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又急忙点了点头,眼中满是焦急之色,云裳盯着那双眼睛瞧了瞧,却越发的觉得,那眼睛有几分熟悉。
云裳在心中细细回想了一片有可能的人,却也没有什么收获,便索性问那女子道:“你可会写字?”
那女子连连点了点头。
云裳便吩咐着浅酌去准备笔墨纸砚,浅酌生怕那女子伤到了云裳,叫了暗卫仔细保护云裳,才走出了屋子,过了会儿便取了笔墨纸砚过来。
云裳让浅酌拿了纸笔走到那女子面前,“你是谁?写下来给我看……”
那女子急急忙忙拿起浅酌递过去的笔,在纸上写着什么,浅酌的面色渐渐地变得有些奇怪,半晌之后,那女子才停了笔,浅酌便将那纸举了起来给云裳瞧。
云裳瞧见那纸上的字迹,便缓缓勾着嘴角笑了起来,只因那纸上的字迹娟秀,纸写了三个字,云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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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9.第四百九十章 圈套
云裳尚未从面前的女子便是消失了许久的云贵妃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云贵妃便又急忙从浅酌受众夺回了那张纸,又写了几个字,自己举了起来让云裳瞧,这一回的字迹倒是有些凌乱,最后两个字尤为潦草,救救千灵。
云裳定定地望着那四个字,良久,才缓缓抬起头来望向那自称是云贵妃的女子,再次勾了勾嘴角,目光与那女子碰了个正着,云裳也不闪不避,只微微张了张嘴:“为何?”
为何?那女子似是被云裳这个问题问得愣住了,半晌没有动,连眼睛都不曾眨一眨。
云裳面上的笑容带着几分冷漠,此刻到是有了几分闲情逸致,命浅酌搬了一把椅子来,便在云贵妃对面坐了下来,声音波澜不惊:“我宁云裳自问与云贵妃您相交还是挺好的,也许是因着我从小生长在宫廷之中的缘故,对宫中女子的心机认识得尤为深刻。因而,到了夏国之后,我对宫中嫔妃一直都是尽量疏远的,云贵妃是我难得亲近的人之一。”
云贵妃似是不明白为何云裳会说这些话,只呆呆愣愣地望着云裳,云裳又扯了扯嘴角,笑容愈盛了几分:“可是云贵妃你……却让我有些失望呢……”
云贵妃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地收回了手中拿着的纸,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眼眸轻垂。
云裳又吩咐着浅酌去寻哑药的解药和洗去易容的药水过来,虽然那女子说她是云贵妃,可是浅酌却仍旧不放心云裳与她呆在同一间屋子里,便只吩咐了人去做。
云贵妃一直很安静地坐着,云裳便也没有说话,过了约摸半个时辰,暗卫才寻了云裳要的东西来,浅酌接了过来,喂了一颗解药给云贵妃吃了,才命人打了水来,将那洗去伪装的药倒进了水中,拧了帕子一点一点地擦去云贵妃身上的伪装。
不一会儿,云贵妃本来的面目便露了出来,云裳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倒是瘦了些,眼眶下有些暗沉,应当是许久不曾睡过好觉了,皮肤也失去了原本的光泽,白色有些病态。
半晌之后,云贵妃才试着张了张嘴,声音十分沙哑:“长公主给千灵喂了药,每个月都需要从她那里拿解药,不然千灵就会死的……”
云裳挑了挑眉,没有接话,云贵妃眼眶微红,嘴唇微微颤动着,眸光中带着几抹泪光,眼中空茫一片,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我父亲出事的时候,我正是最受宠的时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之位,陛下无尽的恩宠,当我知晓父亲自尽的消息的时候,心中怕极了。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害怕陛下会下旨将我打入冷宫,会拿走我的贵妃之位,会恩宠不在。就在我心中满是惊惧的时候,长公主出现了。”
云贵妃缓缓地看了云裳一眼,嘴角的笑容透着几分苦涩:“她说她有法子帮我保住我有的那一切,可是我必须要给她办一些事。这后宫之中哪有什么是干干净净地,我受宠的时候,那些个嫔妃千方百计地想要除掉我,我生过一个皇子,可是刚生下来还没有瞧见他长什么样子,他便没了。只因为我曾经被人所害中过毒,毒转嫁到了他的身上。”
云贵妃眼中的泪滚落了下来,“我也染过人命,不知好歹想要借我的恩宠爬上龙床的贱婢。如你所言,这后宫之中没有一个干净的,所以我根本没有问长公主想要我做什么,我便应了下来。”
“后来我果真什么都没有失去,至少那个时候的我是这么以为的。所幸的是,长公主一直并未让我做过什么事。后来后宫之中的女人来来去去的,我也渐渐地看明白了许多,便开始学着淡泊。我以为我的一生便会这样子过去了,可是却没有想到,长公主却突然……”
云贵妃的话戛然而止,让一直静静听着的云裳微微愣了愣,抬起头来,却瞧见云贵妃的头歪歪斜斜地倒在了一旁。
云裳和浅酌都猛地一惊,浅酌连忙将云裳挡在身后,暗卫快步上前检查了一番云贵妃的身子,才快速地道:“王妃,死了。”
死了?
云裳心中咯噔一下,拨开了浅酌,正欲上前,却瞧见云贵妃的眼耳口鼻中开始往外渗血。
“是中毒。”浅酌连忙道,“王妃,你别碰她。”
云裳自然也发现了云贵妃是明显的中毒症状,却有些怔愣,云贵妃竟然就这样死在了她的面前?
云裳仿佛听见了长公主的嗤笑声,像是一种挑衅。
方才一切都是好好的,为何突然便中了毒,且这毒性看起来十分烈,定然不会是什么慢性毒药,方才云贵妃只吃了一颗解哑药的药丸,然后用了除去易容的药水。七窍流血而死,这样的烈性,必然是入了口才能够达到的。
云裳盯着云贵妃的尸首看了会儿,才抬起头来望向浅酌:“问问暗卫,这两个药是从哪儿取来的?”
浅酌连忙应了,快步出门将先前取药的暗卫唤了进来,将云裳想要问的问题问了,那暗卫愣了愣,才连忙应道:“是在妙手药房,那是浅音上个月才新开的药房啊。”
云裳闻言,手微微一顿,嘴角的笑容愈发的冷了几分,好,好得很,长公主比她想象中难缠了许多,她竟然这般明目张胆地从她的药房下手了。
云裳倒是不奇怪长公主为何会知晓妙手药房是她的铺子,毕竟前一两个月,长公主一直呆在庄子上做账房先生,庄子上会种些普通的药材,进出皆会入账。
云裳缓缓站起身来,走出了屋子,深深吸了口气,才觉得心中稍稍舒坦了几分,正想要吩咐浅酌去给浅音带个信儿,便听见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开门开门,我们是锦城府衙中办案的,有人来报案,说你们这儿出了人命,里面的人赶紧开门,不然,我们就要撞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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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第四百九十一章 敌人
“呵……”云裳轻笑了一声,笑容中带着几分不屑。
“清理现场,将云贵妃的尸首留下。”云裳淡淡地吩咐着。
浅酌愣了愣,转过头望向屋子里椅子上那女子,“可是……”
云裳并未听她说完,便已经用手势指挥着暗卫带她快速离开了院子。浅酌愣了愣,才愣愣地将后半句话说完了:“可是,留下尸体的话,很容易被人利用啊。”
只是云裳的话浅酌却是绝对服从的,尽管心中有些疑惑,却也迅速回过神来,吩咐暗卫将院子重新整理了一遍。并让暗卫一直在暗处盯紧了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事情,才匆匆纵身一跃,从院子后面的围墙走了。
回到了睿王府,云裳便走到软榻上躺了下来。琴依见云裳神色有些不好,便也只默默地奉了杯茶上来,便静静地站在了一旁。
云裳在椅子上坐着坐着,却突然笑了出声,只是虽然是笑着的,云裳眼中却只有冷漠。
长公主,果真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比她想象中聪明,狡猾,足智多谋。云裳甚至觉得,此前能够拿下长公主备下的那些士兵,全然只是运气好而已。
长公主,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云裳心中想着,只是下一瞬间,却突然坐直了身子。对了,她倒是疏忽了。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是,和长公主交了这么多次手了,她对长公主的认识,不过是仅限于暗卫潜伏在夏国时候查探出来的那一页纸便能够写完的资料。
宁浅入宫虽然是长公主举荐的,可是如同云贵妃一样,长公主几乎从不联系宁浅,也并未让宁浅做什么。因此,即便是宁浅,对长公主亦是说不上太熟悉的。
莫非,长公主亦是想要将宁浅留在关键时候来用?
云裳眯了眯眼,便又沉默了下来,她想,也许是时候细细地了解了解她这一次的对手了。
一声轻咳声突然传来,云裳微微一怔,抬起头来便瞧见琴依似笑非笑地神情,目光便望向了那遮得严严实实的床幔,洛轻言回来了?
倒是琴依先开了口:“王妃只怕也有些倦了,便先小憩会儿吧,奴婢一个时辰后来叫王妃。”说着便缓缓行了个礼,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