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坐着几个女子,除了浅音之外,坐在最中间的,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正是宁浅。宁浅见状,也不多言,连忙站了起身,“收拾东西,跟着主子走。”
众人连忙火速的换了衣裳,将武器都带好,匆匆出了屋子,走到院子之中。
“主子,一共三十七人,都到齐了。”宁浅轻声道。
云裳点了点头道,“有些远,我们要悄悄去敌军的营地,靖王今晚夜袭夜郎军营地,但是宁****中有奸细,给发了信号,靖王恐怕有危险,之前我瞧过他标的行军图,他们应当是右边山下的河边走,我们去接应一下。我们人多,目标大,先出镇子,镇子外集合。”
云裳说完,便先打开门出去了。过了会儿,众人便在镇子外回合了,一同骑着马朝着山下的河边疾奔而去。
河水结了冰,河边的路都是石头铺成的,晚上霜重,马不停地打滑。云裳皱了皱眉,“路太滑,弃马走路吧。”说着便率先跳下了马。
沿着河边走了约摸两个时辰,却也还未走完,只是隐隐听到前面有声音传来,云裳比了个停的手势,“有人,找地方躲起来。”
幸好河边树木还算茂盛,要藏三十多个人并不算难。
云裳躲在枯草丛中,听着脚步渐渐近了,“刚刚收到信号,宁国的人是从这里逃走的,我们找好地方伏击,定要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声音粗犷,带着几分夜郎国的口音。
云裳张了张嘴,三长三短的布谷声便响了起来。
“都什么天儿了,怎么还有鸟叫?”先前说话的声音嘀咕了一声,又道,“赶紧的,沿路的人都布置好了,就差……”话音还没落,头却已经滚落在了地上。
顿时一片寂静,半晌之后,才响起一声尖叫,“啊……死……”
话音便又断了。云裳猛地窜了出去,手中拿着方才从宁浅那里接过的剑,朝着黑影扑了过去,身边不断响起东西倒地的声音,不过片刻,便没有了声响。
“主子,共二十四人,全部灭了。”宁浅的声音响了起来。
云裳点了点头,“按方才那人的话来看,这一路上的埋伏不少,我们可得小心了。”
众人便放轻了脚步,往前走去,只是,还未走到半个时辰,便听见有打斗声传来。云裳眯了眯眼,打斗声,那便是说明,靖王带着的人应当便在前面了。
云裳连忙道,“靖王就在前面,快,迅速前去接应。”
众人闻言,连忙暗自运气,加快了脚步,声音越发的近了,云裳却停了下来,只听见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王爷,你先走,末将断后。”
云裳听出来了,这是靖王手下一个赵姓将军的声音,听他方才那一声王爷,靖王应当便在前面,云裳招了招手,众人便猛地冲了出去。
“谁?”一声怒喝,是靖王的声音。
“是我。”云裳连忙应道,害怕靖王把自己当作了夜郎的人。
靖王浑身一阵,转过头来,夜色中,隐隐能够瞧见一个身影,只是凭着那一双亮的惊人的眼睛,靖王便认出了,那是云裳,便连忙上前道,“你怎么来了?”
云裳瞧见靖王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到了实处,连忙道,“你的人累了半夜了,你先带着他们退后几步,以免我们误伤了。”
靖王闻言,瞧了瞧云裳身后站着的人,点了点头,吹了个口哨,便有人撤了回来,云裳挥了挥手,便带着人朝着前面的黑影扑了过去。
云裳手下的这些人虽然不是好的将领或者士兵,却绝对是好的杀手,一招一式都懂得怎样最能够致命,夜郎的人有五六十人,却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被云裳手下的女子杀得精光,天已经蒙蒙亮了。
“主子,一共五十七人,已经全部灭掉。”宁浅的声音在一片血腥的气味中显得有几分突兀。
“女的?竟然是女的?”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带着满满的诧异,是靖王手中一员大将。
云裳没有理会,转过头对着靖王道,“走吧,后面已经被我们清理干净了。”
众人今夜许是都有些累了,众人都没怎么说话,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天便渐渐地亮了,云裳这才发现,靖王的手臂上被划了一刀长长的口子,肉都翻了开来,还在渗着血。
云裳停下了脚步,“你受伤了?”
靖王看了眼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微微笑了笑,“无妨,小伤而已。你怎么来了?”又是先前一见到云裳便问过的问题。
云裳皱了皱眉,查看了一下周围,却没有瞧见可以止血的草药,便伸手将他的衣袖扯了下来,绑住伤口上方,以防止伤口继续流血。
“妈呀,我竟然被一群女人救了。”许是云裳和靖王都开始说话了,气氛也稍微活跃了几分,一直跟在靖王身后,目光却不停地东张西望的大胡子男子也忍不住开了口。
为了行动方便,宁浅他们都穿着夜行衣,蒙了面,只是却也隐隐瞧得出是女子。
云裳笑了笑到,“副帅恐怕不知,今儿个晚上,你的营帐被人一把火烧了。”
那大胡子男子猛地一震,“什么,哪个兔崽子干的?”
云裳没有回答,却转过头对着靖王道,“我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去查看副帅营帐的时候,有人去帅营里面看了,许是不见你们,便猜想你们定然是来偷袭夜郎军营地来了,我出来的时候便瞧见有人放了个信号,我便想着那定然是给夜郎军报信的,害怕你们有事,却又害怕若是带士兵出来,被人发现了,敌军会有防备。便去西一镇将我的属下都给带了过来,幸好让我们赶上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有人惊声尖叫了起来,“有尸体。”
前面的河面上都被血染红了,到处是散落的头颅和身子,一旁一个士兵打了个冷颤,“谁下的手,这般狠?”
云裳还未开口,便听见宁浅冷冷一笑,“自然是我们,若不是我们将他们都给杀了,你们过来的时候,恐怕会被杀个措手不及。”
“可是……”
云裳知晓,他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却也只是勾了勾嘴角,没有应声,一群人又沉默了下来,往宁国营地走去。
过了三个多时辰,才远远地瞧见了营地,云裳转过头对着宁浅道,“你们回去吧,找个地方收拾收拾,现在天已经亮了,你们这样的打扮,太扎眼。”
宁浅点了点头,“属下遵命。”说着便朝着身后招了招手,飞快的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萧…萧……萧公子……她们武功真高啊……”靖王身后的人都望着宁浅她们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众人一回到营地,便先去了帅营中探讨今日之事,闹腾了一个晚上,云裳觉得有些倦,便直接绕过屏风躺到了床上,准备补觉。
外面众人商量了一会儿,靖王便叫他们散了,待人都走完了,他才抬起头来,望了望屏风的方向,沉吟了片刻,才走了进去,却猛地停住了脚步,原本自己以为已经睡着了的人,此刻却躺在床上睁着眼,直愣愣地盯着他。
“怎么还不睡?”靖王微微一笑,放低了声音。
云裳坐起身来,皱了皱眉望着靖王,“你还受着伤呢,也不叫军医来给你上药,还不歇着?”
靖王笑了笑,心中一暖,“你这是关心我吗?”
云裳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愣了愣,皱了皱眉,没有回答,只是睨了靖王一眼,倒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靖王,“皇叔还是出去吧,我要歇着了。”
身后传来靖王低低的笑声,云裳心中一紧,似乎,很少听见他笑呢。每次见到他似乎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即便是笑,也顶多只是勾勾嘴角,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呢,想必定然是如昙花盛放一般吧。
“我已经叫洛丁去传军医了,一会儿便上药。”云裳听见靖王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传来,而后,床往下陷了陷,云裳一愣,心猛地提了起来,似乎,是靖王坐到床边了……
云裳在心中暗自猜想着,只是身后却突然没有了声音,云裳咬了咬唇,手微微握紧,正在心中快要按捺不住想要转身的冲动的时候,却听得他放低了的声音传了过来,“今儿个,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来。当我瞧见你出现的时候,心中几乎是难以置信的,我十多岁开始,便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几次从阎王爷手中抢回自己的命,却从未享先前那般庆幸过,庆幸自己活着,庆幸上天让我遇见了你,遇见了会担心我的安危,会与我并肩作战的你。”
云裳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快要透不过气来一般,却不知道应该要如何回应。
她的这一世,带着仇恨而来,似乎,便只为报仇而活,哪怕是自己来到这边关营地,也只是为了报仇,为了杀掉华镜,为了报复皇后。
她从未想过,也从来不敢想,再接受一个人的爱情。也许是因为上一世丈夫的背叛,所以她便想着对爱情,敬而远之。虽然她知晓,自己心中对靖王,隐隐约约是有些不同的,只是,却也知道,她并不是那样的爱靖王,至少没有爱到想要不顾一切的想要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