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玥一阵心惊肉跳,别是前世真这么发展的,玄胤为了娶蝴蝶皇后,不惜杀了她。
不行,她绝不能任失态发展下去!
她重活了一世,难道就是为了逃离虎穴,又进入狼窝吗?
她马宁玥这辈子就算是死,也得是活足一百岁,躺在床上,安安稳稳地等孝子贤孙们送她!
“想与蝴蝶相认,做梦!先遇到你的人是我,该做皇后的也是我!我不会让你们相认,绝对不会!”
……
“你确定要这么做?”熏着淡淡檀香的书房,司空朔好整以暇地看着宁玥,他手中,还拿着写了一半的字帖。
宁玥的眸光扫过字帖上犹如拓印出来的字迹,没心情感慨他书法真好,道:“你只用告诉我,你肯不肯帮我?”
“本座凭什么帮你?这件事,对本座又没好处。”司空朔放下了字帖,悠闲地靠上椅背,唇角含笑地看着她。
宁玥失语。
司空朔又道:“本座喜欢你,不代表本座有义务去帮助你,说到底你如今仍旧是玄胤的女人,不是本座的,本座……不是那种被女人哭一哭、撒一撒娇就会抛头颅洒热血的男人,本座已经过了那种冲动的年纪。”
这话,真是诛心,却句句属实。
喜欢是一种感觉,不是让人道德绑架的借口。
“那你想怎么样?”宁玥问:“别让我献身,我做不到。”
司空朔轻轻一笑:“如果本座帮了你,但结果,玄胤还是伤害了你,那么,给本座一个交往的机会,如何?”
“好。”
如果这么做了,玄胤还是要伤害他,那玄胤,也就不值得她爱了。
司空朔满意地勾起唇角:“还记得金蝴蝶的样子与成色吗?”
“记得,我可以画给你看。”
宁玥摊开白纸,拿了一支紫毫笔。
司空朔轻轻一笑,道:“你握笔的姿势与本座很像,是本座教的吗?”
“嗯。”
“你跟本座的时候,多大?”
“十三。”
“大婚?”
“十八。”
“你穿了嫁衣吗?”他看着她问。
宁玥的眸光动了动:“穿了。”
“真想看你穿嫁衣的样子……真遗憾,本座不记得前世的事,不过没关系,本座会让你再穿一次。”
宁玥没有说话,有些人、有些时光,辜负了就是辜负了,再怎么找,都找不回来了。
……
宁玥画完金蝴蝶,刘贵妃驾到。
刘贵妃早先来过一次,没碰到宁玥便回去了,在房中转了一圈,坐立难安,于是又跑了一趟,索性这一趟没有白跑。
“哟,胤郡王也在呀。”她笑眯眯地扫了二人一眼,宁玥站在桌前,“胤郡王”坐在她身旁,作为过来人,她能感受到二人之间的默契,“我是不是打搅你们了?”
司空朔薄唇一勾,一笑倾城:“这得看玥玥了。”
宁玥被他弄得尴尬不已。
刘贵妃掩面偷笑,小年轻就是甜蜜,她羡慕不来!
宁玥压住心头尴尬,问道:“贵妃娘娘,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丫鬟没告诉你我来过吗?”刘贵妃拔高了音量。
冬梅忙低下头,她顾着担心小姐,把这一茬给忘了。
宁玥收回落在冬梅脸上的视线,道:“告诉了,是我给忘了。”
“我懂,我懂!”小俩口分开那么久,一碰面肯定**嘛!刘贵妃又偷笑了一阵儿,见宁玥不好意思了,才叉开话题,“对了,你们刚刚听到放烟花没?好大的响声,把我给吓的!”
宁玥说道:“我赵伯伯院子在试放烟花,我还拿了一箱回来呢。”
“哦,敢情你刚才是去赵岛主那儿了呀!早知道、早知道我就听秋月的,去赵岛主院子看看了!又不远,才半刻钟脚程!”刘贵妃懊恼不已,明明很近,却接连多跑两趟,真是!
宁玥笑笑。
刘贵妃摇着蒲扇,想到什么,眼波一转,道:“皇后也去哪儿,你碰上她没?”
“碰上了。”
刘贵妃笑容一收,正色道:“她是不是在收买赵岛主?”
“这个,我不太清楚,打了个照面,她见我也在,便说改日再来。”
“哼,改日再来?分明是想避开你,我就知道!这女人不安好心!耿家倒了,她还有个儿子!等把她儿子扶上帝位,她想重建多少耿家建不得?”刘贵妃咬牙切齿,“郡王妃,咱们都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可千万不能让她得逞!”
宁玥一脸赞同道:“娘娘所言极是。”
“你们还挺招陛下喜欢的,待会儿,随本宫一块儿去给陛下请安吧。”刘贵妃笑着说。
司空朔握住了宁玥的手:“等会儿我们要去散步,怕是不能去陛下那边。”
“唉。”刘贵妃不悦地叹了口气,“那算了,本宫自己去吧。”说着,她起身告辞了。
司空朔的眸色深了深,莫名其妙地问:“你听到巨响后,是直接去的赵岛主的院子吗?”
“是啊。”
“走了多久?”
“大概……一刻钟吧,怎么了?”
司空朔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没什么,我出去一下。”
……
“陛下!都准备好了。”小德子笑嘻嘻地说。
年轻的皇帝跳下马车,望着夜空绚烂的烟火,唇角一勾:“办得不错。”挑开车帘子,将手伸到女子跟前,“皇后,下车,朕带你看烟花。”
女子不动。
皇帝将半截身子探入车内,宠溺地说:“别怕,不会烧到你的,很好看。”
女子把手放到了他掌心。
小德子准备了整整六十箱烟火,均匀地摆在四周。
“娘娘,给。”小德子抵上一支长香,香头燃着,能用来引燃烟火。
女子怯怯地缩回皇帝怀里。
皇帝轻笑,一手搂住她,一手拿起长香:“朕记得你很喜欢放烟花的,没关系,朕跟你一起放。”
女子撇过脸,一头扎进他怀里。
“好好好,朕来放,你在旁边看着,可好?”皇帝温柔地问。
女子点头。
皇帝亲了亲她冰凉的额头,走到烟花旁,一个接一个地点燃,烟花的引线全都很长,他有充足的时间回到女子身边。
他把长香交给一旁的小德子。
小德子识趣地带着宫人退下。
烟火一束一束地在寂静的夜空炸响,比繁星璀璨,比樱花浪漫,光束下,他拥着她,像拥着一整个世界。
时光静好。
“好看吗,皇后?”
女子点点头,大眼睛闪亮亮的,望着漫天焰火,一眨不眨。
他知道,她喜欢。
最明媚的烟火绽放的那一瞬,他突然扣住她的头,深深地吻上了她唇瓣……
夜阑如墨,夜风如柳,轻轻地包容着彼此,在碧草青青的地上,印下爱的烙痕。
他亲吻着她脊背,金色蝴蝶被汗水浸透,散发出迷人的光泽……
玄胤一个激灵从睡梦中醒来,头顶的阳光,刀子一般落进眼底,刺得他连忙坐了起来。揉揉眼,发现自己在沙滩上,不由地愣了神。
一旁的小李子叹了口气:“大人,您要睡觉,回屋去睡呀,这大热天晒的……海边的阳光最毒了,别以为没太阳就晒不坏!”
玄胤扶住额头,那里,冒了一层细密的薄汗,不知是晒的,还是被睡梦中的情景给热的……
“我只是躺一下而已,你怎么不叫我?”躺着躺着就睡着了,是他自己都没料到的事,好像每次一梦到那些,他就不由自主地陷入深眠。
梦里的一切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不像一个单纯的梦,竟像……竟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但这怎么可能呢?
他这辈子,除了玥玥,根本没跟别的女人说过几句话!
更别提还娶了对方做皇后,还如此……盛宠。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玥玥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他真的做了皇帝,也该是册封玥玥为皇后才是,怎么会是一个后背有金蝴蝶印记的女人?尽管他看不清对方的容貌,但他可以肯定,那不是玥玥,玥玥的后背光洁如美玉,别说印记、胎记,连颗痣都没有。
该死!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宁玥等在房中。
她对面,站着一名赤衣宫女,正是司空朔手下第一高手——赤一。
冬梅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小姐……小姐……姑爷快到了……”
宁玥与赤一交换了一个眼神。
赤一蒙住脸,举剑,在屋子里疯狂地砍了起来。
宁玥清了清嗓子:“救命——”
赤一的眼皮子跳了跳,能敬业一点吗?虽然是演戏,但也别这么假啊!
宁玥抿抿唇,拔掉头上的珠钗,扔到地上:“救命啊——”
赤一一脚踩断了珠钗。
宁玥肉痛,那是她最喜欢的一款!
赤一把多宝格砍了个稀巴烂。
宁玥将头发揉成鸡窝,抹了点灰尘与泥垢:“救命啊——救命啊——”
玄胤一到院门外,便听到宁玥的叫唤,心口猛地一缩,衣袍一闪,人已跃入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