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玉佳故作文艺的说着。
“说人话。”
“许多穿越小说里都写过,免疫学之父爱德华·詹纳从给小男孩接种牛痘疫苗到向世界公布成果只用了两年的时间,好像很容易。但他在乡村里发现牛痘后,用了20年的时间调查挤奶女工的情况不说,期间用各种动物做实验和研究。1780年发现牛□□上所生的疱疹都能传染给人,但只有一种疱疹的脓浆可以预防天花。1790年,把天花痂皮给患过牛痘的人接种,证实了患过牛痘的人不会再得天花,好像还曾经采取猪身上的痘苗为他的儿子爱德华接种。1796年,他才敢给一个叫菲普斯的少年接种了痘苗,所用的痘浆是取自一位挤牛奶正患牛痘的挤牛奶少女尼尔美斯。48天后,詹纳将从天花患者脓疱中提取的液体再一次滴在了菲里普斯被手术刀划破的手臂上,菲里普斯的免疫系统抵抗住了天花病毒的侵害。1798牛发表的《种牛痘的原因与效果的探讨》一书中,公布了23个种痘而再不得天花的病例。”
说了一大段的玉佳歇了口气,最开始看穿越文时觉得牛痘也来得太简单了,就去查了下历史,结果发现小说果然不能当做现实的。“人力物力财力,对阿玛来说都不是问题。但我只知道故事,不知道细节,牛身上到底是哪一种疱疹管用,只能靠医生们一个个试了?”
所以玉佳是完全不敢指望牛痘的,就算做出来她也不敢用的,现代新药都要各种临床试验、售后调研的,这种新事物她没信心的。相比起来,人痘在中医里有不少年头了,起码技术已经熟练了。唉,玉佳现在也只能将自己记着的牛痘接种故事等等都写出来,给胤禩做参考了。如果牛痘接种法真能提前问世,她的生存环境也安全点不是!
胤禩也不在意玉佳那鬼画符一样的字了,细细地翻看着资料,只要能彻底解决天花肆虐之害,代价再大都是值得的。还有“三十二年时,皇阿玛重病,御医都束手无策,后来有传教士献药方才痊愈,也就是你说的金鸡纳霜?”
“呃,有些不一样的。治疗皇玛法的金鸡纳霜还是一种草药,南美秘鲁安第斯山脉的热带雨林中有一种树叫金鸡纳树,当地人用这种树的树皮做成药物来治疗热带疾病,后来传教士去了发现能用来治疗疟疾,就成了他们行走世界所必备的防身药物。1820年才有人制出西药奎宁,虽然还被人们称作金鸡纳霜,但不一样了,已经是专门治疗疟疾的特效药。”
玉佳想想又建议说:“金鸡纳霜,草药的话没有那树,西药的话没有研究基础,要不还是从青蒿素着手吧。可惜我只知道是从青蒿里提炼出来的,而且许多地方的青蒿,里面的青蒿素含量太低,根本没有,就记得重庆,不,现在是四川武睦山脉那里的能用。发现青蒿素的屠呦呦团队是从中国古代医书里得来的灵感,那么让一直都有用青蒿治疗疟疾的古代中医们努力,就算提炼不了后世的青蒿素,但起码可以改进治疗方法吧。”
“你说出的这两种药物,对大清都很重要,可造福天下百姓。我会尽快召来医师们进行的。”
“造福天下啊,那逼格太高了,我暂时顾不上了。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挑食了、也不偷懒了,要努力锻炼身体、茁壮成长了,一定要在五岁种痘前养出一副倍儿棒的身体来。”
T_T 玉佳穿越后还惊喜她画风提高了好几个档次呢,皇三代、天生的美人胚子、爹亲娘爱的,阿玛还是重生的故人,简直就是屌丝逆袭成白富美的节奏,幸福得不要太嚣张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她的人品果然是靠不住的,还没两岁呢就要面对沙翁提出的哲理问题了,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
沉浸在自怨自艾情绪中的玉佳,没发现胤禩欲言又止地看了她几眼。在与天花搏斗的这些年里,他们满人也是积累了许多经验的,像玉佳这些皇室婴孩,所用所食之物都是严格审查不说,身边的奶娘、丫鬟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外出归来必须单独待够半月才能在玉佳身边服侍,是不会染上天花的。再有后来种痘时用的“种苗”也是经过 “养苗”、“选炼”后的“熟苗”,又安排有专门的种痘御医,只要不是身体羸弱的孩子都可安然度过的。不过能让懒猫今后自觉的锻炼身体,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就不用说出口了。一 一+
作者有话要说: 心情不好,这章怎么修改都不顺心,只能这样了。下一章开始,八爷又要去外面“兴风作浪”了 ~^o^~
☆、第三十九章
事情有些难办,书房里胤禩摩挲着手上的扳指深思着。
中国古代社会里牛的地位一向很高,不但是耕种时的蓄力资源,也是属于国家的战略物资,牛皮可制盔甲、牛角可做号角、牛筋等也是弓箭的必备材料。早在春秋时期,牛就成了重点保护对象,秦朝《厩苑律》就开始明文规定“盗马者死,盗牛者枷”,《唐律疏议》中有杀牛者徙一年的规定,历朝历代都对牛严格保护,直到老、残时才可向政府申请宰杀,而且牛皮、牛角、牛筋等都要上交。原是游牧民族的大清,对牛更是看重,管制同样很严格。民间的牛被精心饲养,本就少病,汉人又是饮用羊奶,不用牛乳,而牛痘偏偏来自牛ru头上的疱疹,想要悄无声息地用民间经验引出办此事的借口,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他们满清皇族倒是喜欢牛乳,内务府有庆丰司专管牛乳的供应,紫禁城西华门外也组建了三个牛圈,被称为“内三圈”。但这些专供皇室食用的乳牛更是被严格关照,每年七月庆丰司委官前往张家口口外牧场取牛,将选定之牛烙印后送往京城牛圈,同时将不堪畜养之牛送回口外放牧,数量和质量上都是严格定制的。乳牛稍有问题便被隔离治疗,人染上牛痘的几率太小了,更何况内务府皇家事务,他一个皇子关注插手了,又是一桩解释不清的祸事。皇子府中所用牛乳都是被内务府配给的,要找个借口来养乳牛不是容易事,而且行事诡异又会被众人窥视,用牛来做实验,弹劾都怕是轻的了。
除此之外,地点的选择也是一大难题,满人对天花是谈之色变,京城及直隶出现了疑似天花症状的人都会被驱逐出去,牛痘的研究只能在远离京师的地方。可皇子是“无故出京师六十里,罪”,此事全交由手下去办,风险太大。其实此事交由朝廷来办是最合适的,但问题是他无法解释牛痘的想法从何而来,一个英国乡村的流言被大清皇子听到了?
眼下最好办的反倒是医师这方面了。
“爷,佐领萨哈齐来了。”高明在门外禀报,打断了胤禩的思绪。
“进来吧。”
“给爷请安。”萨哈齐恭敬地立在胤禩面前,主子开府时内务府分下两名佐领及若干属下,另一位佐领格泰为八贝勒府总管,协助福晋处理府中及京中诸事,他则专司京外事务,时常出京为爷招揽一些工匠、留意各地商业情况等等,看似只是为了爷的消遣,他也不敢有丝毫大意。三十七年时爷就将他的亲弟萨恒安排进刑部,三十八年时派往黄河监督管理朝鲜民夫,到近日朝廷与朝鲜商谈通商之事,他又一次体会到了主子的深谋远虑,是要从利用那批民夫中成事,也更坚定了用心办差的念头。
“萨恒那边如何了?”
“小人的弟弟的家信里说,朝鲜派来的民夫中农夫其实不多,基本上都被安排在关外开垦土地了,黄河那里的朝民,其实多是一些流民、杂耍艺人、贫贱商户,还混杂着一些奴、乞、贼,恶习不少,开始管理时也是费了一番功夫。里面倒是有不少人钦慕大清繁华生活的,只是尽是些三教九流里的下等之人。”
胤禩略作思索,道:“你兄弟的家信呢?”
萨哈齐连忙将信件递上,胤禩细细阅读着,他当初果然没看走眼,这萨恒也是个妙人。当初只是略微提点了几句,这小子倒会灵活变通,每月一封家信,态度从初为官吏的兴致勃勃、热火朝天,渐渐多了环境熟悉后的无聊、抱怨。信件内容不同,有纯粹向家人问好的,有说官吏间相处事情的,有谈及黄河水务工程浩大辛苦的,偶尔把朝民的事当做趣闻写上。单是一两封家信,任谁都不会想到什么,便是将这些家信一封封堆积的多了,也只有少数关注朝鲜事务的人才会往深了想,使人相信这萨恒的家信完全就是无意的行为。
“这些书信留下吧,爷有用处。”胤禩顿了顿又说,“你们兄弟二人办差俱是不错,很是稳妥。”
“为爷办事,我们兄弟二人不敢大意,一定小心谨慎。”萨哈齐躬身应道,这些家信的用途不简单,萨恒依然会“不知情”,而他也只是“无意间”说给爷听才引起了爷的兴趣,旁的都不清楚了。
胤禩微微颔首,“三十一年时,传教士安多举荐了个叫高竹的汉人,这个人幼时被西洋人收养,通晓西洋医理,曾被授养心殿御医,后来请辞回乡。你安排几个人寻访,将高竹请来。另外,在民间招揽一些医师,不必德高望重,但必是醉心医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