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脸红着骑马跑掉了。
“哎,小子,你是个男的,说话也好,做事也好,别娘们唧唧的。”盖楼虎齿瞧着安达木和春心萌动的小娘子一样跑的飞快,他不由得教训秦萱。
“……”秦萱回过头来,对盖楼虎齿一笑,白森森的牙露出来,显得格外不怀好意。黑漆漆的眼里露出的光芒,“那么可以告诉我怎么才算是一个男人?”
盖楼虎齿被她笑的背后发冷,但他怎么会在秦萱面前示弱。
“你和我过来。”
“从命。”秦萱知道盖楼虎齿叫她去,自然不是为了和她谈论人生,说起来她自从来了大棘城之后,就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盖楼犬齿忙着收拾屋子,收拾家里都是兄弟两个来,贺拔氏年纪老大了,辛辛苦苦把他们俩带大,怎么可能让老人家做这些。
他才把手里的东西收拾好,听到身后的门吱呀一声,“阿兄,你回来啦?”他一回头,看到进来的人,顿时愣住。
盖楼虎齿高大依旧,只不过他脸上霍然多出两只乌黑的眼圈,左右正好登对。
“阿……这……怎么了?”盖楼犬齿瞧见兄长这样,嘴张得足足塞下两个鸡蛋。
这、这是干啥去了?!
**
今日慕容奎议事,依然是叫上两个年长的儿子,还将喜爱的小儿子慕容明叫去旁听,唯独三子慕容泫留在自己的院中读书。
慕容泫从母亲高氏那里出来,高氏不受慕容奎的喜爱,性情也清冷,哪怕是唯一的儿子,一月到头恐怕说过的话一双手都能数的过来。
儿子不受父亲重用,换了平常的母亲,早就急的团团转,偏偏高氏没有半点表示,自己关起门来读三清,外头的事完全不管。
慕容泫来探望高氏,说了才不到两句话,高氏便闭上双眼不再搭理人。慕容泫知道母亲性情便是这样,告辞退了出来。
才出院子,冯封便迎了上来。
他附身在慕容泫耳边说了几句话,话语才落,慕容泫茶色的眼眸里边涌出浓厚的笑意。
“这才像她。”
冯封不知他这话里到底是甚么意思,不过也不敢乱猜测。
只是跟在慕容泫的身后。
“三郎君,郎主那里……”冯封也听说了其他几个郎君受到郎主重用的事,唯独三郎君却还没有半点消息,这让他们很是心焦。
他们这些人的前途如何,和三郎君也是息息相关。
“不急。”慕容泫道,“眼下……时机未到。”
要等,也要等到高句丽那些人坐不住的时候。
冯封闻言,连道唯唯。
慕容泫径自向慕容家的族学走去,那里有许多慕容家的小孩子在读书,还有一些年岁比他稍小的少年和师傅在讨论经典里头的错对。
慕容泫坐在席上,拿过一卷书,可是半个字却也看不下去。
那张脸代替了书卷上的字浮现在他眼前,那张脸很年轻,比印象中的面庞要年轻的多。他想见她,却也怕见她。
他……没脸再去看她……
作者有话要说: 娇花:我想见老婆,但是觉得没脸见她……嘤嘤嘤
秦萱:尼玛哭啥哭,快些躺平!
☆、头狼
新来一个地方一开始总是要拜拜山头,秦萱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要她站着光是忍受,那是不可能的。尤其盖楼虎齿明摆着就是看不惯她的长相,于是她也只有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其实相当有“男人气魄”了。
只不过方式除了打架还是打架。
她这一身的力气估计是遗传了盖楼氏,想起当年盖楼氏狠抽陈氏的那个力道,她觉得自个说不定几鞭子下去,陈氏可能就要把小命都给交代出去了。
盖楼虎齿比陈氏要抗打许多,身体也壮的很,下场好点,只是被她揍成乌鸡眼了。
贺拔氏瞧见孙子顶着两个乌鸡眼上来,愣了愣。盖楼虎齿从小到大就是角斗的好手,这一代的鲜卑人家里,就没有几个儿郎是他的对手。有时候就算是对上比他年长许多的对手,盖楼虎齿也不会狼狈成这样。
“你这是怎么了?”贺拔氏大吃一惊,瞧着大孙子这样,明显是吃了大亏。
盖楼犬齿垂下头只顾着吃面前的东西,他也不好意思抬头,他昨晚上看到盖楼虎齿成了这样,大吃一惊,连忙问到底是哪个把哥哥打成了这样,结果盖楼虎齿嘴巴和铁线缝的一样,不管他怎么问,就是不肯说,最后他颇为艰难的说出一个名字,瞧着哥哥扭过头,他大吃一惊。
他想起这事,忍不住向秦萱那边看了看。少年肌肤白皙,眉目婉约。看上去还真的是一个身材羸弱的纤细少年。
若不是盖楼虎齿自己承认了,他都不相信就这么一个少年,竟然把虎齿给打败了!盖楼虎齿名为虎齿,可不仅仅是名字上威风,他亲眼瞧见哥哥曾经在十几岁上头打死一头猛虎让人抬回来,那会四周的乡邻都被震动了。
而这样的人竟然会败在这样一个少年人手里!
秦萱喝了一口羊奶,羊奶带着一股腥膻味道,也没有加糖,喝起来味道并不好。糖在这会算得上奢侈品,甘蔗在南方才有,在辽东这个天寒地冻的地方就别指望了。
秦蕊抱着陶杯咕咚咚把羊奶全都喝下去。
辽东天气严寒,冻的人都不敢出去方便,不多吃些肉奶,恐怕连冬天都熬不过去。
“无事,我夜里不小心摔了一跤。”盖楼虎齿没想着要到贺拔氏面前告状,又不是几岁的小儿,打输了还要到祖母面前哭自个的委屈。
“摔了?”贺拔氏才不信大孙子的这个说辞,辽东入夜之后,几乎就没有人出来了,火把也少用,怕把熊给引来。
结果她一抬头,就瞧着盖楼犬齿一个劲盯着秦萱瞧。
她自己带大的孙子,哪里会不知道?她看向秦萱的目光里立即多了几分赞赏。男孩之间有个比试是常有的事,那些鲜卑少年们常常集聚在一起打猎,偶尔比试几把力气和箭术和马术都是常有的事。
“我知道了。”贺拔氏道,“你快些吃完办事去吧。”
盖楼虎齿早已经是家中成年的男丁,要做的事可多了。她原本还想着怎么让秦萱多多习惯鲜卑人的生活。以前秦萱都是和汉人在一起的,没个几月是习惯不了。
看来她暂时可以放心了。
“待会秦萱和虎齿出去打猎。”贺拔氏道。
鲜卑人尊女,对于母亲的尊敬胜过父亲,贺拔氏的话自然是一定要听的。秦萱点头应下,“唯。”
“看见你我就想起了你的阿爷。”贺拔氏有些感叹,年纪大了总是爱想起以前的往事,想起那个高大的晋军将领,贺拔氏不由得有些唏嘘。
那会单于才被封了都督不久,一群人才跟着单于到辽东,才到新地方的鲜卑人对于汉人好奇的很。年少的女儿瞧见高大的晋军将领心直慌。
后来呢,那个被女儿看中的晋军将领到了自己家求娶,贺拔氏记得那个男人一切都和鲜卑人不同,不管是那交襟的衣着还是那谈吐。贺拔氏见过的汉人很少,也不愿意女儿嫁给汉人,但架不住女儿愿意,尤其是女儿抱着汉人男子送来的竹简乐的可以一天到晚直笑。
贺拔氏偶尔看了那一支竹简,上面写的是甚么她不知道,但是她觉得上面的那些汉文比部落里巫女画的那些条纹好看多了。鲜卑没有自己的文字,甚么事都靠着口头相传,瞧见汉字,心下畏惧不已。她也便答应了那个汉人男子的求婚,当然是要照着鲜卑习俗让他牵着牛羊来聘女,另外还留人在家里做了半年的活。
贺拔氏看了一眼秦萱,秦萱的长相比爷娘两个都要好。就是不知道这个少年有没有和他阿爷那样,能写字。
秦萱用餐一向快,很快就把面前的食物用的干干净净,然后帮忙收拾东西。
清洗好餐具之后,她便回房中拿了父亲留下来的环首刀还有弓。这些东西都是好东西,至少她用到现在,也没见着有损坏要换的地方。
收拾好,她抬头就瞧见秦蕊站在门口。
她走过去,揉了揉女孩柔软的发顶,“我去去就回,待会好好在阿婆身边。知道么?”
秦蕊有些怕贺拔氏,但听秦蕊这么吩咐,还是点点头。
“你和她感情也太好了吧?”盖楼犬齿坐在马背上回望,瞧着小姑娘扒着门眼巴巴送秦萱离开,不由得说道。
“爷娘没了之后,兄妹两个便相依为命,若是这样都不好,那么还真的就没其他的话可说了。”秦萱骑在马上答道。
“哎,你这马不错!”盖楼犬齿听贺拔氏说了,秦萱在秦家过得并不好,他连忙找了个话题。
小黑哼哧哼哧的扬起马头,好似已经听懂了盖楼犬齿的话。
“黑黑是好马!”秦萱摸了摸小黑的鬃毛,小黑长得高大,肌肉线条漂亮,牙齿强健,就算在大棘城的马市上,也未必能物色到这样的好马。
“驾!”秦萱口中叱喝一声,小黑直接在道上快跑起来。
鲜卑人出行多骑马,所以道路上的人半点都不慌乱,她双腿夹紧马腹俯身下来,好让马速度更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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