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一边踱步一边道,“原本这是一个万无一失的计策,若是按照夏国皇帝的计策来发展,是拥有很大的胜率的。只是,却出了一些意外,意外便是,裳儿的外祖父,在无意之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王爷便奉父皇之命,前去探查,发现了夏国皇帝的阴谋。夏国皇帝害怕事情败露,不得已只得提前实施了计划,只是,因为提前了的缘故,许多事情都还没有完全布置好。”
皇后摇了摇头,嗓子有些干,哑着声音道,“你何必为了骗本宫编出这样的谎言来,你觉得,本宫会相信吗?”
“皇后娘娘只怕已经相信了吧?我们一直被蒙在鼓里,只是皇后娘娘可是李丞相的女儿,而且,又是皇后,怎么会不知道呢?即便李丞相没有说得那般明白,却也有许多事情的细节,想必皇后娘娘仔细想想,便也明白了。”云裳不以为意,随意地道。
闻喜被押了进来,珠帘再次被掀开,一个黑衣男子走进来,朝着云裳行了个礼道,“回禀王妃,宫中的守卫已经全数换上了我们的人。”
云裳点了点头,转过眼望向皇后,笑容满面地道,“若是李丞相败了,你猜,他会往哪儿撤退呢?唔,我猜,他会进宫。因为,李丞相辛辛苦苦布防了许久,这宫中的守备,在他看来,只怕是万无一失的。而且,他让皇后娘娘将后宫嫔妃带到金銮殿,只怕便是为了便与他威胁父皇的吧。若是李丞相进了宫,皇后娘娘猜猜,他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皇后面色煞白,张了张嘴,没有说话,眼中是满目惨然,这栖梧宫中依旧金碧辉煌,只是,如今在她眼中,却像是催命符一般。
半晌,她却悠然一笑,目光中带着几分恨意地望向云裳,“你以为,本宫便只有这些手段?死了便死了吧,若是本宫死了,有锦妃,有锦妃心爱的儿女相伴,本宫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云裳脚步一顿,目光中带着几分沉思,不管如何,她不能将母妃与弟弟置于危险之中,云裳走出内殿,招来一个暗卫,朝他吩咐了几句,才又走了回去。
再次走入内殿,云裳没有开口,坐在殿中望向皇后,目光中带着几分笑容。皇后被她看得浑身发寒,却也勾起了一抹笑道,“怎么?害怕了?”
云裳却摇了摇头,“方才有一件事情,我骗了皇后娘娘。本来打算留她一命,不过,方才听皇后娘娘这般说,我突然改变了主意。”
皇后冷冷一笑,“你莫要与我卖关子,你觉得,如今本宫还会相信你吗?难道,你想说的是,镜儿还没死吗?哈哈哈哈……本宫如今,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左右今儿个只怕本宫也活不了了,若是华镜真还活着,那还不如死了好,死了我们也要在地下团圆了。”
云裳却没有应声。
过了约摸一个时辰,先前离开的暗卫才又走了回来,手中捧着一个金丝楠木的锦盒,云裳也不瞧,笑容轻轻浅浅地挥了挥手,“给皇后娘娘瞧瞧吧。”
那暗卫便捧着锦盒走到了皇后面前,皇后却并不打开,只冷冷地瞧着云裳。云裳“嗯”了一声,笑着望向皇后,“母后怎么不瞧瞧?莫非害怕了?”
皇后哼了一声,抬起手,随意地一拂,盒子便从那暗卫手中滚落在地,被摔开了来,盒子中装着的东西也就落了出来……第一百六十九章剑影寒
那是一只耳朵,还带着血的耳朵。
闻喜猛地尖叫了起来。
皇后的目光淡淡地瞟了一眼在那耳朵上,冷冷地一哼道,“你便以为你随意地去找个人将耳朵割下来送过来,便会让本宫觉着,这是华镜的耳朵?宁云裳,本宫方才觉得你的手段进步了,却不想竟也这么经不得夸,这般拙劣的法子,也亏得你肯用。”
云裳微微一笑,目光沉着,“母后为何不肯认真看看?莫非是怕了?裳儿听说,皇姐的耳朵上,有一个胎记……”话说到一般却没有再说下去。
皇后微微蹙眉,再次将目光扫过地上那东西之上,那耳朵的背面,似乎有一抹胭脂色,像是一朵梅花的形状。皇后不动声色的转回眼,手悄然在袖中握紧,长长的蔻丹没入手心,生疼。
“不过是一个胎记而已,宫中有些年份的老人都知道镜儿的这个特征,作个假又有何奇怪的。宁云裳,你便不用白费心思了,不过一只耳朵,有本事你便将华镜押到本宫面前来,本宫便信了你。”皇后说着,便不在言语,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云裳勾了勾唇角,“来人,拿去喂狗。”
...
第168章 城中之乱3
暗卫将东西装入盒子,又拿了出去,云裳笑了笑,走到皇后身边,“我倒是忘了,母妃惯会自欺欺人,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多言了,来人,将皇后娘娘关入暗室之中。”
暗室便是在皇后的寝宫中,床后的墙上便是一间暗室,这本是皇后私下处理一些人的地方,也相当于一个小小的刑房,她也是在前世的时候一不小心闯进去过,所以才知晓了。如今瞧来,却是一个好地方。
云裳将宁浅召来,易容成了皇后的模样,将事情一一交代了,便离开了。
云裳刚一走,李拂衣便匆匆跑了过来,目光中带着几分焦灼,“宫中的妃嫔都不见了,皇后娘娘可知晓是谁做的?”
宁浅易容而成的皇后正坐在镜子前,看着镜中人的脸,见李拂衣这般问,便忍不住蹙了蹙眉,“妹妹这是做什么?真当本宫这栖梧宫是你想闯就闯的?”
李拂衣闻言,微微一愣,见她此刻还在摆皇后的谱子,目光仍不住冷了下来,“姐姐都现在这个时候了,还在摆皇后的谱子,也不知你这皇后还当得了多久。你可知,父亲为了筹谋今日之事,用了多少时间,若是你坏了父亲的大事,只怕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皇后闻言,却猛地笑出了声来,“是啊,本宫这皇后还能当多久?你觉着你便会有好下场了?即便父亲登基了,那又如何?你也不过是一个被人弃之如敝履的前朝嫔妃,便又会尊贵得到哪儿去?““我再问姐姐一句,这后宫中的嫔妃,究竟去了哪儿?”李拂衣目光中带着几分怒意,死死地盯着皇后。
皇后笑了笑,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梳了梳微微有些乱的发,“去了哪儿,不是妹妹来让本宫将后宫嫔妃都抓起来送往金銮殿么?”
“金銮殿根本没有人!”李拂衣一手拍在桌子上。
“哦?是吗?金銮殿自然没有人,本宫疑心,这宫中的宫人中,有皇上的人,若是一个不察,便极有可能出岔子。正如妹妹所言,到时候坏了父亲的大事,本宫可担待不起,所以,本宫便将她们都押在了本宫的暗室之中。”皇后转过身来,望着李拂衣的眼中带着几分莫测,“本宫倒是不知,本宫做事也需要你来指指点点了。”
说完,又转过眼望向镜中,“怪不得都说,这庶女便是没得教养呢,对着嫡姐这般颐指气使,你的规矩便是你那下贱的娘亲教的?莫不要以为本宫这些年在宫中,家中的事情便不知道了,本宫可是清清楚楚,你那下贱的娘亲,可是你为了争夺父亲的宠爱,亲自把她杀了的呢。”
李拂衣的眼中猛地燃起几分杀意,“姐姐说的是,是妹妹逾矩了,既然姐姐早有打算,那妹妹也就不多言了。”说完,便深深地看了皇后一眼,转身离开了栖梧宫。
宁浅望着镜中,看着李拂衣离开了,才吁了口气,幸而先前主子一一教导了,不然定然会被发现的。宁浅站起身来,转身拿起桌上的宫灯,走进了暗室之中。
暗室之中唯有一张椅子,皇后便坐在那椅子之上,嘴上被缚了布条,目光死死地盯着走进来的宁浅,她方才在暗室之中便觉奇怪,李拂衣来了,为何外面竟然会有人与她对答如流,而且,声音语气皆是模仿的自己。如今却不用别人多言,她也知晓了,原来,竟是如此。
易容之术她也曾听说过,只是无论如何,她也不曾想到,宁云裳的身边竟然有如此本事之人。
脑海中快速的闪过一个问题,宁云裳,究竟要做什么?
宁浅在皇后面前站定,笑容浅浅地望着皇后道,“民女给皇后娘娘请个安,皇后娘娘不要着急,民女只不过来瞧瞧,民女扮的皇后娘娘像不像,毕竟此前民女也不曾见过皇后娘娘。民女扮过华镜公主,扮过云裳公主,却不曾扮过皇后,一时有些惶恐,不过如今瞧来,应当是没差的。”
宁浅说完这一番似是而非的话,便果真没有再多停留,便又转身离开了暗室。
独留皇后一人在暗室之中,心中却泛起一些猜测来,她方才说,她假扮过华镜?假扮华镜做什么?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了起来,方才在瞧见那耳朵的时候,她并未多想,直觉便觉得这定然是宁云裳在骗她,毕竟,华镜被仓觉青肃掳走的事情,可是上报给了皇上的。
只是如今,她却有几分不确定了。莫非,被华镜掳走的,其实是易了容的人,并不是华镜本人,莫非,华镜真的落在了宁云裳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