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百多个凶神恶煞的壮汉……
玄胤自己倒是不怕打不过,可刀剑无眼,万一伤到宁玥——
“你先走,我拦住……”
“他们”二字没说完,宁玥一把抓住他手腕:“愣什么?快跑啊!”
玄胤一脚踢飞了某少帮主,狠狠地砸向了那群壮汉,而后,扣紧宁玥的手,一起冲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危急关头,人的潜力是巨大的。
宁玥做梦都没料到,自己明明虚弱成这样了,还能跟他跑一整条街。
拐进一个僻静的小胡同,确定那些人没追上来,宁玥叉着腰,扶着墙,累得只想趴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你……你……不是……会……轻功吗?”
玄胤瞪圆了眼:“哦,我忘了。”
她那么主动的一牵,他以为她原谅她了,一高兴,就把自己会轻功的事儿抛到九霄云外了。
宁玥简直要被气死!
“玥玥你原谅我了是不是?你刚刚担心我是不是?”他掬起她的脸,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乐得眼睛都闪闪发亮,“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我、我那是怕被误伤好么?
谁担心你!
宁玥虚脱得靠上墙壁,无力地蹲了下来。
玄胤一把扶起她,半抱着,让她靠进自己怀里:“别蹲,会头晕恶心的。”
宁玥一丝力气都没了,只能由着他抱着。
玄胤抱紧她,等她的呼吸渐渐平稳,才用袖子擦了她额头的汗水,默默地看着她。
红扑扑的小脸,浓眉大眼,比寻常女子多出好几分英气,偏纤长的睫羽微微上翘,忽闪忽闪间,又透着几分灵动和妩媚。
许是这两日没休息够,眼底隐隐泛着鸦青。
他低头,在她眸上吻了吻。
宁玥本能地闭上了眼睛,过后,又迅速睁开,幽幽地瞪着他。
他轻轻一笑,大掌搂紧她纤腰,另一手,轻柔地拨开黏在她额前的乱发,轻轻拢到她耳后:“玥玥,别生我气了。”
宁玥垂下长睫,没说话。
他挑起她下颚,低下头,轻轻地凑近她唇瓣。
从没哪一次,如今日这般,小心翼翼地靠近,每近一寸,都仿佛在等她的同意,她没躲开,他才终于贴上了唇瓣。
不同于以往的亲吻,这一次的,不夹杂任何情欲的色彩,就是单纯地吻着她,仿佛想用这样的方式,确定她的存在,确定她还属于自己,只有自己,能对她做这样的事情,亲密、甜腻而又美好的事情。
月光斜斜地照下来,照着他们缱绻的身影,在暗夜中,慢慢地贴紧。
空气中,渐渐地,弥漫了一股甜蜜的味道。
……
孙瑶去后院如厕,早先待字闺中的时候,曾听府里的老人说,葵水会传染,起先她不信,但昨儿与宁玥呆了一个时辰,她今天好像就要来了,已经在隐隐腹痛,伴随轻微腹泻。
如厕出来,她站在古井前,从一旁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洗手。
突然,不知谁拍了她一下。
她转过身,蓦地看见一张狰狞的鬼牙面具,吓得险些叫出声来。
面具的主人伸出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一惊。
面具的主人在她肩膀上轻轻一推。
她栽进了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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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33】识破小樱!
玄昭从军营回来,即刻去了书房,想起二哥的叮嘱,又还是回了孙瑶的屋。孙瑶今天,貌似略有些腹痛,他没做什么羞羞人的事,躺在她身边睡了。
半夜,孙瑶如厕,他是知道的,不过她去的也太久了,他都做了一个梦,她还没回,女人就是麻烦,上个厕所都比男人久!
噗通。
好像什么东西栽进水里了。
又哪个不要命的奴才,大半夜的打水,还把桶子给掉下去了?
他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夜深,风凉。
玄胤与宁玥回了王府,玩了半夜,宁玥累坏了,一路上,昏昏欲睡,到了王府,玄胤伸手去抱她,才把她惊醒了。
她正了正身子,道:“不用了,我自己走。”
玄胤暗暗一叹,哄了一晚上,小家伙的气儿还没消干净呢。真是不敢再乱惹她生气了,这么难哄!
宁玥踩着凳子下了马车,一阵夜风吹来,她紧了紧领子,却不知怎的,心里打了个突,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一样。
玄胤察觉到了她微微发愁的神色,揽过她肩膀问:“怎么了?肚子又痛了吗?”
“不是。”宁玥摇了摇头,柳眉紧蹙道,“心里怪不安的。”
玄胤握住宁玥的小手,将它们合握掌心,定定地看着她,认真道:“我知道这次的事让你受委屈了,我向你保证,以后会尽量照顾你的感受。”
“不是……这个。”虽然,的确有些恼怒王府那些只顾着巴结小樱,却不管她死活的奴才,但她连水牢的日子都过过来了,这些,不算什么,她之所以不安,并不是为她自己,可为什么,她又答不上来,她按了按心口,“算了,可能是我想多了,回去吧。”
她话音刚落,正欲迈开步子,玄胤却突然浓眉一蹙,竖起了耳朵。
“怎么了?”这回,轮到她发问了。玄胤在别人面前怎样,她不清楚,但至少与她在一块儿,从来都是嬉皮笑脸的,眼下突然变得这般严肃,倒叫她好生疑惑。
玄胤清澈如水的眸子里蓦地流转起一抹犀利的眸光,望了望东南方,说道:“有人落水了。不对,是有人能落井了。”
“嗯?”宁玥越发困惑,瞪大了眸子,“哪里?我怎么没听到?”
“东南方,五十丈,应该是青灵阁,玄昭的院子。”玄胤静静说完,捏了捏宁玥的手掌,“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
宁玥点头。
玄胤施展轻功,以极快的速度没入了夜色。
望着他一眨眼边消失不见的背影,宁玥捏紧帕子,想到心底涌上的那股不安,决定到青灵阁看看。
宁玥感到青灵阁时,玄胤已经把孙瑶救起来了,整个青灵阁都被惊动,玄昭惊得一下子从床上跌了下来,这才知道,自己听到的落水声不是水桶,而是活人。他衣裳都顾不得穿,马不停蹄地去把最近的周大夫捞了过来。
周大夫给孙瑶诊治后,说孙瑶掉下去时在井壁上磕到了脑袋,不知几时能苏醒,先吃几天药看看。
很快,王妃也被惊动了,穿戴整齐后,带着碧清来了青灵阁,路上,她已问明了玄昭的情况,一进门,便劈头盖脸地把玄昭骂了一顿:“你呀你,媳妇儿都娶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大半夜的,人不见了,你不知道去找找吗?”
“我……”玄昭面红耳赤地低下头,“我以为她还在如厕……”
“如厕如厕,如了那么久,你这个做丈夫的,也不知道去问问!看她是不是哪儿不舒服!”王妃气白了脸,“幸亏老四及时赶到!不然,你就等着与孙瑶天人两隔了!”
玄胤渐渐恢复武功的事儿,王妃王爷与几兄弟差不多都知道了,具体恢复到何种程度,他们不太清楚,毕竟,玄胤没再去测过,但这次,能从那么远的地方听到青灵阁的动静,想来,已在玄昭之上了。
玄昭撇了撇嘴儿。
王妃没在玄胤的武功上多做计较,她满脑子都是孙瑶缘何落水,而这一点,也是宁玥感到困惑的。孙瑶又不是那种冒冒失失的人,说不小心摔进井里,实在难以令人信服,可要说是被人给陷害的,那么,又会是谁,想去害一个刚过门的新妇呢?
“三嫂性情温婉,待人极好,从不与人结仇,如果是她是被人推下水的,我想不通谁会这么做。”宁玥轻声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孙瑶唯一的“仇人”是宁溪,但宁溪那家伙,自从上次被她抓了现行后,就夹起尾巴做人了,陷害孙瑶,她敢?况且,孙瑶又不是那种毒妇,容不下她,相反,孙瑶对宁溪非常大方,吃穿用度,未曾克扣过宁溪半分。若是孙瑶死了,玄昭再娶一个新的,可未必待宁溪这么宽容了。所以,站在宁溪的立场看,她没有陷害孙瑶的动机。
王妃也是这么认为的,她早已表明了态度,不论宁溪生不生得下儿子,她都不可能把宁溪扶正,宁溪只要不是傻子,就该祈祷菩萨一般的孙瑶长命百岁地活着,如此,宁溪与她将来的孩子,才可能在王府有好日子过。
“难道……真是瑶儿自己摔下去的?”王妃呢喃地问。
宁玥想了想:“照目前来看,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不过,还是问问诗画吧。”
诗画被叫进来了,孙瑶出事时,她正在自己房里睡觉,与小樱这种需要人陪护的小孩子不同,孙瑶脸皮薄,与玄昭同宿时,都是将下人给遣散了。所以,对于当时的情况,诗画一点可以提供的线索都没有。不仅她,青灵阁的其他下人,也没看见可疑人员出没过。
“你再仔细想想,三嫂,平时可与人结过怨?你们院子的,或者罗管事那边,还有膳房那边?”宁玥列出了几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