红色的苹果,而且睡得很沉,叫也叫不醒,我连忙让她请来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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