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幔被掀了开来,彩衣瞧见云裳平躺着睡在床上,眉头微蹙着,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的模样,彩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握紧了手中的发簪,四下打量了一下,才将藏在身后的手缓缓伸了出来,抬起手便猛地落下,尖利的发簪往床上之人的胸前刺去。
便在那发簪离云裳不过两寸的位置,床上原本紧闭着双眼睡得沉沉的云裳便猛地睁开了眼,快速地伸手抓住了彩衣拿着发簪的手。彩衣一惊,便欲作拼死一搏,死命地想要将发簪往下扎去,却发现手被紧紧抓住了,手臂有些酸麻,竟是动也不能动。
彩衣眼中这才闪过一抹惊恐,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得大大地望着云裳:“你竟然会武功?”
云裳冷笑了一声,“本王妃可从未说过,我不会武功。”云裳说着,便抬起脚猛地一踹,踹中彩衣的肚子,彩衣吃痛,弯下腰来,手中的簪子落到了被子上。
隔间的琴依听见了动静,便连忙披了一件外裳,从外面跑了进来,一入寝殿便瞧着这番情形,琴依亦是一愣,便将目光望向云裳。
“琴依,你过来。”云裳面色淡然,转过眼吩咐着琴依道。
琴依连忙点了点头,走到云裳身边,云裳便抬起手,从彩衣的脖颈之处劈了下去,彩衣瞪大了眼,身子一软,便倒在了地上。云裳抬起头对着琴依道:“待会儿我离开之后,你便大喊有刺客,将侍卫招来,侍卫若是问你,我去了何处,你便说,这刺客尚有同党,我在制服了她之后,便去追她的同党去了。”
琴依有些不解:“可是方才我只看见了彩衣啊?”
云裳笑了笑:“你便照我吩咐的说便是了。”
琴依闻言,连忙颔首,云裳便站起身来,从一旁拿了一件外袍,便将那外袍披在身上,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便欲出去。
“王妃,外面还在下着雨呢,你多穿些……”琴依便欲跑去给云裳拿衣裳。
云裳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见过半夜起床追刺客的人有穿戴整齐的吗?”说着便从窗户跳了出去。
过了半晌,琴依才扬声大喊道:“来人啊,有刺客!”
外面雷雨声都已经小了许多了,琴依这一声叫声在寂静的夜里便显得格外地清晰。凌乱地脚步声在朝霞殿中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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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0.第521章 刺客去向
侍卫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便瞧见屋中只有琴依和昏迷在地的彩衣,面色顿时变得铁青了起来:“王妃被刺客带走了?”
琴依知晓他们定然是误会了,便连忙指着地上的彩衣道:“刺客是她,方才她同其它两个刺客一起行刺睿王妃,睿王妃将彩衣击晕在地,那两个刺客不敌,便夺窗而逃,王妃冒雨追去了。你们留两个人来将她押下去,其余人都赶紧去追啊,外面这么大雨,王妃还身怀有孕,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都负不起责。”
为首的侍卫有些惊诧:“可是,这不是殿中侍候的彩衣姑娘吗?怎么变成了刺客?且我们方才都在外面巡逻,并未瞧见有刺客啊。”
“王妃不见了你们瞧见了吗?快去追啊!”琴依面色有些不好,声音亦是拔高了几分。
“快快快,你们二人去禀报陛下,你们将她押下去,其余人,跟我走。”那侍卫头子见琴依这般激动,便连忙吩咐着,率先带着人出了寝殿。
留下来的两人将地上的彩衣带走了,琴依一人在殿中来来回回地踱步,面上满是焦虑的神色。暗自懊恼着竟然应了云裳,她身怀有孕,怎么可以这样折腾?
夜色渐沉,雨又开始下得大了一些,离侍卫追出去都已经半个时辰了,却仍旧没有任何的消息,琴依心中的不安一点一点地重了起来。
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琴依心中一喜,连忙出了内殿,却瞧见从门外匆匆进来的人,是夏寰宇。
“奴婢拜见陛下,陛下金安。”琴依连忙行礼。
夏寰宇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望向琴依,急忙问道:“究竟怎么回事?那来禀报的侍卫也说得不清不楚的,究竟出了什么事?睿王妃呢?”
琴依连忙道:“启禀陛下,是刘总管分派下来侍候王妃的那宫女彩衣,她联合了外人,意欲行刺王妃。行刺未成,被王妃抓住了,彩衣被王妃当场打晕了,其余两人夺窗而逃,王妃便追了出去,侍卫已经去追去了,现下还没有消息。”
“胡闹。”夏寰宇猛地一拍椅子扶手:“她身怀有孕,还是个妇人,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她追什么追?”
琴依连忙伏在地上,噤若寒蝉。
“刘文安,命禁卫军带人去搜,哪怕是将宫中翻一遍也要将睿王妃找到,若是找不到人,让守在这朝霞殿的侍卫统领,提头来见。”夏寰宇脸色有些沉。
刘文安脸色亦是有些不好,连忙应了声,退了出去。
夏寰宇坐在椅子上没有再开口,琴依亦是不敢起身。
过了会儿,刘文安又回到了殿中,夏寰宇才又问琴依道:“那彩衣为何要行刺睿王妃?又是如何下的手?”
琴依低声应道:“奴婢不知彩衣为何要行刺王妃,睿王府出事之后,王妃带入宫中的丫鬟便只有奴婢和浅酌两人,前两日刘更衣溺水而亡,内侍监怀疑是浅酌下的手,便将浅酌带走了,后来浅酌在内侍监失踪了。王妃身边唯奴婢一人,有些照顾不过来。”
琴依在宫中侍候了这么些年,便也知晓应当如何禀报:“因着彩衣是在太极殿中侍候过的人,王妃便也十分信任,前两日夜里都是奴婢值夜,今日王妃便说让彩衣在寝殿中侍候,却不想出了这样的事,奴婢亦是听见王妃的声音才入殿的,此前发生了什么实在是有些不明白。”
夏寰宇轻轻颔首,转过眼望向刘文安:“那彩衣什么来历?”
刘文安知晓是自己派到朝霞殿的宫女出了事,亦是有些紧张,闻言便连忙道:“彩衣算是宫中的老人了,九年前选秀的时候入宫的,选秀落了选,便在尚衣局呆过一段时日,三年前调到太极殿的,主要负责太极殿中掌灯。奴才瞧着睿王妃进宫只带了两个侍女,可是那日晚上有些急,来不及让内务府安排,便先从太极殿中调了八个人过来。彩衣算是其中资历比较老的,奴才便让彩衣领个头。”
“睿王妃来夏国也不到一年,彩衣既然是九年前入宫的,且这两年一直在太极殿,怎么会行刺睿王妃?”夏寰宇蹙了蹙眉头,“叫人去内侍监将记载着彩衣资料的册子取过来。”
刘文安低声应了声,退出殿中去吩咐了。
又等了一盏茶的时间,还是没有消息,夏寰宇亦是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来道:“将禁卫军统领找来……”
话还未说完,便瞧见一个纤细的身影从殿外走了进来。浑身已然湿透,散乱的发亦是被雨水打湿了,面色隐隐带着几分苍白。
不是云裳是谁。
琴依面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抬起眼望向云裳,瞧见她除了狼狈了一些,倒是不像是受了伤的模样,心中才稍稍安定了几分。
夏寰宇皱着眉头望着云裳,眼中带着几分不悦:“睿王妃,这是怎么回事?”
云裳朝着夏寰宇行了个礼,声音仍旧轻轻地:“请陛下容许臣妇先入殿中换身衣裳再来相禀。”
夏寰宇看着云裳这般似落汤鸡的模样,才轻轻颔首道:“去吧。”
云裳便又行了礼,拉起尚且跪在地上的琴依,也顾不得礼仪,便进了内殿。
琴依连忙从箱笼之中取了里里外外的衣裳来为云裳换了,云裳听着外面的动静,外面似乎没有什么声音,云裳才拉着琴依走到了书桌旁,执笔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陛下说了什么?”
琴依见了,想了想,才接过笔在下面写到:“陛下询问了经过,命禁卫军去寻王妃,还说将宫中翻遍也得找到,若是找不到,便让守在朝霞殿外的侍卫统领提头来见,后来又问了彩衣入宫之中的经历。”
云裳仔细看了琴依的话,沉默了半晌,将“还说将宫中翻遍也得找到,若是找不到,便让守在朝霞殿外的侍卫统领提头来见……”这一句圈了起来,在下面写着:“陛下果真如此说?”
琴依狠狠地点了点头,云裳便又沉默了下来,将纸撕了下来,扔进了炭盆之中。
琴依连忙取了帕子来为云裳擦干了头发,对着尚且湿湿的头发有些为难,“王妃,可要挽个发髻?”
云裳轻轻颔首:“披头散发的,不合礼数。”
琴依便又将头发再擦干了一些,给云裳挽发髻。发髻还未好,外面便又有脚步声响了起来,而后便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启禀陛下,尚未寻到睿王妃的踪迹。”
“不必寻了,睿王妃已经回来了。”夏寰宇的声音淡淡地,让人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琴依只随意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白玉梅花簪子固定住,云裳便站起身来,想了想,又吩咐琴依拿了件氅衣来披了,让琴依自己也披了一件,才掀开帘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