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依连忙跪倒在马车外的边缘上,“王妃恕罪,胭脂…胭脂被奴婢打倒了。”
云裳眉头微微蹙了蹙,轻叹了口气,“为何这般不小心?”沉默了片刻,又放柔了声音,“这胭脂方才掌柜的说了可是暂时只有这一盒的,算了,你回店中与掌柜说一声,说让她再做一盒,做好了便送到王府中。”
琴依点了点头,连忙又下了马车,回店中仔细交代了才回到马车中。
云裳看了看琴依的手,便将手中锦帕递给了她,“满手胭脂,仔细擦一擦吧。”
琴依应了声,却急忙道,“奴婢带了绣帕。”说着便从袖中将绣帕取了出来,细细地将手上胭脂擦净了。
一直到回到睿王府,那马车车夫都并未有其他动静,便让云裳愈发的肯定了他多半是七王爷派来打探七王府走水一事的。
进了王府,云裳才吩咐着浅酌道:“暂时不要命人去跟踪,以免打草惊蛇,左右他身上有了蝶恋花,找起来也不难。”
浅酌应了,云裳便瞧见管家走了过来,便连忙问道:“王爷可回府了?”
管家摇了摇头,“老奴正欲给王妃说了,王爷方才传了信儿来,说王爷正在将军府中,突然接到陛下口谕,命王爷去七王府,只怕得晚些时候才能回府了。”
“陛下传了口谕让王爷去七王府?”云裳沉默了一会儿,多半是为了七王府走水一事,恐怕陛下亦是怀疑是王爷所为,不过王爷在也好,七王爷也无法胡言乱语,且到时候洛轻言回府便可知晓事情如何了。
云裳笑着点了点头,“好,我知晓了。”便带着琴依和浅酌回了院中。
回到了院子中,云裳便瞧见浅柳站在院中,面上带着几分笑意,云裳见状便连忙上前道,“身子可好些了?”
浅柳轻轻颔首,“已经无碍了,多谢王妃。”说着又转过头去望向琴依,笑着道,“前些日子便听闻琴依姑姑来了,因着身子不太好,便一直没能来与姑姑见一见,这些时日倒是辛苦姑姑了。”
琴依笑了笑,“浅柳对吧。”说完便笑着打量了浅柳半晌,才笑着道,“我们皆是王妃的婢子,有何必这般客套。”
浅柳笑着应了,才转过身对着云裳道:“方才宫中来了人,院中没有人,便来寻了奴婢,说昨儿个那墨菊花盆中的端倪被陛下瞧见了,陛下勃然大怒,已经派人去查去了。”
云裳轻轻颔首,笑着道,“查也顶多查到赵纤舞那处去,此事还需旁人去吹吹枕边风,与陛下说说皇后娘娘与赵纤舞相交甚密之事,不过这个人定然不能是宁浅和林悠然,让宁浅自个儿去安排吧。”
浅柳笑着应了,又接着道:“那传信之人还说,很快便是陛下万寿节了,陛下已经下令封地在外的王爷公主皆可回锦城贺寿了。”
“本该如此,万寿节是大事,虽然封地在外,好歹也是陛下的子女,陛下自是希望借着万寿节的由头,合家团聚的。”云裳将披风解下,递给了浅酌,琴依已经给云裳倒好了水,云裳走到净房之中净了手,才又走了出来。
浅柳便继续道:“旁的倒是无碍,只是这封地在外的王爷,唯有一人……”
云裳闻言,微微一沉吟,脚步方停了下来,“齐王?”
“是,正是沈淑妃之子,齐王。”浅柳连忙应道。
云裳走到软塌边坐了下来,端起放在一旁刚倒好的茶杯,蹙了蹙眉道:“如今沈淑妃还在冷宫之中呢,难道还能起什么大波澜?”
琴依笑了笑到:“奴婢来之前倒也了解过了王妃在夏国发生的一些事情,沈淑妃此人,倒是个角儿,王妃可莫要小看了,即便是她现在身在冷宫,可只要人还活着,便是有机会翻盘的。”
“倒也是。”云裳思量了片刻,“此前不是说瞧见有人去冷宫中探望过沈淑妃么,只是直到现在都未能查出那人的身份,恐怕沈淑妃也并未放弃,只是在等着机会,这次万寿节齐王回宫,倒确实是不错的时机。”
“那王妃,我们寻机会先将沈淑妃除去,免除后顾之忧?”浅酌轻声询问着。
云裳摇了摇头,“暂且不说我们的人在宫中并未起势,尚且没有法子那么容易地将人从冷宫中除掉。只论沈淑妃虽然进了冷宫,陛下还派了不少守卫去护着,便说明沈淑妃在陛下心中不说有多大的分量,总归还是有一席之地的。若是我们这般鲁莽地去做了,恐怕惹祸上身。先放着吧,待我好生想想应当如何处置。”
众人应了声,云裳才喝了口茶,躺在软榻上闭目小憩,睡了一会儿醒来,洗漱了一番,云裳便吩咐人准备晚膳,晚膳尚未准备好,洛轻言倒是回来了。
云裳笑着吩咐着琴依给洛轻言准备水净手,待洛轻言净了手出来,才笑着问道,“事情如何了?我还以为你还得晚些时候才能回来呢。”
洛轻言伸手点了点云裳的额头,叹了口气道:“你啊你,这般大的动作你也不与我说一声,害得我听闻此事的时候险些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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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第四百四十一章 苦肉计
云裳轻轻笑了笑道:“本来也是听说今日是迎婿日的时候,想着七王爷多半是要陪着华玉彤回国公府的。哪怕七王爷并不喜欢玉彤,对玉彤十分防备,这面上的功夫却都都得做好的,毕竟这也是陛下亲自下旨赐的婚。七王爷不在府中便是一个机会,且七王爷定然是不会想到我们竟然会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的,因而我才临时起意,命暗卫去瞧瞧有没有机会下手。本来便没有什么把握,便也没有与你讲,谁想竟然还真让我们得手了。”
“七王爷可气坏了,今儿个风大,火烧得也旺了些,波及了周围的好几个院子,且他还未回府,陛下便已经得了消息亲自出宫查看,那些个东西可是一个一个在陛下面前被拿出来的。”洛轻言眉眼含笑,心情似是极好,走到软塌边坐了下来,伸了伸腰。
“昨儿个晚上放在七王爷府中的那女囚尸体被烧得不成个样子,已经无法辨别,尸体的旁边,放着焦尾琴,尸体死死地抱着那焦尾琴,焦尾琴倒是未被烧得太过厉害。只是琴头亦是被烧去了一截,露出了藏在焦尾琴中的东西。陛下一瞧见那些物件,便勃然大怒。”洛轻言笑眯眯地道。
云裳在洛轻言身边坐了下来,瞧着洛轻言心情这般好,声音中亦是跟着染上了几分高兴,“那是自然,那可是凤印……虽然是仿制的,可是这亦是大罪。且那琴中放着的那封信完完全全是七王爷的字迹,里面可是给柳楚楚许下了最美好的未来的。最重要的是,这些东西中透露出了一个讯息,便是七王爷的野心,陛下会想,柳楚楚是七王爷的侧妃,若是七王爷没有到那个位置,又怎能让柳楚楚做皇后?”
洛轻言点了点头,“极好。”
“七王爷只怕是肠子都悔青了,他只怕一直派人盯着我和浅酌还有琴依,却忘了,我还有一个贴身的丫鬟在养着伤。”云裳笑着道,“这一次能够事成,可得好生奖赏浅柳。”
洛轻言轻轻颔首,两人正说着话,丫鬟便端了饭菜进来,一一在桌子上摆开了。
云裳站起身来,笑眯眯地道,“先用膳吧。”
两人用了晚膳,洛轻言便吩咐着暗卫加强王府之中的守卫,就怕七王爷恼羞成怒,又想要做什么手脚来,现下正是特别时期,可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做好了布置,又陪着云裳在府中散了散步,便早早地歇了。
第二日是初三,仍旧休朝,只是洛轻言却起得极早,云裳醒来的时候,便已经是午时了,瞧着洛轻言不在身边,便起了身问道:“王爷去哪儿了?”
琴依连忙应道:“去书房了,已经有些时候了。奴婢方才去送茶瞧着书房中人来人往的,似乎是有什么事呢。”
云裳沉吟了片刻,轻轻颔首,洗漱了之后,便用了早膳,才坐到铜镜前梳妆。
“浅酌呢?”云裳四下看了看,浅酌和浅柳都不在屋中,便又开口问道。
琴依笑了笑道:“浅酌想着王妃起来定然会关心七王府的情况和那马车车夫的去向,便早早地和浅柳二人分头去打探消息了,奴婢估摸着王妃这会儿应当能醒,她们离开前便特意嘱咐了让她们早些回来,应当也差不多了。”
云裳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话。
琴依倒是所言不差,云裳发髻尚未梳好,浅柳和浅酌便都回到了屋中。
浅酌快步走到云裳身后道:“王妃,奴婢打听到,昨儿个七王爷在太极殿外跪了一宿,一直说他是被人陷害的,求陛下彻查呢。”
“哦?”云裳闻言笑着挑了挑眉,“就他那身子骨,果真踏踏实实跪了一宿?”
“是啊。”浅酌连连点头,“听说是真跪了一宿呢,不过王妃倒也没有说错,今儿个早上七王爷便晕了过去,不过即便是晕了过去,陛下也没有让人将他送回府中,也没有叫人传御医,便让他在太极殿前躺到现在都还动静呢,想来陛下也是真的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