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这才有了心思打量着那扇门所在的地方,瞧着像是一处宫殿,那扇门应当是宫殿留来运送夜香的小门。只是这是何处
云裳四下看了看,抬起手拿出白玉小笛子吹了一下,一个暗卫便出现在了云裳身旁:“主子。”
“这是哪个宫殿”云裳轻声问着。
暗卫连忙道:“启禀主子,是淮秀宫。”
云裳微微一怔,淮秀宫,那是十九皇子的母妃,婉太妃所在的宫殿啊。这齐瑞海,莫非同婉太妃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
云裳咬了咬唇,抬起眼吩咐着暗卫道:“去,听听他们说了些什么,而后一字不漏地禀报给本宫。”
暗卫连忙应了,几个起落之间,便跃上了那淮秀宫的房顶。
云裳见状,想着自己身份特殊,若是被发现在此处,只怕有些不妥,便转身快速回到了未央宫。
回到未央宫中,刘文安瞧见云裳似是有些诧异:“咦,娘娘不是在内殿吗”
云裳勾起嘴角来,扬了扬手中的草药来笑了笑道:“陛下整日处理政事太累了,我给他把了脉,发现他有些上火,想着御花园中倒是有些草药可以拿来给陛下泡水喝,正好我也无事,便去摘了些来。”
刘文安眸光落在云裳手中的草药之上,嘴角的笑容似是微微顿了顿,转眼间却又脸上笑出了菊花褶子:“娘娘想要下火的药材,可以直接让人去太医院抓几幅来呀。”
云裳倒似乎是浑然不在意一般,笑容仍旧十分和煦:“刘总管,这你可就不知晓了吧,陛下极其不喜药的苦味,这个泡水喝,只有一股清甜味,不会像熬的药那般苦涩。且这未央宫中,也只有我识得这药草,左右无事,无妨。”
云裳说着,便不再看刘文安,将手中的草药交给了浅酌,轻声吩咐着:“洗净,多摘几片叶子下来,泡在开水中便可,其它什么都不必加,泡好了便送过来吧。”
浅酌应了,拿了草药退了下去,云裳才掀开了珠帘,径直进了寝殿。唯独留下刘文安立在寝殿门口,眼中闪过了一抹猜疑。
云裳进了寝殿,却发现软榻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目不转睛地望着云裳,只是眼神之中尚且带着几分刚刚醒来的迷茫神色。
云裳走到洛轻言身边坐了下来:“陛下醒了这还未到子时呢。”
洛轻言目光落在云裳身上,笑着道:“没事,突然睡不着了。”
云裳便陪着洛轻言稍稍坐了会儿,浅酌才走了进来,将茶杯放在了洛轻言手边的桌子上。云裳笑眯眯地道:“陛下待会儿喝些这个吧,清火去热的。”
洛轻言轻轻点了点头,云裳瞧着他似乎仍旧一副迷蒙的模样,便挥了挥手让浅酌退了出去。洛轻言端起茶杯,吹了吹杯中的水,喝了几口,才稍稍清醒了一些:“方才去哪儿了”
云裳自知瞒不过他,便笑眯眯地应道:“去暗牢了,陛下,郑启明通敌,臣妾以为,应当斩首市曹。”
...
第762章 劫囚车
洛轻言一怔,眼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神色,半晌才道:“夫人莫不是在说笑吧”
云裳的面上却没有半分笑容:“陛下,臣妾不是在说笑,臣妾只是想到了一个法子,这个法子,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翌日一早,洛轻言刚起身去上朝,云裳随后便起了身。吩咐着浅酌为她找了一件常服,梳了一个极其简单的发髻。
暗卫求见,云裳便让暗卫进了内殿。
云裳抬起眼来,才轻声道:“昨儿个本宫一共吩咐了三件事情,都办得如何了”
暗卫连忙拱了拱手,答道:“启禀主子,暗牢中的人已经安全送出了宫,宁浅那边一个时辰前也有了回话,一切妥当。昨儿个晚上主子让属下偷听到的话,属下也一一记了下来,请容许属下为您复述一遍。”
云裳轻轻颔首:“说。”
“昨儿个属下隐藏在淮秀宫的屋顶,揭开了一片瓦片,便瞧见那齐瑞海进了淮秀宫婉太妃的寝殿之中”
寝殿之中,一个侍候的宫人都没有。
十九皇子躺在屋中的小床之上,婉太妃坐在小床边瞧着,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便转身望了过去,才十分熟稔地开口道:“你来了”
齐瑞海轻轻颔首,急急忙忙从袖中拿了一方锦帕来,递给了婉太妃,一面叹了口气道:“如今皇后在后宫之中的手伸得愈发的长了,我事事都得小心一些,勉强才弄了这么几颗,还能撑个半年左右的时间,听闻帝后二人过几日便要离宫,到时候我再弄一些来。”
婉太妃神色有些苍白,连连点了点头,将那锦帕小心翼翼地打了开来,锦帕之上,静静地躺着几颗黑色丸子。
婉太妃将小床上睡着的十九皇子摇醒了,才轻声哄着道:“来,安安,吃一颗糖丸子。”
十九皇子面色倒似乎好了许多,面上隐隐透着几分红润,听自己母妃这般说,便顺从地将丸子接了过来,放在嘴里咬碎了吃了。
待吃了那丸子之后,却又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齐瑞海望向睡着的十九皇子,沉吟了片刻,才道:“如今新帝已经登基,你又何必在这般防备着”
婉太妃闻言,却连连摇了摇头,咬着牙道:“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我定要保全了他,这宫中为了那个位置明争暗斗,我不希望我的安安莫名成了牺牲品。”
齐瑞海听婉太妃这么一说,便不再相劝。
过了许久,婉太妃才又抬起了眼来:“我听闻,皇后娘娘意欲拉拢你”
齐瑞海轻轻颔首:“此前她确实有向我提过此事。”
婉太妃闻言,便连忙站了起来,望向齐瑞海,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你为何不答应了她如今皇后势头不小,虽然外面满是各种流言蜚语,可是我瞧着却并未伤她分毫。想必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你若是一直不应,她只怕会觉着你是在与她为敌,那般一来,定是会处处为难处处留意你。”
齐瑞海眉头紧蹙着,半晌才道:“我都知晓,可是我听着她的意思,若是我应了她,她似是不希望我再呆在内侍监。若是不再呆在内侍监”齐瑞海看了眼那锦帕上摊着的几颗黑色药丸,“这些东西只怕也没法子再弄得到了。”
婉太妃听齐瑞海这般说,眼中似是闪过了一道内疚的神色,沉吟了许久才道:“是我们母子俩拖累了你。”
齐瑞海闻言,连忙道:“我寻了你这么多年,便是为了补偿你这些年受的苦的,说这些做什么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婉太妃点了点头,齐瑞海便出了寝殿,离开了淮秀宫。
云裳听得暗卫这般细细诉来,眼中却闪过了几分疑惑。婉太妃与齐瑞海究竟是什么关系齐瑞海带来,婉太妃给十九皇子吃的东西,又是什么
云裳站起身来,在殿中来来回回走了几步,却突然想了起来,此前她将齐瑞海叫到这未央宫中来蓄意拉拢之时,齐瑞海曾经说,他不愿意离开那内侍监是因为她的妹妹被卖进了宫中,他是为了寻妹而来。
且方才暗卫说,齐瑞海昨儿个曾经对婉太妃说,他寻了她许多年,便是为了补偿她受过的苦。
云裳脚步微微一顿,莫非,婉太妃便是齐瑞海的妹妹
可是,婉太妃若是被卖进了宫中的宫女,又怎会成为夏寰宇的嫔妃的
“浅酌,你给琴依传个话儿,让她去帮忙打探一下,那婉太妃,是什么身世背景,什么来头。”云裳抬起眼来同浅酌吩咐着。
浅酌应了一声,云裳便站起了身来:“我要想法子出宫一趟。”
“啊”浅酌愣了愣,“娘娘出宫作什么”
云裳勾起嘴角笑了起来:“自是要看一出好戏的,只是我却不能以皇后的身份出去,你去给我寻一套宫女的衣裳来。”
浅酌有些迟疑地应了下来,连忙跑去抱了一套宫女的衣服来。云裳换上的了衣裳,又取了一方白色的丝巾蒙了面,两人便一同往宫门而去。
宫门口的侍卫将两人拦了下来,浅酌连忙拿出了云裳的令牌,轻声道:“侍卫大哥,我们是未央宫的宫女,这个宫女脸上出了痘,娘娘怕传染给了他人,便让奴婢送她出宫。”
侍卫一听,看了看浅酌手中的令牌,便挥了挥手,放了她们离开。
出了宫之后,她们便一同去换了一套常服,径直去了浅水伊人阁。
浅柳便在浅水伊人阁之中,浅音正在同她说这话儿,见云裳来了,两人俱是有些吃惊,连忙站起身来为云裳搬了椅子。
云裳挥了挥手道:“准备得如何了”
浅音连忙应道:“主子,一切都妥帖了,只等着午时。”
云裳轻轻颔首,同两人闲叙了一会儿,便站起身来离开了浅水伊人阁,带着浅酌去了通往菜市口的长顺街。
长顺街上早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浅酌见此情形,微微蹙了蹙眉,四下望了望,才对着云裳道:“主子,那酒楼之上也能瞧见,咱们去那上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