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云裳心中也明了了几分,便抬头对着靖王道,“裳儿知道了,多谢皇叔坦诚相告。”
靖王盯着云裳看了好半晌,才点了点头,笑着道,“是不是如今在你的心中,我便已经成了一个皇位的觊觎者?你是否会觉得,我这一招,太过于毒辣呢。”
云裳摇了摇头,“无毒不丈夫嘛。”
靖王闻言,目光顿了顿,良久,才笑了开来,“无毒不丈夫,说得好,无毒不丈夫。”
云裳便起身告辞,靖王随着他走到院子门口,良久,才近乎喃喃自语地道,“我似乎知道了,我为何没能对锦妃下手,大致,便是因为你吧。”
云裳脚步一顿,目光有些惊愕地望向靖王,却见他似方才并未说过那样的话一般,笑着望着云裳,“那我便不送了。”说着便转身又进了院子。
云裳在院门口站了许久,也觉得似在梦中一般,良久,才转身离开了。
“啧啧,啧啧,大致,便是因为你吧……天啊,洛轻言,你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差点竟吓得从房顶栽了下来,你知道吗?我一直都以为,其实你是有断袖之癖,曾经,本公子还想过,莫非是本公子太过貌美,让你对我起了非分之想,所以一直不愿意接触女人。曾经,我还一度为此觉得心中有负罪感,觉得对不起那些喜欢你的姑娘。曾经,每次你那般深情地看着我,每次总是只有我一个人陪在你身边的时候,我甚至都想过,我是不是应该,从了你……”王尽欢瞧着靖王站在书房里都还一直对着院子门口发呆,便围着靖王饶了好几圈,啧啧称奇道。
“唉,不过如今总算功德圆满了,你洛轻言竟然会这样心心念念一个姑娘,哎呀,想想都让我觉得十分痛快呢,这小公主,一定是上天看不惯你,派下来整治你的,看来我得多多的与她交流交流了……不过,洛轻言,她可是你的侄女啊,她可比你小了十二岁啊,你怎么下得去手啊啊啊啊啊啊……”一声比一声高亢的声音传了出来,随即,便是“嘭”的一声响,一个红色的身影便趴在了院子的地上。
“洛轻言,算你狠,等会儿我就去找小公主告状去……”王尽欢的声音带着几分痛楚,“我的天,我的胳膊,胳膊快断了,洛轻言,快叫大夫给我瞧瞧……”
云裳回到清心殿的时候,琴依和浅音正站在门口不停地张望着,见到云裳的身影才松了口气,连忙上前道,“公主,你上哪儿去了啊?先前你去和皇后请安不让奴婢们跟着,奴婢们在殿里等了好久都不见你回来,可急死奴婢了。”
云裳微微笑了笑,“无事,昨儿个多亏了皇叔,不然我也不会这么轻松了,先前我去与皇后请了安回来的路上突然想起昨日走的太过匆忙,都没有好好的给皇叔道声谢呢,所以专程去靖王府跑了一趟,去的时候皇叔又去城外的练兵场了,就多等了一会儿。”
昨儿个晚上云裳便将事情的经过与琴依和浅音说了,惹得两个丫头骂了华镜一宿,对靖王也多了几分感激,听到云裳这么说,琴依便点了点头道,“是应当好好谢谢靖王,最近好几次遇到事儿,靖王都帮了不小的忙,说起来,靖王倒真是公主的福星呢。”
云裳闻言,又突然想起先前离开靖王府的那一句,“大致,便是因为你吧……”云裳想了一路,也没有想明白,靖王为何突然这般说。
“公主,公主……”耳边传来琴依的唤声,云裳猛地回过神来,惊觉自己最近似乎想到靖王而出神的时候越来越多,心中暗自打了个颤,“嗯?”
琴依盯着云裳看了会儿,才道,“公主怎么老才发呆呀最近?”抱怨了一句,便连忙接着道,“公主,奴婢听郑总管说,赵老夫人,真的单枪匹马的去了边关呢……”
云裳闻言,点了点头,“赵老夫人倒不是什么坏的,虽然脾气奇怪了一些,但是对她的儿子,确实极好的。”
浅音闻言,也接过话来道,“奴婢每次瞧着华镜公主被赵老夫人说得哑口无言的样子就觉得十分的痛快呢。这天底下,竟然还有人完全对华镜没有任何好感,处处针对,还让华镜不敢明目张胆的反击呢。”
云裳也微微笑了笑,“浅音,你让人去问问,赵英杰的事情如何了。”
浅音点了点头,“奴婢待会儿便让人带信出去。”
云裳“嗯”了一声,坐到了软榻上,随手拿过一本书,“对了,今儿个我走的这段时间,皇后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浅音帮云裳拿过一个毛毯盖上,才道,“过些日子便是冬至了,听说,皇后和华镜商量,准备在冬至的庆典之上,公布皇后怀孕的事情……”
云裳微微一笑,“她倒是知道怎样最吸引人注目呢。”
提到冬至的庆典,云裳便又想起,许久之前吩咐下去的一件事情,便道,“我让人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关于……冬至大典的……”
浅音闻言,眉眼间带了几分得意,“回禀公主,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冬至那日,奴婢一定给皇后娘娘送上一份大礼。”
...
第73章 锦妃来访
“绣心……”一声轻唤传来,绣心将自己手中点燃的苏合香放进香炉,匆匆走进了内殿,皇后靠在枕上,皱着眉头道,“这天越发的冷了,本只是想睡个午觉的,结果一躺下便不想起来了。”
绣心拿过凤袍,侍候着皇后穿衣,听见皇后这般说,便笑了笑道,“无妨,娘娘每日总是早早的起,就怕起晚了失了身份,这宫中最辛苦的除了皇上,便是您了。如今趁着这个机会,便好好休息些时日,该睡便睡,想吃就吃。”
皇后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还平坦的肚子,嘴角的笑带着几分苦涩,“是啊,如今,本宫是双身子的人呢,本宫的肚子里可是有着宁国最尊贵的孩子呢,本宫是该好生休息休息的,只是……如今这宫里,本宫若是打个盹儿,指不定谁就爬到本宫的头上拉屎了呢。”
绣心也随着皇后的目光看向皇后的肚子,眼神闪了闪,默不作声地帮她穿衣裳。
“宫里的妃子怀了孕都可以允许家人进宫来觐见,本宫也许久没有见过父亲和母亲呢,你帮本宫传个信过去吧,宣他们明日进宫。”皇后站起身来,张开手闭着眼,由着绣心将她收拾好,才走到梳妆台前。
绣心应了声,皇后又急忙摇了摇头,“算了,就宣母亲吧,父亲……还是算了吧……”
绣心微微愣了愣,低着头应了声“是”。
皇后望向镜中的自己,抬起手抚上自己的脸,手在眼角处停留了许久,才叹了口气道,“本宫好像……老了呢,绣心,你瞧,都有皱纹了。”
绣心仔细的瞧了瞧皇后的脸,笑着道,“娘娘不老,怎么会老呢?奴婢瞧着,这些年新进宫的妃嫔,没有一个人能够及得上娘娘的。”
皇后微微勾了勾嘴角,“也就只有你会安慰本宫了,不老……本宫记得,本宫与锦妃,差不多是同一年进宫的,可是,最近她住到了这栖梧宫本宫才发觉,本宫如今,看起来像是比她老了十岁。也是,她虽然一直在冷宫,可是有时候冷宫也是个好地方,没有勾心斗角。本宫虽然处在这高高的后位之上,每日里烦心的事儿却是不少。况且,谁又能够想到,本宫这个皇后,也不过是别人手中捏得死死的一颗棋子罢了。”
绣心闻言,没有回应,手中忙着给皇后挽发。
“锦妃可真狠呐,十多年前,本宫虽然看起来像是赢了,可是这十多年,本宫却没有办法动她一根毫毛,还得帮着她养女儿。一晃十多年,那冷宫,旁人进去了,出来的时候早就是一具尸体了,可是锦妃没有,她出来的时候风风光光的,皇上亲自去迎,一出来就住进了本宫这守了二十年的栖梧宫,还得让本宫小心翼翼地侍候着。”皇后的手抚上自己的小腹,笑容中带着几分冷意,“本宫就不信,本宫斗不过她,这一次,本宫定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皇后眼中闪过锦妃那张云淡风轻故作清高的脸,银牙暗咬,芊芊十指不由地握紧。
外面传来叮叮当当的配饰撞击的声音,皇后皱了皱眉,扬声道,“谁?”
门帘被掀开,皇后从镜中瞧见,从外殿走进来的,是穿着一身嫣红的华镜。华镜的面上带着满满的笑意,见皇后在梳妆,便笑着凑上前来道,“母后今儿个真好看,人家都说,怀孕中的女人是最美的,果真是如此呢。”
华镜这番恭维的话却让皇后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地看了华镜一眼,“驸马被困,如今生死未卜,你却穿成这样,成何体统,若是被人瞧见了,指不定在背后怎么说你呢。”
华镜努了努嘴,拔高了声音,“本公主为何要在意别人的看法,本公主是母后的女儿,母后是一国之母,况且如今肚子里还怀着未来的太子,谁敢说……”
“嘭”的一声,屋中霎那间便变得寂静,片刻之后,才听见华镜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母……母后,你为何打我?”华镜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一片白色上,方才,母后拿起一盒铅粉便朝着自己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