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国公陪王姨娘吃过午膳,把芥末提到刑堂装样子审问,到晚膳时才回凌烟阁,又陪王姨娘吃过晚膳,单独去瞧过姜宝珠,便歇在凌烟阁。
王姨娘吹熄灯,在黑暗里摩挲凉国公的胸膛,一双手柔若无骨,肌肤细腻润滑,仿若入手即化的凝脂。
而此刻,那双带有魔力的手渐渐下滑。
凉国公浑身紧绷,早已情动,正想翻身压住女子,蓦地记起王姨娘的猪嘴,心中一凉,激动退去,他握住女子的手,低低细语:“灵儿,今儿不行,今儿你受伤了。”
“国公爷是嫌弃妾身么?”王姨娘颤着声音说道,那一丝细颤,如露珠儿缀在梨花上,将落未落,像是一根羽毛刷过凉国公的心。
凉国公顿觉冲动又来了,身子再次绷紧,低吼一声:“我怎能让灵儿受委屈!”就压住了王姨娘。
王姨娘暗暗得意,翘起唇角,但是在紧要关头时,她突然觉得肚子不舒服,心中大惊,连忙去推凉国公,急急道:“国公爷,国公爷,不要,放开妾身……”
凉国公没理会,以为她使上了欲拒还迎的手段,挥汗如雨道:“乖乖,马上就好了!”
王姨娘急哭了,怎么也推不开他,就在凉国公纵横驰骋的时候,突然,被窝里传来“噗”的一声,声音又闷又响。
凉国公有些愣怔,接着就闻到一股子恶臭。
王姨娘“哇”地大哭,提脚把凉国公踹下炕,嚎啕大哭,再不复梨花带雨的美感:“我让你走开,你偏不走!你混蛋!”
纵是当初以外室的身份重归凉国公府时,王姨娘也没觉得这么丢人过。
四十岁的人了,在被窝里拉粑粑,还是在与男人办正事的过程中,王姨娘觉得她这辈子的脸丢干丢尽了。
凉国公浑身冷津津的,打个哆嗦,看向王姨娘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王姨娘发了通小脾气,慌慌张张地下炕,还未走进净房,“噗”的又一声,她一个趔趄,扑倒在净房门口。
凉国公咬了咬牙,实在无法忍受室内恶臭以及王姨娘的丑态,胡乱套上衣衫亵裤,扭身大踏步出去,到了书房,让小厮打水,就用凉水浇在身上,连浇十桶,惊得小厮以为凉国公魔怔了,哭着就要喊请太医。
凉国公瞪了他一眼:“闭嘴!”
院子里鸦雀无声。
凉国公鼻子尖上似乎还能闻到那股恶臭味儿,他捂住嘴巴,跑到院墙边上扶墙呕吐。
姜明月这里还未休息,白英为她擦干湿头发,白龙进来小声道:“姑娘,奴婢发现国公爷从凌烟阁出来,出了二门,似乎是去书房的方向了。”
“哦,这个时辰?”姜明月莫名其妙。
白英笑嘻嘻道:“准是王姨娘那猪头脸恶心到国公爷了。”
“不会罢?上次老太君也掌了她的嘴,也没见国公爷嫌弃她。约莫是别的事,罢了,总归与我们无关。”姜明月摇摇头,不认为王姨娘会失宠。
白龙有些不安,几番犹豫后才轻声问道:“姑娘,那八宝玲珑塔……”毕竟是在她手里弄丢的,没找回来前,她夜不能寐。
“无妨,我猜今儿一早国公爷就送去给宁贵妃了。”姜明月淡笑。
“什么?”白龙和白英齐齐惊愕。
姜明月拍拍白龙的手:“我若想找回八宝玲珑塔,昨儿夜里就找回来了,何必等到今儿?白龙,我既然安排了这出戏,自然不会让自己吃亏,让你们受累,你们放心好了。以后莫再提什么八宝玲珑塔了,就当世上没这个东西。”
“是,姑娘。”白龙和白英对视一眼。
白英眼含狡黠的笑意,白龙则淡定得多,那丝不安没了,就剩下了漠然。
翌日,韩氏亲自送来姜明月的衣裳和首饰,一共四套衣裳,两套首饰。
☆、第70章 与王姨娘无关
其中两套常服,在家中日常穿,两套是出门见客的衣服,做得非常华丽,其中一件更是用了整整一百二十颗小米珠,细细的珍珠与绣线绣成一副蝶恋白牡丹的图画,素净典雅。
韩氏抖开裙子,姜老太君便笑眯了眼,赞赏道:“果然是用了心的,明月,你去试试。”
韩氏暗暗松口气,昨儿她说错了话,生怕姜老太君不开心,连夜找出一盒子米珠让绣娘们加班加点做成衣裙,就是为赔罪顺便答谢姜明月找出库房丢失的那些首饰。
姜明月笑着应了声,带丫鬟回碧纱橱换衣裳,上身是樱草色暗花古香缎大袖衣,下面就是那条绣蝶恋白牡丹的月华裙。
姜老太君暗暗点头,这身衣裳把姜明月那凉如秋月的气质衬托了出来。
韩氏夸赞道:“大姑娘穿什么衣裳都好看,像是那天仙下凡似的。”
郝嬷嬷跟着夸得天花乱坠。
姜明月略,韩氏为了讨好姜老太君,真是下了血本了,谦逊道:“婶娘谬赞了。”
姜老太君瞅了两眼韩氏送来的头面首饰,对郝嬷嬷笑道:“这身衣裳穿去参加巢国公寿辰正正好,郝嬷嬷,去拿副珍珠首饰来。”
姜明月靠在姜老太君身上,笑道:“那就让老太君破费一回,我可是知道老太君有不少好东西。”
姜老太君挑唇而笑:“有多少好东西都要便宜你了,亏得你婶娘没生姑娘跟你抢。”
竟是直接忽略了姜宝珠这个孙女的存在,且有警告韩氏的意味她的嫁妆以后是要传给姜明月的,最好不要打她嫁妆的主意。
姜明月也不想提姜宝珠扫兴,抿嘴一笑道:“那是我沾了老太君的福气,怕是婶娘后悔没能给我生个妹妹呢!”
韩氏明白姜老太君的心思后,略感不自在,她哪里有表现出贪图姜老太君嫁妆的意思?面上却大笑:“我倒真是真的后悔了!儿子贱养,姑娘娇养,当娘的都有打扮姑娘的念头,可惜我没这个福分,只能在你身上满足一二。”
姜老太君点点姜明月的额头,顺势笑道:“听你婶娘这话,你可是真有福了,她那好东西以后都是偏了你的。”
韩氏的笑脸就略显尴尬,只不过一瞬又恢复正常,姜老太君的意思是,让她再给姜明月贴补几套衣裳首饰。也罢,也罢,总比得罪了姜老太君这座靠山强。
“这是自然的,满府里也只有明月丫头讨人喜欢。”韩氏笑若春风。
姜明月起身朝韩氏道谢。
郝嬷嬷端了一个红漆托盘出来,里面是一整套的东珠首饰,令人惊讶的是,样式一点也不显老气,反而典雅高贵。姜明月连忙再次跟姜老太君道谢,东珠不难找,但能做成一整套首饰,那就难得了。
韩氏眼前一亮,瞅瞅东珠首饰,瞅瞅姜明月,是真的有些后悔没能生个女儿出来。姜老太君真舍得,也不怕姜明月一个小姑娘压不住东珠的富贵,想来她箱底压了不少好东西呢。
她只能过过眼瘾罢了,即便知道姜老太君嫁妆和积攒的财物丰厚,她也没那能力跟凉国公抢。
隔了一天,韩氏傍晚送来一双缀东珠的绣鞋,姜老太君越发满意,不再给韩氏摆脸色,也不在言语上挤兑她。韩氏的心落回肚子里。
姜老太君趁着韩氏在,对郝嬷嬷道:“去凌烟阁瞧瞧你们国公爷是否得空,让他来寿安堂一趟。”
韩氏暗想,凉国公这几天日日审问芥末,对付个小丫鬟要这么久,怕是这事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反正不是她的东西,也不是她弄丢的,她就在一旁看戏即可。
凉国公跟在韩嬷嬷身后进来,声若洪钟地给姜老太君请安,韩氏和姜明月都起身行礼。
姜老太君肃着脸问道:“八宝玲珑塔可是找回来了?”
“回老太君,八宝玲珑塔的确是芥末偷走了,跟她接头的人是府外的人,她说她是受人威胁才去偷的,却是死活不愿透露接头人的名姓,还咬伤了自己的舌头。”凉国公说到这里,话音一顿,奉上一张纸道,“这是芥末画押的供词。”
大丫鬟寒雪将供词摊在姜老太君,姜老太君随便瞧了两眼,不紧不慢地盯着凉国公问道:“可曾找大夫医治芥末?”
“找了,我们国公府从未有对下人屈打成招的先例,儿子自然不能落人口舌,只是,唉……”
凉国公话未说完,姜老太君接上他的话道:“只是芥末变成哑巴了是罢?”
韩氏汗毛倒竖,不愧是经历过沙场的凉国公,如此狠辣,连伺候他五六年的贴身丫鬟都不放过!
凉国公惭愧道:“正是,那芥末对自己下手太狠了。”
“哼,既然如此,按照我们当日说的,没寻回八宝玲珑塔,就把王氏和芥末一起发卖了,你照办罢。”姜老太君早猜到结果,因此并未动怒,语气冷淡。
凉国公额头冒冷汗:“可是老太君,这件事从头到尾与王姨娘无关啊!”
“你说无关就无关?那芥末不是舌头断了么?她既然不能说话,那王氏就还是有嫌疑。如海啊,你做凉国公这么多年,带兵打仗战无不胜,怎么连个丫鬟都审不出来呢?那你在军中是怎么审问犯人的?”姜老太君直接质疑凉国公放水。
凉国公尴尬,若韩氏不在场,他低三下四承认自己无能也就罢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娘,但是韩氏在场,他到底要顾念几分男人的面子,舍不下脸皮来:“老太君,男子与女子不同,儿子还没遇见过没审问几句就急得咬舌自尽的人。总之,儿子可以发誓这事跟王姨娘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