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惠长公主皱了皱眉,看了看宁贵妃,心想,明明是太子和宁贵妃看不起人家洪姑娘的身世,才会搞出这些事,不怪自己心术不正,反而去怪孟长,真是自作孽!
“本宫认为,这事与长无关,是另有其人。太子,你是不是得罪了别的人?”和惠长公主看宁贵妃坐在左尊位上。
她没有坐在右边,而是站在正中间,气势凌人。
☆、第495章 又起波澜
太子本来不想搭理孟长了,与他井水不犯河水,但此刻听了和惠长公主的话,心中潜藏的嫉妒再度点燃。
“姑母!天底下,能从你手中劫走林广的人,能有几个人?除了孟长,孤想不到还有别人能有这等本事。”
“你劫不走,不代表别人也劫不走,本宫可不认为,本宫府里的侍卫是高手当年洪姑娘的案子,长可是专门‘照顾’了武家的姑娘,若是他劫走了人,定然当初便揭发你了,何苦等到现在?”
和惠长公主一席话,噎得太子干瞪眼,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太子心里有数,孟长捏着他更大的把柄,如果他有心争夺皇位,根本不会等到现在才出手。
飞燕公主也道:“我也认为不是长……不是卫世子,如果真是他,他今天便不会救那个叫林广的家伙。”
“哼!”宁贵妃轻蔑地看了眼飞燕公主,如看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飞燕公主本就忐忑不安,被她这一眼看得越发心虚,但思及宁贵妃和太子联手骗她嫁给太子,她瞬间便挺直了腰杆。
孩子是他们自己要承认的,太子自己要戴这个绿帽,跟她何干?
四人商议来,商议去,无疾而终,只好各自散了,回府再思量。
太子则被皇帝叫过去,狠狠地斥骂一顿。
现在不管真相是什么样的,太子在老百姓眼中的形象已经毁得一干二净,林广其实活着还是死的,已经不重要了。
人们更愿意相信最令自己震撼的那个消息,而非他们摸不着、看不着的真相。
“看看你做的好事!”皇帝满眼失望地看着太子。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啊,定然有奸邪小人在背后谋害儿臣!”太子急得哭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若是没做,别人还能凭空捏造一个罪名、一个人证栽赃给你?”皇帝越发失望,“太子,你是大孟朝的储君,将来要做皇帝的人。
储君,第一个要学的便是担当,做对了,是百姓之福,做错了,也要勇于承认自己错了,好好去改正!”
“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太子痛哭流涕,羞愧得无地自容。
“你错在哪儿了?”皇帝厉声问。
“儿臣错在,不该妄自菲薄,看不起洪姑娘的身份,轻视老师,结果害得洪姑娘殒命,儿臣向父皇请罪!”太子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不该向朕请罪,而是向你老师请罪,我们大孟朝历代来的帝王,无不是尊师重教,以身作则。太子,明儿,你去给太子太傅洪大人,负荆请罪!”皇帝稍微缓和了点,半晌后幽幽叹口气。
太子,心思狭隘,任人唯亲,难当大任啊,可惜,他没有第二个儿子可以继承大统。
太子浑身一抖,羞耻弥漫心田:“诺,父皇。”
“回去罢,好好想想你的所作所为,想想太子太傅对你的教导,想想该怎么做一个好皇帝。”
皇帝挥挥手,让太子退了出去,满心疲惫地靠在龙椅上。
“陛下,到吃药的时辰了。”巫飚上前,小心翼翼道。
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是他在宫里安身立命的根本,他当然想要皇帝多活几年,不然太子一登基,他这把老骨头还不知道会在哪儿呢。
皇帝摆手:“过会儿再吃。”
皇帝起身,信步而行,不知不觉又来到麟趾宫。
袁皇后去世之后,麟趾宫跟原来一样,一花一草还是旧貌,伺候的宫女太监一个没变,但没了那个女主人,看起来还是跟原来不一样的。
皇帝睡在袁皇后去世的那张炕上,闭上眼,默默地想,袁皇后如果出现,把他带到黄泉路上,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他当皇帝,真是当够了,好想把一身的重担都卸下来,轻松地去找她。
然而,事情远不是皇帝与太子所想的那般简单。
第二天,太子犹豫着负荆请罪的事,迟迟不行动,却不知道市井小巷里再度刮起一股流言,说太子太傅卖女换名声。
当太子终于下定决心脱掉上衣,去太子太傅府上时,便传来一个噩耗,心高气傲,一辈子清清白白的太子太傅由于不堪污名,为证明自己的清白,居然一头碰死在了洪姑娘的贞节牌坊上!
满城哗然,朝野动荡。
太子差点没哭死,跑到太子太傅府门前,抱着老师的尸体痛哭流涕。
老不死的,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现在死,是嫌弃他身上的污水不够多么?
这是教导他帝王之术的老师?明明是老天爷派来坑他的灾星罢!
皇帝也愕然了,关在御书房一整天,直到除夕宴才出来。
众人看他神色不佳,不敢高声喧哗。
小石头和真真见到晋王府的两个小伙伴,开心得不得了。
真真抱着康载善的女儿孟清玉,嗖地飞了出去,惊呆了众人。
皇帝疑惑地问道:“朕方才恍惚看见一个孩子飞出去了?”
“是真真,这孩子学会轻功,喜欢显摆。”孟长含笑说道,眼里的宠溺任谁都看得出来。
一圈人张大了嘴巴。
皇帝愕然:“她才不到四岁罢,这么快就学会轻功了?”
“是的,她从一岁开始学功夫。”孟长骄傲地说道。
“那小石头呢?”皇帝又问。
“小石头没有姐姐功夫好,他自己要求学书法。”孟长淡笑。
皇帝赞赏道:“这才是我们皇家的孩子,勤恳好学。”
卫亲王插嘴:“也不能把孩子逼得太紧,毕竟还小。”
“不小了,长这个年纪也开始扎马步,进学,太子这个年纪已经开始学四书五经了,逢年过节的,皇后便让他给朕背诗词……”说到这里,皇帝神色一黯。
众人见状,插科打诨把话题转开了。
孟长城低着头,默默地看着面前的酒盅,同样是堂兄弟,皇帝挨个夸一遍,唯独遗漏了他。
他抿紧了唇角。
但他忘了,晋王府的两个堂兄弟也同样没有被提及。
孟长城是那种自己明明是蜡烛,还非要跟日月争辉的人。
☆、第496章 生来带罪
除夕宴后,皇帝把孟长和太子、卫亲王留了下来。
“从昨儿到今儿,太子的事,你们怎么看?”皇帝沉声问道。
太子感动得差点掉眼泪,原来父皇还是关心他的。
孟长看了眼卫亲王,没有说话。
霍元琪现在跟着卫亲王,而姜明宣又跟霍元琪关系密切。孟长不确定,这件事里,是不是有卫亲王的手笔。
如果有,那么不是姜明宣要陷害他,而是卫亲王要陷害他了。
他心里忽然有根弦被拨动,有点闷闷的疼。
卫亲王见儿子和侄儿都不说话,只好站出来,忧心道:“是针对太子和长的,对太子在民间的声望不利。皇兄,臣弟猜的话,这事可能是别国针对我朝的阴谋。”
孟长挑起眉,意外地看了眼卫亲王。
皇帝点点头:“极有可能,事关江山社稷,不得不防。长,你怎么看?”
“不知那名叫做林广的人,可审问出来什么了么?”孟长道。
“那人是个疯子,只会重复那几句,问不出旁的。”皇帝沉下眉眼,神色阴郁。
孟长没有意外,昨天他便看出林广的精神有问题,是长期遭受折磨所致,才会令他不断重复一段话,像是条件反射一般。
他暗自心惊,姜明宣的手段着实可怕,恐怕他整整在肉体和精神上对林广施加了三年的磋磨,才能达到这个效果。
四人一筹莫展,卫亲王和孟长只好先行回府了,留下皇帝和太子四目相对。
太子跪地,羞惭道:“父皇,儿臣让您蒙羞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挽回这一局,再想想你到底得罪过谁。”皇帝让太子回去了。
太子苦恼不已,他到底得罪了谁呢?他得罪过的人太多了,十根手指头数不完,哪里谁这么损他啊?
要说,他这辈子踢到最多的铁板,那倒是有一个,孟长。
反正怎么看,孟长都很可疑,尽管他觉得孟长没那么无聊。
不管太子怎么苦恼,这个年还是要过的。
随着大家走亲访友,太子逼死恩师和未婚妻的传言越传越广。
太子开始采取一些措施,比如抓起那些妄议皇家的人,但治标不治本,流言反而越演越烈,大家面上不谈,私下却把这事装进了心里。
皇帝及时制止了太子的极端举措,从林广身上开始查,总能查出一点蛛丝马迹。
孟长丝毫没为此忧心,只要皇帝不怀疑上他,他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优哉游哉地过他的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