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柳吟风
云裳眯了眯眼,柳吟风并不像是那样会玩弄心计的人,可若是柳吟风是夏侯靖的人,那么,夏侯靖倒真真是得了一个十分大的助力。于云裳他们而言,亦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云裳心中将各种可能都假设了一遍,却并未想到解决的法子。
辗转反侧了大半个时辰,浅酌来叫云裳的时候,云裳却根本未睡着。云裳应了一声,想了想,终是将那封信又收回了自己袖中,才坐了起来,掀开了床幔。
浅酌扶着云裳起身,为云裳穿戴整齐了。云裳瞧着时辰尚早,外面的太阳都还未落下山去,便坐到了软塌边。浅酌为云裳斟了茶,云裳接过茶杯,才抬起头来道:“太后娘娘和太上皇这几日在宫中都做些什么呢太上皇忙碌了这么一大半辈子,突然闲了下来,只怕也不太习惯呢。”
浅酌闻言,眼睛微微一抬,看了云裳一眼,才笑了笑应道:“可不是吗这两日太上皇都吵着无趣呢,成日拉了太后娘娘一同下棋作画,偶尔看看书练练剑打发打发日子。倒是太后娘娘习惯一些,每日抄抄经书,看看书便也过了。”
云裳点了点头,似是若有所思,浅酌便又道:“昨儿个奴婢还听到太上皇说,等过些日子,他便带太后娘娘出门游山玩水去。他还说,他虽然当了三十来年的皇帝,说起来也算是夏国江山之主,可是却从未真正好生将这夏国的风光都看完,这亦是他的一大遗憾。想要趁着如今清闲,将这个遗憾弥补上。”
云裳闻言,眸光却是一闪,游山玩水如今夏国内忧外患,可并非是游山玩水的好时候,夏寰宇这又是打的什么主意,莫非是想要借着游山玩水的名头,悄然去柳沧
云裳越想越觉着此事极有可能,心中自是无比忧心的,便连忙望向琴依道:“陛下可说过他什么时候过来”
琴依连忙摇了摇头,看了看云裳的脸色,才轻声应道:“倒是不曾说起过什么时候过来,只是这便快要到晚膳时候了,想必陛下也快了。”
云裳点了点头,不再作声。
过了好一会儿,还未见洛轻言过来,云裳便有些着急了,想了想才对着琴依道:“吩咐人准备热水,我想要沐浴,出了些汗。”
琴依一愣,这十月底的天气,已经十分凉了,怎么会出汗
云裳许也是想到了此处,才轻声道:“方才睡了一觉,许是梦中梦见了什么,醒来后一身冷汗涔涔,方才还未觉着,这坐了一会儿,才觉着后背都被打湿了,衣裳穿着,有些不舒服。”
琴依闻言,面上也有些着急:“天气凉,出了汗若是不及时换上干净的衣裳,恐怕容易着凉,奴婢这便让人准备去。”
琴依说完,便急急忙忙地出了内殿。
不一会儿,半夏和佩兰便提了还在冒着热气的水走了进来,入了净房之中,不多时,两人便走了出来,笑着道:“娘娘,水备好了,奴婢们侍候娘娘沐浴吧。”
云裳抬起眼看了两人一眼,才淡淡地道:“陛下很快便要来了,你们去厨房瞧瞧晚膳准备得如何了,让琴依和浅酌侍候我沐浴便是。”
半夏和佩兰应了,便退了下去。
云裳带着浅酌和琴依进了净房,只听见里面传来水声,偶尔是浅酌或者琴依低声询问的声音,“娘娘,水可够热”
过了会儿,云裳便沐浴完毕从净房中走了出来,刚换上了干净衣裳,便听见外面传来请安的声音,云裳转过身就看见洛轻言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见云裳尚且披散着头发的模样,洛轻言亦是一愣,“这是刚起身”
云裳瞪了洛轻言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昨儿个将她折腾得可够呛。云裳哼了一声,才淡淡地道:“先前午睡的时候梦魇了,出了一身汗,洗了洗,还未收拾妥当。”
洛轻言闻言,便关切地道:“梦见什么了”
云裳沉默了半晌,才信口胡诌道:“细致的已然记不清了,隐约记得是梦见所有人都背叛我们了,然后我们便死了。”
洛轻言闻言,便拉着云裳在自己身旁坐了下来,笑着道:“左右也不必出门了,这头发也不用挽了。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梦是反的,放心,不会出这样的事情的。”
云裳听洛轻言这般说,却是安静了下来,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抬起眼想要说什么,却又顾忌着这未央宫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多少双耳朵听着,便只得作罢。
云裳却没有听洛轻言的,仍旧叫了琴依来挽了简单的发髻,才抬起眼对着洛轻言道:“待会儿用了晚膳去御花园中散散步吧,老是用了晚膳就歇下,容易积食。”
洛轻言目光带着几分探究地落在云裳身上,似是暗自揣度着云裳的想法,神情微微顿了顿,才点了点头笑着道:“好,听你的。”
“陛下,娘娘,晚膳备好了。”外面传来半夏的声音,云裳应了声,便站起身来出了内殿。
用了晚膳,云裳便让奶娘抱了宝儿过来,抱着宝儿一同朝着御花园走去。在御花园中逛了一圈,云裳抬起眼看了看一旁水边的一个亭子,看了眼怀中已然睡着了的宝儿,才轻声道:“走得有些累了,咱们去亭子里歇一歇吧。”
洛轻言应了,同云裳一起入了亭子,因着只是散步,身边只跟了琴依和浅酌二人,云裳让她们在亭外候着,同洛轻言坐在亭子中,却一直沉默着。
“说吧,可是出了什么事瞧着你这半日都一直心神不定的模样。”倒是洛轻言先开了口,轻声问道。
云裳想了想,才道:“浅酌先前从太和宫中带出来了一封信,是太上皇写给柳吟风的信,被太后娘娘发现了,而后悄然将那封信誊写了一遍,送到了我手中。”
洛轻言闻言蹙了蹙眉,听着云裳将信中内容和她的猜测说了一遍,沉默了许久,才道:“柳吟风兴许有事瞒着我们,但是应当并未背叛。我安插的细作查探到,此前柳吟风在柳沧同夏侯靖大吵了一架,是因为劝阻夏侯靖放弃谋反。后来,夏侯靖生了怒气,便将柳吟风囚禁了起来。”
...
第686章 疑点重重
洛轻言顿了一顿,才又接着道:“只是我却是有些想要知晓,夏寰宇所谓的当年之事,说的究竟是什么事为何不能让夏侯靖知晓,也要隐瞒着所有人。 ”
云裳轻轻抚着宝儿的背,望着湖面上被风吹起的层层水纹,沉默了许久,才道:“首先要弄明白,当年是哪一年,夏寰宇既然嘱咐柳吟风不要告诉夏侯靖,便定然是柳吟风也知晓之事。夏寰宇同柳吟风认识,便是在柳妃入宫以后。柳妃入宫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让夏寰宇千方百计想要隐藏的”
云裳脑中亮光一闪,猛地转过头望向洛轻言:“会不会是柳妃之死一事”
许是因着云裳转身动作有些过大了,怀中的宝儿有些不舒服,便嘤咛了一声,云裳连忙又拍了拍他的背,安抚他又睡了过去。
“柳妃之死,我听许多人说起过。我曾经问过柳吟风,夏寰宇为何偏宠七王爷,柳吟风说,兴许是因为夏寰宇有愧于他。宫中许多人都说,柳妃是夏寰宇亲手所杀,大多数传言,是说那是因为夏寰宇在华皇后的忌日之时突然发了狂入了魔,才将柳妃杀了,七王爷也被陛下重伤,因而留下了病根子。传闻说是华皇后见不得陛下有了新人,鬼魂作祟,杀了柳妃。夏寰宇还专程请了许多道士和尚来,那些所谓的高人亦是这般说,流言才愈演愈甚。后来夏寰宇还杀了一些宫人,杀鸡儆猴,才让流言止住了。”
云裳眯了眯眼,眼中满是精光闪烁:“此前我便觉着十足的蹊跷,此事泰半是有人利用华皇后来处置了柳妃和七王爷,只是夏寰宇却并未为华皇后辩解一句,甚至并未调查过真相,只是下令宫中封口。可这封口的法子,却像是在默认,默认那些流言蜚语都是真的。”
洛轻言倒是从未深究过此事,听云裳这般说起,亦是觉着满是疑点,特别是夏寰宇的态度,倒像是在遮掩什么,甚至也许,那鬼魂之说,根本便是夏寰宇自个儿传出来的。
云裳沉吟了半晌,才道:“此事倒是值得一查,夏寰宇虽说当初杀了些人封了口,可是却也不可能将所有人都杀光了,我下来便命人暗中找一些宫中的老人,特别是曾经在柳妃宫中侍候过的人打探打探。只要事情曾经发生过,便不可能永远地掩盖下去。”
洛轻言轻轻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我便派人去找一找曾经在柳府之中侍候的人,甚至是柳晋他们老家也可以一查。听你说起此事,我倒是想起此前我亦是怀疑过的一件事情。”
洛轻言抚了抚衣袖,在亭中坐了下来:“当年,柳府众人便是因为柳妃入了宫,才渐渐富贵了起来,家中众人个个都得了不少的好处。柳晋此前不过是一个小镇上的教书先生罢了,却一路升迁到了太尉,即便柳妃再受宠,夏寰宇也不至于糊涂至此。且,柳吟风是柳晋的养子,柳吟风的才华你自是见识过的,可你觉着柳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