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萱瞧着安达木一声不吭的,她也就去庖厨下帮忙砍柴烧水了。
到了一同去裴家的时候,秦萱主动和他说了好多话,这羞涩的少年才抬起头,黝黑的脸下浮上一股红来,“以后你别说那些话了。”
秦萱那话对安达木来说简直是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他哪里知道汉人竟然有那么多的花样。
“以前是我错。”秦萱连忙认错,“以后我再也不会说这些了。”
到了裴家,分给了弓箭,站在那里充场面。
裴家出自河东裴氏一脉,河东裴氏当年在洛阳的众多世家之中颇为出色,甚至还出了一个一个王妃,只不过八王之乱,胡人趁乱而起,河东裴氏百年簪缨的名头也不能挡得住胡人的刀,为了家族延续,河东裴氏也分作三支各自逃难去,其中一支便是到了辽东。
世家向来讲究个排场,不必前呼后拥,但是必须要有。那些家奴在迁徙的时候折了不少,就只有找一些当地的鲜卑人做一做看家护院以及其他的活计。
秦萱身材高挑,脸又长得好,瞧着就善心悦目,拿了弓箭站在那里,来往的侍女们忍不住的多瞧她两眼,有些胆大的还拿些花花草草往她身上丢。
顿时一行的几个鲜卑大汉,全都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瞪着她。连安达木看向她的目光都有些复杂。
一群人里头,有身材魁梧的大汉,个头比秦萱高的都有,怎么那些侍女唯独冲着秦萱丢东西?
而且秦萱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安达木莫名的有些心酸,为何假男人都比他这个真男人让女人喜欢。
秦萱瞧着安达木那一脸的心酸,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对着那些故意过来的侍女,她也不可能恶言相向,还只能站在那里板着一张脸装门神。
不过好在裴家里规矩多,那些侍女们也只是丢丢花草,冲着人笑,至于其他更大胆的事就没有人敢做了。
侍女们过来瞅瞅她,对她扑哧扑哧笑,等到吃饭的时候,就要面对身边男人嫉妒的目光。
“你,过来,和我比试比试。”一个高大的鲜卑男人放下手里的餐具,指了指秦萱。
秦萱才来没有多久,便惹得那些豆蔻年华的少女们心如鹿撞,若不是还有人看着,说不定就粘了上来。
那鲜卑男人看了秦萱两眼,也不得不承认她长得秀气,尤其她身量还高,瞧着和普通的鲜卑人不太一样,也难怪那些女子会喜欢她。
可是……可是哪个男的会受得了自己还光棍着,身边的小兔崽子有一群恨不得投怀送抱的年轻女孩,心里哪里会舒服。
安达木一听,立刻瞪大眼睛,起来就要阻拦。
秦萱没有他那么着急,慢吞吞的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东西吃完才起来,“这里是在主家,打起来不好吧?”
这家人不仅仅是汉人,而且是世家。或许鲜卑人没怎么见过,她却是听自己的父亲说过。
虽然话不是什么好话,例如那些世家郎君走路都要人扶着,结果脚长得十分较小,走路摇曳生姿。不过,能够确定的是,世家都比较讲究就是了。
“到这里来,不过是为了有口饭吃,别把这口饭给弄丢了。”秦萱根本就不想在无聊的事上花费时间,争风吃醋就更不用说了。
那鲜卑人听了她的话,想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又蹲了下去。
安达木瞧见,走到她身边,“你可没事吧?”
鲜卑人可没有汉人那么多弯弯道道,看你不顺眼,说不定就一拳头挥过来了。
“我有甚么事?”秦萱看到安达木那一脸的紧张,顿时笑出来,“没事了。”
这家子人招人来,根本就是在招人做仪仗队,顺便再做些外头看门的活计,至于里头有这家人的家生子。说是家生子,其实也不多,秦萱生父是汉人,汉话和鲜卑语都会听会说,偶尔听这家下人议论,说是现在家中人丁不多。
也是,不然也不会在外面招人了。
秦萱一张脸长得不错,长时打猎骑射,她眉眼中含着一股英气,俊秀而没有半点阴柔。一身鲜卑人男子皮裘,长发全部在头顶结成汉人发式,裹以发巾,比起披头散发的鲜卑人要精神不少。
别说那些年少的侍女了,就是路过的那些路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
以前中原乱起来的时候,在洛阳这些地方,对于男子容貌的追求比女子更甚,全民上下皆是颜党。美貌的男子在街上是被女子手拉手围起来唱歌丢水果,丑男出来要是敢和美男一个做派,就会被老妪当场吐口水。
秦萱以前在原来住的地方,最多有几个鲜卑傻小子冲着她傻笑而已,外加秦椿这个禽兽对着她猥琐的看。这到了大棘城,换句话说是到了城里来了,结果围观的人还多了。
几个鲜卑女子笑眯眯的上下打量一下她,原本她还没什么,结果那些女子眼睛从脸上看起,一路顺着脖子看下去,然后再两腿那里晃荡。
看的秦萱后脖子鸡皮疙瘩一个劲的直冒,那些女人想啥她当然也知道,要是换个男人上去说不定还很享受这样的,可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啊!
辛亏裴家很受辽东公也就是慕容部鲜卑单于的赏识,所以那些女子也没敢在人家家门口做过多停留。
那些女子一走,还是有人时不时过来看的。秦萱干脆破坛子破摔,要看就看,反正也不可能冲上来扒了她的衣服看。
虽然说那些人还说不定真想。
这会的天已经开始冷了,辽东天冷的快,风和刀子似得吹在脸上一阵一阵的疼。
亏得头上还带着风帽,不然这会几个人全都撑不住。
马蹄声得得得的从远处传来,秦萱听到马蹄声响,连眼皮子都没动几下。辽东汉人少鲜卑人多,胡人大多数都是骑马的,马蹄声响见怪不怪了。
一开始也没在意,结果那马竟然就停在门前。对着她打量了几下。
那马上的人也是一副鲜卑人打扮,几个同伴见他停下,也拉住了马,用鲜卑话问,“怎么了?”
“你觉不觉得这小子像郎君要找的那人?”
此话一出,那几个人还真的仔细打量了一下秦萱。秦萱听了这话觉得莫名其妙,她来大棘城满打满算也没有多久,认识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估计是认错人了。
心下这么想好,面上还是那么一副毫无表情的样子。任凭那些人怎么看,她也半点不动。
那群人盯着她看了几眼,“有点像,但看起来年纪比他大呢。”
说着这一群人又走远了。
果然是认错人了。
一行人从裴家面前过,直接就刘王辽东公府邸里头去。
这些人都是辽东公的儿子慕容泫手下的人。
“这最近也奇了怪了,三郎君竟然想要找一个人。”屈突掘开口道,他在慕容泫身边负责护卫,自然也知道。
“大棘城这么大,这么多人怎么找?”
而且这个节骨眼上,似乎辽东公又有动作,若是三郎君这么不务正业,恐怕再这么下去,就不仅仅是不喜欢的事了。
辽东公慕容奎有好几个儿子,嫡出庶出都有,但是慕容奎对嫡出的儿子并不是很喜欢,相反是喜欢庶出的小儿子慕容明。而慕容泫居于兄弟之中,不大不小,生母不受宠,自己也不怎么被阿爷喜欢。
这些人在慕容泫身边服侍,自然也巴望着哪一日慕容泫能够得了父亲的青睐。
回到辽东公府之后,几个人去拜见了慕容泫,这会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府中已经点起了油灯,少年随意的坐在席上,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
胡人不像汉人那样,将头发盘起来。鲜卑中,慕容鲜卑披发,而拓跋鲜卑将头发织成辫子。
室内的油灯只有几盏,慕容鲜卑带领部民来辽东,也不过在此繁衍了两代而已。这地方天寒地冻,要不是靠着兴兴大岭,恐怕这地方和草原上也没有多少区别。
辽东多是产出皮裘,至于其他,就比较贫瘠了。在慕容泫这种不受宠的庶子,连油灯都用不了几盏。
屈突掘将办好的事和慕容泫禀告,正事禀告完之后,他迟疑了下。
慕容泫看到他面上露出迟疑之色,“怎么了?”
“今日属下在外头见到了疑似郎君要找的那个人。”屈突掘说这话的时候也有些许慢吞吞的,毕竟他也只是看过画像,这画像和真人还是有些有些差别的,何况那小子他瞧着都还嫩着呢!
“……”修长的手轻轻一颤,慕容泫眼眸垂下来,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影子。
手指曲起来,敲在凭几上。
“那小子在裴家那里看大门,不过年纪小了点,说不定是属下认错了。”屈突掘道。
“……”慕容泫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不过想起当初自己见到她的时候,眼下也正常。
“我知道了。”
等到屈突掘下去,他在席上坐了一会,室内昏暗的灯光将他原本雪白的肌肤映照成蜜色,回想人群中那一回眸,他心情甚好的笑出声来,真没想到,她竟然是那么早就来了。
往事突然涌上心头,眼里的温情霎时退去,放在凭几上的手不自觉的握紧。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血债必以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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