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却连忙道:“殿下此言有失妥当,如今咱们朝中将才实在是太少,能领兵迎战之人不多,若是战,吃亏的还是咱们。夜郎国人骁勇,这战火一起,吃亏的还是咱们的百姓啊。”
洛轻言冷笑了一声,眸光转向说话的老者:“那林大人觉着,应当如何”
“臣以为,应当主和,此前咱们虽然胜了一次,可是胜在咱们有能将,且多多少少占了些地势的优势。如今夜郎国若再起兵,定然做好了完全的筹备,敌众我寡,敌强我弱,胜算不大啊。”那老者长长的胡须微微颤颤,“咱们可以向夜郎国一些金银,安抚安抚着。”
云裳闻言,便冷笑了起来:“林大人这是在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啊。金银安抚,若是夜郎国不满足那又该如何喂饱了狼,岂不是更将我们自己置于危险之地敌众我寡谁说的咱们夏国同宁国不是早已经结成了同盟若是夜郎国发兵攻打,咱们两国同盟同仇敌忾,定将夜郎国打得片甲不留。”
那林大人却摇了摇头,“宁国是和咱们缔结了国书,可是打仗这种事情,自是避得远远的最好了,宁国又怎会出兵相助”
“本妃觉着,宁国君主目光不像林大人这般短浅,唇亡齿寒的道理他自是明白。”云裳扬声道,“且林大人似乎忘了一件事情,本妃除了是夏国的太子妃,还是宁国的惠国公主。”
那林大人倒是并未再接话,只是低着头,不吭声了。却有人轻声道:“已经出嫁异国的公主,又有何用”
声音虽轻,在寂静的殿上却显得有些突兀。
云裳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从袖中拿出一块黑色的令牌来:“出嫁异国的公主又有何用本妃便告诉你,本妃有何用你们可识得这东西哦,你们不认识也没有什么关系,本妃告诉你们这是什么,这是宁国的兵符。”
殿中众人闻言,顿时便炸开了锅来,连洛轻言亦是有些惊诧,皱着眉头,目光定定地落在云裳手中那块黑色令牌之上。
云裳笑了一笑,眸光愈发的凌厉了几分:“恐怕大家都知晓,本妃当初在宁国之时,深受宁帝喜爱。本妃离开宁国之时,父皇十分不舍,便是觉着,本妃是宁国公主,害怕本妃在夏国受了委屈,便将这兵符交予本妃手中,凭此兵符,本妃可以调动宁国五十万大军。只是本妃素来受殿下宠爱,又何来委屈可言,因而从未将此兵符露于人前。夜郎国大军算什么东西殿下说战,本妃必定鼎力支持,他若敢来,便将他打得片甲不留。”
许是云裳的气势太强,殿中众人皆是呆住了,许久,也没人开口。
夏寰宇目光落在云裳身上,沉默了许久,才道:“此时说这些尚且为时过早,寡人明儿个便派人去好生打探一番。正如太子所言,夏国不是人人都能够欺辱的,谁若是有意侵犯,便得做好有去无回的打算。来人,将这些人清理了”
宫人快速将殿中的尸体拖了下去,唯有地上的血迹告诉众人,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寰宇淡淡地道:“血迹便待会儿再来清理便是了,莫要坏了兴致,继续吧。”
夏寰宇既然这样开了口,自是无人敢走,一个穿着胭脂色衣裳的女子站起了身来,声音铿锵有力:“陛下,大家似乎还有些心神未定,不如,民女为大家奏一曲战歌”
夏寰宇眸光微微一闪,落在了云裳身上,沉吟了片刻方道:“方才大家皆是受了惊,若再听战歌,恐怕有些吃不消,还是算了吧。”
云裳闻言,缓缓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
第664章 真假兵符
惊心动魄的宴会在傍晚时分才终于散了场,云裳跟在洛轻言的身后往宫门走着。一路上不时地用人同洛轻言打招呼,洛轻言都只是冷冷淡淡地点头致意。
有一道目光落在云裳身上,许是因为那目光太过不友好了一些,云裳一下子便察觉到了。云裳转过头,便瞧见一旁穿着胭脂色长裙的女子正看着她。
云裳只需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正是先前在刺客事件之后自荐要奏一曲战歌的女子。
洛轻言没有听到身后云裳的脚步声,便转过身望向云裳,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怎么了”
云裳笑了起来,轻声道:“那位姑娘恐怕是瞧中殿下了,从方才在殿上便一直带着对我带着几分敌视。”
洛轻言看向那女子的目光中带了几分冷,便伸手拉住云裳的手,轻声道:“夫人放心,除了夫人之外的其他女子,在我眼里,都不过只是一颗会移动的石头罢了。”
云裳闻言便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了声来,笑眯眯地道:“那请问一下殿下,那边那颗胭脂色的石头,是何来历呀”
洛轻言冷笑了一声道:“榜眼的女儿。”
“女儿”云裳眼中带着几分讶异,她自是知晓,那榜眼便是三甲之中唯一一个不受洛轻言掌控的人,只是她尚且以为榜眼李晔年纪至多不过三十,却不想连女儿都这般大了。
“是啊,榜眼考科举考了二十多年,才得了这个榜眼之位,倒也真是难为他一把年纪了。”洛轻言眯着眼淡淡地道。
云裳转过头再次看向那穿着胭脂色长裙的女子,便瞧见她身旁站着一个中年人,瞧起来应当有四十岁左右了,面色有些蜡黄,眼神空洞。
云裳眯了眯眼,却沉默了下来,李晔的模样,倒是符合云裳心中死读了二十多年书的人的模样。一个人考取功名考了整整二十年,对功名一事便十分偏执了,这样的人,大抵便只会死读书而已,恐怕连自个儿的生活都无法顾及的。夏侯靖将这样死板的人安插到朝中,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云裳想起先前那穿着胭脂色长裙的那女子的表现,倒更像是练武之人,行为动作都带着几分习武人特有的利落感,且她方才说,要为大家奏一曲战歌。
若是榜眼和那女子没有丝毫关系,她尚且会觉着,一切都没有什么异常。
可是偏偏,那个女子是李晔的女儿,试问,一个刻板如斯的人,怎么会教导出那样的女儿习武,性子直接大胆,且神色之间带着几分傲然之色。
云裳眼中带着几分思量,转过头同洛轻言并肩走到了宫门口。
云裳听见身边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声音若有若无地落在了云裳的耳中:“太子妃实在是有些太不知礼数了一些,哪有同自己丈夫并肩而行的”
云裳冷笑了一声,却没有应声。
太子府的马车停在宫门口,马车车夫和马车旁的侍从见洛轻言和云裳走了出来,便连忙从马车上叫凳子搬了下来。洛轻言托着云裳的手肘,将她扶上了马车,才自己跟在云裳身后上了马车。此番举动,便更是又引得一群人侧目。
云裳听见马车周围轻声的讨论声,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只怕我很快便会在这些新上任的官员之中出名了,夏国最不知三从四德的妇人。”
“你好不好,温柔不温柔,贤淑不贤淑,知不知三从四德,我知晓便是了,何必在乎旁人的目光。”洛轻言淡淡地道。
云裳闻言便笑了起来,心中却暗自下了决心,以后在外面的时候无论如何也得做做样子的,不然,若是惹了一些不好的流言蜚语到非她本意了。
“殿下便不问我那兵符之事”云裳眨了眨眼,偏过头望向洛轻言。
洛轻言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云裳柔软的发:“有什么好问的,那兵符定然是假的。”
云裳听洛轻言这般肯定的语气,忍不住有些诧异,“殿下怎么便这般肯定”
洛轻言笑着转过头,轻声道:“都说一孕傻三年,夫人这记性却是愈发的不好了。夫人可是忘记了,宁国的兵符,有半块在我身边可是放了好几年的,后来为了求娶夫人,才将那半块兵符交还给了皇兄的。宁国的兵符是两个半块,而夫人拿出来的,却是一整块的,我方才连一丝裂缝都没有瞧见,自然不可能是真的。”
云裳吐了吐舌头,便笑了起来,她筹备得匆忙,却是忘了这一茬了。
洛轻言笑了笑道:“你胆子也真大,连宁国的兵符都敢造假,便不怕内行之人看出了门道来若是夜郎国果真发兵攻打,让你去调遣几十万大军来,看你该怎么办”
云裳闻言,眼中却是划过一抹得意,笑眯眯地道:“此事我早便想过了,在夏国,根本便没有知晓宁国兵符模样的人,唔,皇后娘娘不算,她定然是不会揭穿我的。”
云裳嘴角微微翘起,带着几分狡黠:“且我虽然来夏国不久,对陛下的性子却是了解的。即便夜郎国果真攻打了夏国,即便他知晓我手中有兵符,也定然不会叫我拿着兵符去调遣宁国的士兵,这可是关乎一国尊严之事。”
洛轻言听云裳这么说,眼中亦是带着几分笑意:“你倒是事事算计得精明,只是,这么做又是为何便不怕被人说你手握重兵,且是宁国的重兵,便是对夏国心怀不轨”
云裳撇了撇嘴,轻叹了口气,抬起眼瞥了一眼洛轻言,才道:“若不是陛下总是心念念地想要往咱们府中塞各种各样的女子,我也不会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