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转过目光,落在皇后身上,皇后为了演好这出戏倒是格外的卖力呢,一瞧皇后的模样,便知晓应当是外感风寒,昨儿个不知道往自己身上浇了多少水。想要博取同情,保住她的皇后之位?
云裳淡淡地笑了开来,皇后只怕不知道,父皇虽然不喜欢后宫的弯弯绕绕,只是在皇位上呆了二十多年的男子,又怎么会是个好骗的,只怕如今,父皇心中对皇后的厌烦便又增了不少了。
宁帝转过头,望了眼睫毛微微颤动的皇后,心中泛起一抹冷笑,扬声对着门外的人道,“去回了李丞相,就说皇后娘娘忧思过重,需要静养,暂时还是不要探望了,等皇后娘娘稍微好些,再请丞相大人和丞相夫人入宫。不过,皇后娘娘应当是思念华镜公主所致,去将华镜公主接回宫中吧。至于夜郎国三皇子,便回了三皇子,皇后娘娘无事,请三皇子不要担心。”
云裳嘴角泛起一抹淡淡地笑意,她便知道,父皇是最讨厌被人所胁迫的了。
一旁的明太妃嘴角的笑容却是还来不及收回便僵在了脸上,良久才听见明太妃道,“丞相大人好歹也是皇后的父亲,想必对皇后也是十分的关心,若是丞相没有捡到皇后,只怕会十分担心。”
宁帝冷冷一笑,担心?李家人真当自己是傻子了?皇后这刚刚才病倒,连宫中太医都才刚刚诊完脉,丞相府的人便已经知道了,这难道不是在告诉他,丞相府在宫中安了眼线吗?
“既然太医说了,皇后思虑过重,想要是因为中宫事务繁多的原因,虽然这些日子都是母妃在打理,只是母妃年龄也大了,不可能一直帮着朕打理后宫,皇后却是不能在操劳了,既然如此,那宫中的事务便暂时由雅嫔来打理吧,虽然雅嫔年纪小,入宫的时间也不长,不过好在是个细心谨慎的,而且也有几分状元郎的聪明劲儿,便让她先磨练磨练吧,母妃从旁协助一下便好,有母妃把关,定然出不了什么岔子。”
若说方才明太妃还只是有些不高兴的话,那她现在的脸色便是十分地阴沉了,怎么说着说着,便说到了后宫的主事权,她不曾想到,方才宁帝说自己冤枉了云裳,却也没有收回她的中宫主持权,现在却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竟然让宁帝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云裳心中十分的畅快,俗话怎么说来着,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便是这么一回事吧。
“母妃向来处事十分公正,且是后宫的典范,朕想请母妃帮朕处理一下另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宁帝皱着眉头,似乎十分苦恼的模样。
明太妃皱了皱眉,望向宁帝,“皇帝想让哀家做什么?”
宁帝微微一笑道,“镜儿的事情想必母妃也听说了,这世界上本没有不透风的墙,那日在狩猎场瞧见的人并不是少数,朕也不能一个一个的灭口。此番将华镜接到宫中也是有一番考量,宫中守卫森严,也会安全许多,镜儿如今一个人在公主府,朕有些不放心。镜儿回宫之中,还望母妃教教她一些女子应当学的东西吧,从前只顾着让镜儿琴棋书画皆会,成为一个才女,才女有没有成,朕倒是不知道,只是朕却知道,妇德妇容妇言,女诫什么的,她定然是不会的。”
云裳微微挑了挑眉,父皇应当是知晓了华镜与仓觉青肃的事情了吧,想必也知道了仓觉青肃来皇城之中与华镜几乎夜夜私会的事情了,所以才寻了借口将华镜带入宫来,明面上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其实,是想要斩断了她与仓觉青肃的联系。
不管仓觉青肃如今在宁国皇城多么的谦和有礼,他夜郎国的士兵却仍旧在西北一隅虎视眈眈。若是仓觉青肃通过华镜,勾搭上了李丞相,那才是难以对付了。
宁帝吩咐了这些事情之后,便对着李依然道了一声,“好好休息。”便离开了栖梧宫。
啧啧,明太妃呀明太妃,皇后呀皇后,你们每日算计来算计去的,可算计到了竟然会有这么一日,云裳觉得心中畅快,便笑意盈盈地回了清心殿。
“雅嫔掌了后宫主事权,与公主倒是极好的。”浅音的眉眼间都是欢喜,笑着道,“皇后娘娘现在恐怕呕得要死,哈哈,什么不好偏偏要装病,我方才瞧着她分明没有昏倒,眼睫毛一直在动,想必心中怒极了,却不敢说话,实在是太痛快了。”
云裳笑着点了点头,心中自然也是觉得高兴的,琴依见两人回来,笑意盈盈地递上了一张帖子道,“公主,再过三日便是靖王爷的寿辰了,王府已经将帖子送进宫了,公主是不是要好好想想送王爷什么寿礼了?”
“嗯?”云裳愣了愣,倒不是因为忘记了靖王的寿辰,而是觉得,靖王如今的情况,还要大肆举办寿宴?
云裳接过琴依手中的帖子打了开来,却正是靖王的笔迹,云裳沉吟了片刻,便大致明白了靖王的打算,靖王这是,想要引君入瓮呢。
虽然心中知晓靖王的打算,却隐隐有些忧心,能够将靖王伤成那样的人,必定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而且他身上的伤?
“公主不必担心,上次只是因为靖王爷没有防备,这次既然靖王爷发了帖子要办,那自然就是已经做好完全的准备了。”浅音笑嘻嘻地道。
云裳一愣,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无意间,将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
瞧见浅音和琴依望着自己的目光中都带着几分戏谑,云裳忍不住脸色微微有些发红,随手拿起手边的书朝着两个丫头丢了过去。
浅音连忙拉着琴依闪到一旁,笑着道,“公主这可是要杀人灭口?”
云裳拿她们没辙,只得瞪着她们,见她们完全不在乎的模样,便转过了头不予理会。
浅音才又嘻嘻一笑,走上前道,“只是公主也得仔细防备着,奴婢害怕那些人对付王爷不成,转而对付公主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专挑软柿子捏嘛……”
云裳眉毛跳了跳,咬牙切齿地道,“你哪儿瞧见本公主软了?嗯?”
屋里顿时响起一阵阵笑声。
靖王呆在边关的时候多,只是在皇城中的声望却也是绝对不差的,而且,今年又是靖王主动发帖子要办寿宴,自然让许多人都趋之若鹜,一时之间,靖王府的大门都快被踏平了,求请帖的,送礼的,一个接着一个。
靖王府的管家虽然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大阵仗,但好歹也是靖王选中的人,自然也差不到哪儿去,所以倒也勉强能够应付。
幸好请帖发的倒是十分谨慎,不过饶是如此,寿宴当日,靖王府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这般热闹。
靖王府没有女主人,管家也对这方面不是很熟悉,所以云裳一到靖王府,便被管家拉了过去求助,云裳望着一摊子事,有些哭笑不得,望着躺在软榻上养伤的俊美男子,“你别告诉我,都已经到这个时辰了,你们还什么都没有准备?而且,我过来看了一路,这靖王府中仍旧一个侍女都没有,你是要叫谁去招待那些女眷呀?”
管家有些不安,轻咳了一声道,“是老奴顾虑不周,之前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而且王爷吩咐得又急,一时间来不及……”
而始作俑者倒是难得地悠闲自在,从书中抬起头来望向云裳,见云裳面色不善,才摸了摸鼻尖淡淡地道,“靖王府中向来没有女眷,而且,若是为了今日去请一堆过来,还得打发,挺麻烦的……”
“为何不早些来找我?”云裳欲哭无泪。
靖王咳了一声,“忘了。”
“……”
饶是十分的不乐意,云裳也仍旧只能兢兢业业地拉了浅音和琴依一同筹备,还让人去将宁浅叫了过来,宁浅便带人准备一会儿的表演,浅音负责去招呼女眷,而琴依则负责照看好客人的吃喝。云裳前世也当过家,对这些事情倒也不陌生,三下五除二的便将事情都安排了,虽然仍旧十分忙碌,但也比起方才的全无头绪好了许多。
总管望着云裳来来回回忙碌的声音,摸着胡子对着靖王道,“老奴今儿个才切切实实地知道,这府里呀,还得有个女主人。王爷这些年不在皇城倒也罢了,反正边关也不在意这些,只是若是要呆在皇城,便是必不可少的,没个能够当家作主的女人,还真不像回事儿。”
靖王抬起眼望了望云裳的背影,听着云裳有条不紊地吩咐着事情,沉默了片刻,也跟着点了点头,“嗯,算起来,本王今儿个满二十八?倒确实有些大了。”
总管蹬了一眼靖王,“何止有些大了,与王爷一般大小的,成亲早的,只怕孩子都快成亲了。”
靖王轻咳了一声,“只是,裳儿给皇兄说,她两年内都不能成亲,真麻烦。”
总管还想说啥,便瞧见云裳走了进来,便停了嘴,笑嘻嘻地对着云裳道,“可亏有了公主,不然老奴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云裳点了点头,也没有谦虚,只是目光盯着靖王,微微蹙着眉,“我去帮你招呼女眷,只是前面的,恐怕还得你自己去招呼,你的伤……”云裳不是没有发现,靖王的面色,仍旧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