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正在商议事情的君臣几人均是有些诧异,抬眼朝着云裳望了过来,夏寰宇蹙了蹙眉,目光在云裳身上看了良久,才朗声询问着:“怎么了?”
云裳连忙道:“臣妇方才在宫中同沈淑妃说了会儿话出宫,想着许久不曾逛街了,便下了马车,让丫鬟去买些吃的来,却不想遇见一个登徒子,调戏了臣妇。只是这调戏倒也是小事,臣妇并未理会,却不想那人竟然出言不逊,扬言要灭了臣妇的九族。”
云裳咬了咬唇,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臣妇想着,臣妇的九族,那岂不是陛下也在其中,且臣妇的父皇亦是宁国皇帝。那人说出了这话实在是太过大逆不道,求陛下做主。”
夏寰宇眸中闪过一抹诧异,目光沉沉地望着云裳,半晌没有说话。
倒是一旁的苏琦闻言笑了起来,“哦?这人若是这般说,倒确实是有些太过嚣张了,这可是谋反的大罪,王妃应当让刑部的人来将他抓回刑部大牢,严加审问。”
云裳闻言,忍不住在心中暗笑了起来,她尚且没有向苏琦发起攻击,倒是苏琦自己送上了门来,这样一来,便实在是怪不得她了。
云裳连连点头:“苏太尉所言极是,臣妇原本顾及着那人的身份不敢擅作主张,既然苏太尉亦是这般觉着,那臣妇倒是觉得,那人确实应当抓到刑部大牢之中好好审问一番。”
“身份?”苏琦冷笑了一声,“睿王妃实在是多虑了,不管是什么身份,这谋反之罪亦是大罪,岂能轻饶。”
夏寰宇见云裳神色,倒也回过味来,只冷冷地道:“锦城之中竟也有这般嚣张霸道之辈,倒是不知是何人?现在何处?刘文安,准备通知刑部侍郎,去拿人。”
云裳闻言,便连忙朝着夏寰宇磕了个头道:“启禀陛下,那人便是苏太尉的孙子,苏家的五公子。”
云裳的话音刚落,殿中的众人便皆是神色各异,反应最为激烈的当属苏太尉,连忙扬了扬手道:“胡说八道!”
云裳转过身望向苏琦,嘴角带着一抹冷笑:“我与苏五公子无冤无仇,为何要说谎陷害他?且此事便发生在闹市之上,周围的店家还有百姓皆是听到看到了,陛下可命刑部侍郎一一问问周围的百姓便知臣妇所言是真是假了。”
苏琦便连忙又道:“不过是个无知小儿的无心之举,睿王妃又何必得理不饶人,斤斤计较呢?”
云裳眼中讥讽之色更盛:“得理不饶人?我倒是记得十分清楚,方才明明是苏太尉亲口所言,这般大胆妄为,可是谋逆之罪,应当让刑部侍郎先去抓来关入刑部大牢之中。怎么苏太尉一听闻是自己的孙子,便变了态度了。苏太尉当着陛下,当着这么几位大人的面,这般包庇谋私,罔顾朝廷律法公道,苏太尉倒果真是公正无私呢。”
苏琦的面色有些苍白,咬着牙望着云裳,那眼中的厉色似是想要将云裳生吞活剥了一般。
夏寰宇这才明白了过来,云裳这样闹了这么一出所为何事,眼中忍不住染上了一抹笑意,面上却仍旧冷漠如常:“睿王妃所言倒是有些道理,刘文安,命李浅墨抓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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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8.第549章 略施小计
云裳闻言,便又连忙道:“启禀陛下,那苏五公子被臣妇让暗卫看管了起来,如今正在那螺峰街上呢。”
夏寰宇点了点头,“刘文安可听清楚了?”
刘文安连忙应了声:“听清楚了。”便连忙退了下去。
苏琦身子都带着几分轻颤,似是怒极,只是当着夏寰宇的面不敢发作,忍得十分辛苦。
云裳心中冷冷一笑,便又朝着夏寰宇拜了一拜:“多谢陛下,只是希望陛下能够公正处置,为臣妇,为陛下自己,也为臣妇的父皇讨个公道。”
“此事寡人自会处置,睿王妃可还有其它事情?”夏寰宇目光淡淡地望着云裳。
云裳连忙摇了摇头,便又行了个礼,退出了议事殿。
待退出了议事殿后,云裳嘴角的笑容才又浮了起来,琴依倒是有些担忧,“王妃这般针对苏府,只怕苏太尉会寻找机会反击。”
云裳但笑不语,带着琴依和浅柳出了宫,上了马车回了睿王府。
待回到南苑之后,云裳才笑了起来:“便是因为我在明面上和苏琦他们杠了起来,他们反而不好对我下手,若是对我下手了,我第一个怀疑的便是他了。除非,他有足够的把握,不留下丝毫证据。”
既然云裳这般胸有成竹,琴依便不再多言,只轻声道:“不过王妃也还得要多加小心。”
云裳轻轻颔首,嘴角一直噙着一抹淡淡地笑。
只是云裳刚回到府中不到一个时辰,便听见管家来禀报:“王妃,苏太尉前来拜访。”
云裳挑了挑眉,倒是不曾想到,苏琦会直接寻上门来。
沉默了片刻,云裳才道:“派人出府寻大夫,而后告诉苏琦,就说我今日受到了惊吓,腹中胎儿有些不稳,有些腹痛难忍,只怕不能好生招待他了。”
管家连忙应了声,云裳便转身与浅柳道:“你赶在管家之前出府去找大夫。”
浅柳应了声,便转身先出了门。
管家又在屋中呆了一会儿,才匆匆忙忙地朝着花厅去了。
琴依连忙道:“那苏琦来,只怕不怀好意啊。”
“不怀好意又如何?我还怕了他不成?”云裳勾了勾嘴角,又唤了一个暗卫出来,轻声吩咐道:“去四处散步一下流言,将先前之事添油加醋地散开去,且加上本王妃因此动了胎气,腹中胎儿只怕有些危险,最后说苏太尉为了给自己的孙子报仇,已经到睿王府上来寻衅生事来了,说睿王爷不在,苏太尉便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
暗卫连忙应了声,便快步退了下去。
琴依忍不住笑了起来,“王妃这法子,实在是有些无赖了。”
云裳亦是觉着有些好笑,挑着眉道:“对付君子,自然有君子的做法。不过对付无赖,只有无赖的做法方能够起到效果。”
这个时辰正是茶馆之中最为热闹的时候,大夫尚未到睿王府,流言便已经以十分迅速的速度传了开去。
云裳在南苑之中喝着茶等着大夫,大夫还未来,管家便又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王妃,苏太尉听说王妃动了胎气,便连忙命人请了大夫来,如今苏太尉请来的大夫已经在花厅中候着了……”
“哦?这动作倒是够快的。”云裳笑了笑,“既然候着了,那便传吧,省得人家还以为我们装腔作势,以此为借口不肯见他呢。琴依,来,扶我去床上躺着去。”
琴依连忙应了声,弯下腰扶着云裳往床边走去。为云裳脱了鞋子,又将云裳的发髻打散了开来,拉了被子盖上了。
云裳从枕边拿了一个白玉小瓶,从里面倒了一颗药丸来吃了,不一会儿,便瞧见云裳面色苍白,额上有细细密密地汗珠渗了出来。
外面传来脚步声,琴依连忙走到了门口,见门外站着苏琦和一个中年妇人。
琴依连忙道:“这位便是苏太尉请来的大夫吧,劳驾了,我家王妃实在是有些不大好,大夫却又一直没有来,这位大夫快快快,里面请。”
那中年妇人连忙进了屋子,苏琦也欲跟着进来,琴依连忙将他拦了下来:“苏太尉请留步,这是王妃的居室,苏太尉要进去只怕于礼不和。”
苏琦蹙了蹙眉,冷哼了一声,便退后了两步,目光冷冷地望了一眼那中年妇人,才站在门外没有再上前。
琴依连忙带着那中年妇人入了屋中,连声道:“大夫你快来瞧瞧王妃这般模样怎么办?先前回府之后,王妃便说肚子有些疼,奴婢便扶着王妃在床上躺了下来,可是王妃的腹痛似乎越来越厉害,面色也十分苍白,如今还有些微汗。”
那中年妇人点了点头,快步走到床边看了看,望闻问切,过了好一会儿,才蹙着眉头道:“确实是受了惊吓动了胎气。”
琴依瞪大了眼睛,连声道:“这可怎么办啊?大夫,你瞧着可有法子?”
那妇人想了想才又问道:“可有见红?”
琴依看了云裳一眼,才点了点头道:“有一点点,不过算不得太厉害。”
那妇人才点了点头:“既然这样,便只得用一些保胎药了,且王妃已经见了红,这药量只怕稍稍得大一些,不过兴许会有些反应,比如想要呕吐啊之类的,不知王妃可能够接受?”
琴依目光中满是犹豫,有些拿不定主意。
云裳极其虚弱的声音传来,“开药方。”
琴依便连忙应道:“开药方开药方,劳烦大夫快些开药方。”说着便急急忙忙地从书桌上取了笔墨纸砚来递给了大夫。
那中年妇人想了想,便落笔在纸上写了几味药,才又递给了琴依。
琴依看了看,便连忙出了门,将药房给了门外的一个丫鬟,“快去药房给王妃抓药。”
那丫鬟连忙应了声,便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