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惠长公主一瞬间有把飞燕公主的嘴巴给缝上的感觉,厉声道:“来人,给我把太子妃捉回来!”
几名小太监看看和惠长公主盛怒的脸,着急忙慌地捉住飞燕公主,硬是反剪着她的胳膊把她半推半拖地弄了回来。
和惠长公主眸光严厉:“跪下!”
飞燕公主浑身打个哆嗦,紧紧咬着唇角:“我有身孕,我不能跪!”
“你哪怕坐月子呢,犯了错就该受罚,给我跪下!”和惠长公主气得也打哆嗦了。
“娘!”飞燕公主乞求地叫了一声,她今天跪了,以后可就没脸出现在这些人面前了。
晋王妃叹口气道:“长公主殿下,太子妃年纪还小呢,饶了她这一次罢。”
这话更是火上浇油,一来,笃定了就是飞燕公主害了姜明月,二来,飞燕公主比姜明月还大两岁呢,都嫁人了,还不懂事,将来怎么母仪天下?
和惠长公主觉得更不能让飞燕公主这么任性下去了,扬起手掌问道:“你跪不跪?”
飞燕公主瞳孔微缩,她母亲力气大,刚才打的那一巴掌,脸上还火-辣-辣地疼呢,畏惧于母亲的威势,飞燕公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一国太子妃下跪,房间内传来两三声抽气声。
飞燕公主因这个抽气声越发难堪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觉得她一辈子都在姜明月面前抬不起头了。
接着和惠长公主松口气,转身问道:“世子妃,你看,怎么罚她,你才能出气?”
姜明月摇摇头:“我没有污蔑太子妃。”
和惠长公主懂了,这是要让飞燕公主亲口认错。
“飞燕,给世子妃道歉!”
“娘,我是太子妃,我为什么要给一个世子妃道歉?”飞燕公主不服气地道。
和惠长公主又气得想抽她,教训道:“皇帝犯错,都还要下罪己诏,你一个太子妃算个什么?”
本来想求情宁贵妃顿时不敢开口了,就站在一边看戏,反正和惠长公主这个亲娘都不心疼亲闺女,她这个做婆婆的充什么烂好人?
飞燕公主没法子了,看了一圈人,没有一个给她求情了,她瘪着嘴说道:“世子妃,是本宫错了。”
连道歉都那么高高在上,透着一股子被逼迫的不甘,一股子蔑视姜明月的味道。
姜明月面朝里不接受,低低哭道:“太子妃这话从何而来,我只是想说自己不敢污蔑您罢了,您道歉,我反而闹糊涂了。我受不起。”
飞燕公主差点没气得跳起来把姜明月打一顿,她都道歉了,姜明月还紧抓着不放!这个可恶的女人!
和惠长公主也觉得姜明月有些咄咄逼人了,眼神里也有不满,但前面九十九步都走了,第一百步当然不能功亏一篑。
她在飞燕公主的肩膀上使劲揪了一把。
飞燕公主疼得差点尖叫,所有的气焰顿时蔫了。
她最依赖的人是娘亲,同时最畏惧的人也是娘亲,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是我不小心绊倒了那名宫女,害得你被烫到,世子妃……对……”
姜明月立刻转身,打断她的话,说道:“太子妃殿下太小心翼翼了,为这么点子小事就跪着跟我道歉,我承受不起,快快起来,我不过是气自己运气不好罢了。”
她哪敢真让飞燕公主跪着跟自己道歉啊,以后御史抓出这件事来,自己只有被朝臣们的唾沫淹死的份儿。
飞燕公主脑子有些转不过弯儿来,怎么姜明月刚才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转瞬间就变得和颜悦色,不逼她了?
因为她太意外了,所以整个人跪在那里呆呆的,表情看起来很蠢。
和惠长公主长舒一口气,这说明姜明月气消了,骂道:“孽障,还不快起来谢谢你嫂子原谅你了!”
飞燕公主一听母亲发话,不用人扶,噌地就起来了,看了看姜明月平淡的脸色,道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姜明月和和气气地道:“是我一时想不开,小题大做了,何来道谢的话,姑母再这么说,可要让我无地自容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她平静略显清冽的音调而化干戈为玉帛。
晋王妃赞赏地朝姜明月看一眼,插科打诨道:“哎呀,既然世子妃想开了,咱们赶紧地去入席罢,陛下还在那边等着开宴呢,也好世子妃腾出地儿换身新衣裳,把这些霉运啊,通通换走!”
这话一说,大家都想起了皇帝来,便都出去了。
姜明月道:“姑母请留步。”
☆、第455章 皮痒了 欠揍
“世子爷,你先去入席罢。”姜明月抬起水蒙蒙红肿的眼给孟长递个眼色。
孟长犹豫了下,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珠子,这才点点头,出去了。
姜明月把白英也打发出去,看向和惠长公主时再次红了眼眶,泪光浮到眼里:“姑母,今天我是真的不知道该什么活下去了,并非是做戏。”
她掩着帕子,哭得不能自已。
和惠长公主心里有些抵触,因为在她看来就是小事一桩,不过失了些面子罢了,何尝就活不下去了?
想是这么想,她也知道姜明月是受了委屈的,柔声道:“都说了,跟运气什么的没关系,是飞燕调皮捣蛋……”顿了下,觉得这么说太轻了,又道:“任性胡闹,不值当放在心上。你的伤,我会好好给你看的,一定不会留疤。”
姜明月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平白无故的,身上烫个疤,这委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那宫女是自己故意烫伤了姜明月,判个死罪也是应该的。
姜明月叹息,母亲都是偏爱自己孩子的,如果她今天不说明白,恐怕和惠长公主从此心里就存了芥蒂,便娓娓说道:“并非是为烫伤的事。姑母,您知道我来了后殿,看见了谁么?”
“谁啊?”和惠长公主疑惑地问,但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个人影。
果然,姜明月下一句就答:“太子殿下。”
和惠长公主如坠冰窟。
如果今天是太子和飞燕公主预谋的……
她真的快被吓晕了,完全不敢相信飞燕公主坏到了这个程度。
而且,她还不能不怀疑自己的女儿,因为飞燕公主有多耳根子软,她是一清二楚,一次两次都在太子手里跌跟头。
她就搞不明白了,她说的话,女儿当成耳旁风,怎么太子说的话,她就当成圣旨了?
好罢,未来总有一天,太子说的话定然会是圣旨。
姜明月仿佛觉得这个消息还不够震撼似的,又说道:“早前刚入冬的时候,我和世子爷在皇庄上,太子妃曾经来过一次,告诉我,她欲要世子爷做她的驸马,我们俩同为正室,世子爷在我这里是卫世子,在她那里是驸马爷。”
和惠长公主顿觉脸都被女儿丢到匈奴王庭去了,整个人得不行,纳闷地想,她到底是怎么教出了这么个奇葩的女儿?
姜明月淡笑着摇摇头:“太子妃这傻话也就是说说罢了,姑母当个小女孩的玩笑话,别当真。”
和惠长公主歉然地说道:“明月啊,飞燕胡闹,真的对不住你了,你受委屈了。”
“姑母能理解我就好,我素来是仰慕姑母的。”姜明月打一棒子给个甜枣,亲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能闹得太难看,让和惠长公主知道她今天是师出有名即可。
和惠长公主长长叹息一声,看了姜明月半天,都无法开口,因为她觉得她亏欠姜明月太多了,只是让飞燕公主跪着道歉,实在是太轻了。
与性命相比,面子算什么。
对和惠长公主这种能狠下心毁掉丈夫的人来说,性命自然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和惠长公主心事重重地离开后,姜明月边换衣裳边问白英:“外面怎么样了?”
主要是问太子怎么样了。
白英一看姜明月轻松的样子,就知道今天这一闹,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了自家主子这边,神色也轻松不少,捂嘴偷笑,眉飞色舞地道:“世子爷一脚踹飞太子,太子挂在了书上,吓了侍卫们一跳,正要营救,太子又落在了地上,听说摔得鼻青脸肿的。
陛下一问,太子也不敢说是被世子爷踢的,只说自己本就在树上,想看星星来着。陛下发怒,命人把太子抬回东宫去了。”
姜明月抿唇一乐,太子真是屡教不改,一次便宜没讨到,还偏偏凑上来挨揍,只能他是皮痒了,欠揍!
回到席间,孟长听小太监唱了姜明月的名字,等她落座,便拱手说道:“皇伯父,伯清和清秋出生后,尚未去过父王的封地,侄儿打算年后带他们过去适应一段时间。”
这就是要回封地了。
卫亲王蓦地扭头,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筷子上夹的一块鸡米酥掉在了碗里。
屏风内外的人都是一愣,没料到孟长会主动要求去封地。
一般皇帝对皇室显示恩宠和信任会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赐富庶的封地,一种是让兄弟住在京城,进入权力中心辅弼君王。
卫亲王恰好两样占全了,足可见皇帝对他有多信任。
孟长冷不丁地要回封地,放手唾手可得的权势,他这是闹哪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