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看来今儿晚上是不会有什么事了,可能他们是想要明天上山来攻打吧。”一个打着哈欠的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不是老大太过小心了一些啊?不过是有人在城中询问米店老板每个月卖了多少米而已,有可能也只是随口寒暄寒暄,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大便急忙让我们加强防备,还专程写了信送往锦城给长公主,要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岂不是白忙活了?”另一个声音亦是带着几分困倦,似乎有些不满地道。
“管他呢,那是老大和长公主研究的东西,咱们只需要好生听他们的吩咐,若是这次长公主起事成功了,那我们可就有好日子过了。自从被长公主从死囚牢房中救了之后,我一直都不敢回家,也不晓得家中的老母亲如何了。长公主要是做了皇帝,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先前的男子应道。
两人正说着话,便突然听见一声惊呼,接着便是什么滚落下来的声音,一连串的尖叫也响了起来。
云裳只听见一旁传来“嘭”的一声,只瞧见一个黑影在旁边停了下来,浅柳和浅酌连忙拔出了袖中的匕首。
上面传来惊呼声,“哎哎哎…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摔到哪儿没有?跟你说了这雪上滑,让你走路小心着点儿你偏生不信,今晚上你都滑到两回了。”
那滚落在离云裳不远处的男子“哎哟,哎哟”的痛呼了几声,才拔高了声音喊了一声,“没事儿,就是脚好像扭了一下。”说着便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抬起头便瞧见了云裳三人,顿时愣在了原地。
云裳一扬手,袖中便射出了三四根针,直直地朝着那男子的脑门射了过去,只听见一声惊呼,那男子便倒在了地上。
上面传来询问的声音,“怎么了?可是脚扭的凶了?哎,你怎么回话?在原地等着,我下来扶你。”
云裳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却突然停住了,云裳怕那男子察觉到了端倪,便给浅柳和浅酌打了个手势,浅柳和浅酌应了声,便猛地朝着脚步声停下来的地方扑了过去,只听得一声匕首刺入身体的声音,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浅柳和浅酌走了回来,云裳才又紧接着往山上走去。
山顶之处传来暗号,是暗卫已经将山顶的传信之处夺下来的暗号。云裳瞧见那暗号,眼中一亮,便下令让所有士兵迅速往山上围去。
山左边一个点已经传来了信号,那个点已经被攻占了下来。
山顶顿时响起喊杀声一片,浅柳和浅酌护着云裳走在稍稍靠后一些的位置:“传信点已经被抢占了下来,其他各处也已经开始行动了,几乎算得上是尘埃落定了。王妃不要着急,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云裳点了点头,知晓浅柳是为了她的身子着想,想着如今她腹中有胎儿,确实也不应当去冲锋陷阵,便默许了浅柳的话,只吩咐了暗卫关注着山顶的情况,随时向云裳禀报。
兵器相接的声音,喊杀声,还有脚步声交错响着,一直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天已经缓缓亮了起来。
正如浅柳所言,几乎算得上是尘埃落定了,一切都十分顺遂,四面八方也不时地传来事成的信号,云裳嘴角的笑容亦是越发的深了几分。
暗卫前来禀报,山顶的兵马已经几乎被控制住了,唯有在山上的长公主兵马的领兵人率领了一小队人马,意图从御林军的包围之中突围下山。
暗卫正在禀报,山顶突然燃起了火光,火势有些凶猛,映照着整个山顶都亮了几分,云裳的面色却突然沉了下来,“怎么回事?不是说传信点已经被抢占了下来?为何突然起了火?”
一个暗卫匆匆跑了下来,“回禀王妃,不是传信点,是山顶的残余的兵将瞧着突围无望,将山顶的帐篷全部点燃了!”
云裳咬了咬牙,倒果真是破罐子破摔了,竟然将帐篷全都烧了。
“王妃不必担心,其余七个点都已经成事,即便他们点燃了帐篷来传信亦是无济于事了。”浅酌轻声安慰着。
云裳蹙了蹙眉,沉默不语。
不一会儿刘明便下来了,走到云裳身边道,“末将不负所托,山顶四万士兵,死伤一万二,投降二万八,总算是成了。”
云裳却仍旧没有做声,目光只死死地盯着那火光。
刘明顺着云裳的目光望了过去,才道,“那是帐篷烧起来了,山顶那守将本想突围下山,没有成,便将帐篷点燃了,他们的帐篷相隔很近,便一下子全都烧起来了。”
云裳沉默了片刻,才开了口,“山顶的守将是往什么方向突围的?”
刘明不知云裳为何要问这个问题,却也仍旧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是东南面。”
东南面,云裳在脑中细细想了想东南面的情况,面色便变了。
刘明不知云裳在想什么,却想起方才士兵禀报的事情,“王妃方才遇见了巡逻的士兵?”
巡逻的士兵?云裳脑中瞬间闪过一道光芒。
“糟糕!锦城有危险,陛下和王爷有危险,速速下山,片刻不停留,赶回锦城!”云裳慌忙道,转身便往山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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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匆忙回府
众人皆是全部急急忙忙地跟上云裳的步伐朝着山下走去,山路湿滑,云裳走得惊心动魄,几次险些滑倒,都被浅柳和浅酌扶住。
待下了山天已经大亮,前面的路已经是极为平坦了的,浅柳和浅酌这才松了口气,才问道,“王妃,锦城怎么了?”
云裳眉头一路都紧紧皱着,听见浅酌这般问,低声道,“麒麟山东南面快到山顶的位置,是千佛院。此前我疏忽了,并未让人率先去将千佛院中的僧众控制起来。我们攻占山顶之际,山顶最后的守军将帐篷全部点燃,一是为了向其他七个点示警,而先前那些最后做残斗的士兵是往东南方向攻去,还有一种可能,千佛院中定然也有长公主之人,兴许,连迁城之中也有。山上那火,便向长公主的探子报了信,探子定然已经连夜赶到锦城,将这边的情形禀报给了长公主。”
浅酌仍旧有些不明所以,“长公主迟早是要知道的啊,王妃不是说,长公主的藏兵若是被我们全部拿下之后,长公主便没有了退路,只能成为网中之鱼瓮中之鳖,任我们抓么?”
“是啊,长公主没有了退路,可是我们想要她成为网中之鱼瓮中之鳖,便得要提前一步将这个瓮给摆,把网织好,不然若是她的传信人先我们一步到了锦城,她知晓了如今的情形,定然会做最后的挣扎。摆在她手上的唯有一条路,当着文武百官和千万百姓的面,弑君夺位!”云裳的面色有些苍白,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
浅柳和浅酌闻言亦是吃了一惊,沉默了半晌,浅柳才道,“王妃,你的意思是我们只需要先长公主的探子一步到达锦城,提前做好准备,便可防止事情的发生?”
云裳咬着唇道,“不仅要先一步到达锦城,还应当将长公主的探子拦截下来。且通知锦城中的禁卫军,做好准备。”
浅柳咬着唇,似乎在想着什么,半晌才转过身朝着云裳跪了下来,道:“王妃,将禁卫军调遣令交给奴婢,让奴婢去吧。禁卫军调遣令十分重要,奴婢知晓,奴婢保证,人在令在。”
云裳脚步一顿,望向浅柳,沉默了许久,方点了点头:“好,我排十个暗卫给你,三个暗卫速度比你快一些,提前抵达每一个城镇,为你准备好干粮和马匹。四个暗卫随你一同,护送你和禁卫军调遣令。另外三个暗卫沿途寻找长公主的暗探,伺机除掉。”
浅柳应了声,云裳才又道:“我将我的王妃令牌一同给你,你回了锦城之后,便去国公府寻华国公,将事情给他说清楚,将禁卫军调遣令交给他,让他去调遣禁卫军来寻找陛下的行踪。”
浅柳皆是一一应了下来,云裳轻叹了口气,拿出禁卫军调遣令和王妃令牌递到了她手中,才轻声道,“我知晓你是担忧我的身子,不愿让我冒险,这份情义我记下了。”
浅柳朝着云裳拱了拱手,低声道,“王妃是奴婢的主子,誓死保护主子的安全是奴婢应当做的,奴婢这便去了。”
云裳点了点头,浅柳便转身上了马,从云裳身边跟着的暗卫中找了十个暗卫一同出发了。
云裳望着几人的背影,这才转身对着刘明道,“虽然浅柳已经先一步出发,我们却也不可耽搁太多,我们先回迁城,而后集结齐了所有御林军便出发吧。”
刘明应了一声,一行人便连忙启程地朝着迁城去了,回了小院之后,浅酌便立马收拾了东西,只等着御林军集合完毕便出发。只是突然出现的近二十多万军队却让迁城城守吓了一跳,急忙打探了消息,敲响了小院的门。
事已至此,便也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云裳索性了恢复了女子的装扮,让刘明出去见了迁城太守。
也不知道刘明与迁城太守说了些什么,不到片刻之后,迁城太守便连滚带爬地入了院子,膝盖一软,跪倒在了云裳面前,“睿王妃恕罪,下官实在不知这附近竟然藏着那么多的士兵啊,下官实在是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