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轻言点了点头:“此事我已有安排,如今因着夫人的策略,柳吟风手中军队在柳沧亦是人心尽失,那些士兵都是些地痞流氓,即便咱们不做什么,他们也按捺不住,听闻柳沧城中发生了好几起光天化日之下,士兵将普通民女拉走侮辱了的事情。柳吟风虽然已经下令将那些触犯了百姓的士兵当众砍首,且将尸首挂在城门口暴晒三日,可是士兵在百姓中的名声已经坏了,却是再也弥补不起来的了。且军队粮草不够,只能从百姓中来,百姓自是不会高兴的。”
云裳想了想,眼中一亮,笑眯眯地道:“臣妾觉着,陛下可以趁此机会派人去柳沧,却不去柳沧城中,只在柳沧辖区内的小村小镇之中,以朝廷的名义为百姓们派粮。然后立下规矩,若是谁举报叛军的动向或者一些有用线索,皆有奖励,且若是家中有人参加叛军的,也免除罪责。”
洛轻言笑着将云裳揽入怀中,柔声道:“裳儿甚懂为夫的心思。”
云裳听他这般说,便只他应当已经派人去做了此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洛轻言沉默了片刻,便又道:“柳吟风也已经救了出来,已经由暗卫护送着,在回锦城的路上了。”
云裳轻轻颔首,面上的笑容便淡了几分,因着刘文安在场,也不好多说什么,心中想着的却是,此前柳吟风同夏寰宇的通信来看,柳吟风对当年之事亦是十分清楚的,既然夏寰宇不让她查,她倒是不妨直接问。
云裳想着,便轻声道:“若是加紧赶路,应当也还赶得上过年,他这一趟倒也辛苦了。”
洛轻言点了点头,没有应声。云裳沉吟了片刻,却又问道:“柳吟风被救出来了,郑启明如今下落如何”
洛轻言闻言,眉头轻轻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道杀意,半晌才道:“听闻他已经入了柳吟风的营中。”
云裳冷笑了一声:“只怕是知晓我们已经知道他背叛之事了,却连假装都犯不着了。”
云裳说着,心中却也在猜测着,郑启明背叛之事,云裳也只是在几个亲近之人面前说起过,除此之外,便只是陈妙思了,究竟是谁将消息透露给郑启明的,却是不得而知,只是云裳在那件事情之后,便已经派了人去盯着陈妙思。若是陈妙思所为,那陈妙思更是不容小觑。
洛轻言点了点头,目光落到云裳身上,眼中快速地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担忧,半晌,才回过了头,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现过:“晚膳吃什么”
云裳听他问起晚膳的事情,倒是觉着有些新奇:“今儿个怎么突然关心起晚膳吃什么来了”
云裳一面打趣着,一面笑眯眯地将浅酌叫了过来,将洛轻言的问题又问了浅酌一遍,浅酌连忙笑着应道:“今儿个晚膳准备了陈皮兔肉、怪味鸡条、天香鲍鱼、鼓板龙蟹、麻辣蹄筋、木犀糕、酱黄瓜、玉面葫芦、莲子膳粥。”
云裳点了点头,转身望向洛轻言道:“陛下对今儿个的菜色可还满意”
洛轻言挑了挑眉,似乎也算不得满意,只懒洋洋地问道:“怎么尽是荤菜,不见素菜”
浅酌闻言,正欲解释,云裳却已经开了口:“陛下要求颇高,想吃新鲜的素菜也不瞧瞧如今是什么时候,大冬天的去哪儿找”
“哦。”洛轻言撇了撇嘴,轻声应着,却有几分心不在焉地味道。
“可要奴婢再添两个素菜倒是有萝卜,奴婢命人煮一个萝卜汤吧。”浅酌轻声问道。
云裳轻轻颔首:“做一个吧。”
云裳见洛轻言难得的这么早回来,便叫宫女去叫奶娘抱了宝儿过来,将宝儿接了过来,坐到洛轻言旁边,笑眯眯地道:“陛下多久没见儿子啦”
洛轻言目光落在宝儿的脸上,沉默了许久,才伸手摸了摸宝儿的脸,宝儿笑着“咿咿呀呀”挥着手,似乎极为兴奋的模样。
“怎么还不会说话啊”洛轻言撇了撇嘴,似乎有些嫌弃。
云裳闻言,便忍不住笑了起来,瞪了他一眼:“陛下说什么胡乱呢,宝儿才刚百日多一些,说什么话至少也得差不多十多个月,一岁左右,才会开口。”
洛轻言听云裳这么说,又沉默了一会儿,才笑了笑道:“也好。”
“嗯”云裳一愣,抬起头来望向洛轻言:“也好什么”
洛轻言却摇了摇头,没有再开口,目光落在宝儿的脸上,嘴角翘了起来,也好,他不开口,你便不会发现,他心智有问题。还有时间,还有时间想更多的法子,在你不曾发现他有问题的时候,治好他。
...
第719章 除夕
接下来的几日,云裳倒也没有了心思去计较夏侯靖和柳吟风的身世,只因着宫宴一天一天地逼近,云裳虽然有两位嬷嬷相帮,却也毕竟身为皇后,无法全然将事情都甩给旁人,连着几日,都忙得不可开交。几日的时光,便也过得飞快。
大年三十,云裳一大早地便起了身,寝殿之中却是一个人也没有,云裳听着外面倒似乎十分热闹,便披了氅衣出了寝殿。未央宫中的宫人早已经开始忙碌起来,贴春联、窗花、门神、年画。浅酌见云裳起了身,便连忙吩咐着身旁的佩兰道:“娘娘起了,去将寝殿之中也贴上窗花那些吧。”
佩兰连忙应了,便同青蒿一同拿了一些窗花和大大小小的福字进了寝殿。苏木正站在门前拿了春联在那儿比划:“浅酌姐姐,你瞧瞧这样可正了”
浅酌连忙站远了瞧了瞧,便连忙挥了挥手:“歪了歪了,再往左一些。”
苏木连忙照着做了,浅酌又道:“多了多了,再回去一点儿。”
云裳瞧着,便忍不住笑了起来,院子中昨儿个夜里落的雪倒是有些大,院子里积了厚厚一层,只是如今雪已经停了,倒是比寻常更冷一些。只是瞧着这一派喜庆的气氛,倒也不觉着有多冷了。
浅酌指挥着苏木将春联贴上了,才又转过身对着云裳道:“奴婢已经吩咐了人给娘娘准备了早膳,马上便送来了,娘娘咱们先回屋,奴婢给你梳妆穿衣。”
云裳轻轻颔首,便回了内殿,佩兰和青蒿已经贴好了窗花,正在往宫灯还有桌椅箱笼之上贴福,云裳见状,便笑了笑道:“够了,够了,可别满屋子都贴满了。”
“这样来年才有福气嘛。”浅酌笑眯眯地道,拉着云裳在梳妆桌前面坐了下来,盯着铜镜之中的云裳瞧了许久,才蹙了蹙眉,喃喃自语道:“今儿个娘娘得穿得隆重一些,可是凤袍里三层外三层的,奴婢实在是有些迷糊,且这发髻要怎么盘啊”
顿了顿,才又急急忙忙地同云裳道:“娘娘你莫要着急,奴婢先去将齐嬷嬷和秋嬷嬷还有琴依姐姐叫来好生问一问。”说着,不等云裳回答,便像一阵风一般地跑出了寝殿。
云裳有些哭笑不得,抬起头来望着佩兰和青蒿道:“瞧浅酌这急性子。”
佩兰亦是觉着有些好笑,“噗哧”一声笑出了声来,才又连忙道:“浅酌姑姑是害怕自个儿经验不足,出了岔子呢。”
云裳点了点头,抬起头来望向佩兰和青蒿,温和地笑着道:“如今琴依去了内务府,这未央宫内内外外杂务不少,浅酌一人定是忙不过来的,你们在宫中也呆了不短的时间了,对宫中有些事情只怕比我比浅酌还要懂得多,我希望你们二人能够尽快成长起来,也能够在我身边扛起一片天来。你们,可有信心”
佩兰和青蒿眼中满是惊喜之色,不停地点着头:“是,奴婢奴才定不会辜负娘娘厚望。”
云裳轻轻颔首,笑着道:“只是,有些东西还得靠你们,我有心重用你们二人,可是你们二人也得让我瞧见你们的价值,你们可能明白”
“奴婢奴才明白。”两人连忙应了下来,云裳才笑了起来,见浅酌带着齐嬷嬷和秋嬷嬷走了进来,云裳才挥了挥手道:“我这寝殿之中的窗花什么的也贴的差不多了,你们去忙自个儿的去吧。”
佩兰和青蒿连忙告了退,缓缓退了出去。
齐嬷嬷才笑眯眯地道:“今儿个是较为正式的宫宴,凤袍凤冠,娘娘怕是都得穿戴好,只是离宫宴还有半日,娘娘是现在就穿戴还是先只穿戴常服,待会儿换上凤袍凤冠呢”
云裳闻言,便连忙应了:“那便先穿常服,用过午膳之后再换成凤袍吧。凤袍凤冠都太重了,半日便已经是折磨,若是穿戴一整日,便更是想想都觉得累得慌。”
屋中几人都笑了起来,齐嬷嬷应了声,才笑着道:“那让秋嬷嬷同娘娘先说说待会儿宫宴需要做些什么吧,先将一些需要准备的都准备好,以免到时候忙中出乱子。”
云裳颔首,秋嬷嬷便站了出来,缓声道:“除夕宫宴同其它宫宴在时辰上便有些不同,其它普通宫宴都是傍晚开始,而除夕宫宴从下午申时便开始,宴席在太极殿中,殿中最上面平南向北摆皇帝大宴桌,面西座东摆皇后大宴桌。台阶之下,东面是内宫主位宴桌,西面是朝臣主位宴桌。申时开始,廊下会奏乐,陛下入殿,而后便是娘娘带着后妃入殿,刘总管便会敲金钟宣布宴席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