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其他妃嫔也纷纷赶来了,见容妃跪着,自发在她身侧或是身后,跪成了几排,都低头哭起来,她们都没有孩子,既没有孩子,自然什么都不用去争去抢,只做好本分即可。
弄得贤妃与谨妃也只能不甘不愿的跪下了,宇文修就跟个门神似的杵在殿门口,一句话也没说,就只是那样站着,也让人不敢靠近一步了,她们不跪下还能怎么着,难道一直站着不成?那不是现成的落人口实吗?
只是二人都自谓如今与旁的妃嫔大不一样了,直接跪到了容妃前面,还谁也不让谁,就跟太后之位,已是她们的囊中之物了一般,手不出的可笑。
------题外话------
肯定不能便宜了狗皇帝,得慢慢儿的折磨他才是,哦呵呵呵呵……
☆、第二百零四回 摄政王与首辅大人
很快内务府今夜当值宫中的副总管之一来了,不是聪明人,年纪轻轻也混不到副总管的位子了,见这会儿本不该在京中,更不该在宫中的宇文修长身玉立的站在台阶下,居高临下般俯视下面跪着的一众妃嫔,众妃嫔都哭得一副伤心欲绝,却不敢有任何二话,连贤妃谨妃两位身怀有孕,在宫里最风光的主儿,也是三缄其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忙也跟着跪下,哀哀的哭起来。
一时行人司、宗人府和内阁各部的人俱都到了。
行人司是什么都知道的,宗人府和内阁也不乏知情人,便不知情的,一路从皇城的宫门行至懋勤殿,见到了还来不及全部搬走的尸体,来不及冲刷的血迹,还有来不及挥散开来的血腥味儿,也什么都明白了……如今见了宇文修,便比以前恭敬得多了,连一个质疑他这会儿为什么会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或是皇上好好儿的,怎么就会忽然驾崩了的声音都没有。
宇文修见人都来齐了,才淡声开了口:“皇上近来每觉龙体不适,惟恐变生掣肘,所以日前特意密旨宣我回京,交托后事,所幸我快马加鞭,终于于今夜赶了回来,赶上了见皇上最后一面,不负皇上所望。范大人,既然该来的人都已来了,宣旨罢。”
行人司的司正范大人,便应了一声“是”,行至当中,自袖里掏出几卷圣旨,依次念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一共三道圣旨,一道是册封皇长子宇文翀为太子的,一道是封金吾卫指挥使宇文修为摄政王、兵马大都督,兵部侍郎为内阁首辅、辅政大臣的,一道是让原内阁和军机处好几位上了年纪,处理起政事来,每常“力不从心”的臣工告老的。
宇文修待范大人将圣旨都念完了,退至一边后,方再次开了口:“本王既蒙先帝信重,封为了摄政王、兵马大都督,惟有与平大人一起,匡扶社稷,辅佐幼帝,重振我大邺天朝上国的威名,让百姓安居乐业。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帝的丧仪并新帝登基两件大事,好在先帝殡天前,特意交代了本王,丧仪一切从简,太子殿下又是众望所归当仁不让,倒也不至于捉襟见肘杂乱无章,望在场的诸位与满朝文武,能与本王和平大人一起,匡扶社稷,造福百姓!”
一席话,说得本就因三道圣旨而如遭雷击般呆住了的好些人,越发呆若木鸡,尤其是内阁和军机处几位素日位高权重,如今却被“告老还乡”了的老臣。
当他们不知道皇上驾崩得蹊跷,这三道圣旨更是来得蹊跷,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吗?才弑了君作了乱,不夹着尾巴做人便罢,还立刻就开始排除起异己来,真以为如今的朝廷和整个天下,都轮到他们两个只手遮天了吗?凭什么有好处不能大家一起赚!
原内阁首辅,才被平隽取而代之了的赵大人,冷笑一声,便要说话。
一抬头,就对上宇文修冷得近乎没有一点温度的双眼,再想起他那个背地里别人一提及他,便直接用来代替姓名官职的外号“煞神”,还有方才自己一路进来,闻到的令人几欲作呕,这会儿都还似在鼻间萦绕的血腥味儿……赵大人一下子泄了气,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他怎么忘了,眼前的人杀过的人,尸体码起来,都可以做一城的城墙了,他还曾眼睛都不眨的,将敌人的五千俘虏,整整五千条人命全部坑杀了,一个活口都没留,难道自己是内阁首辅,命就比别人更硬,更多一条不成?在这个乱七八糟的世道,只有拳头硬、手下有兵将的人,说的话才做数,才能更好更久的活下去,否则,连一国之君都说没命就没命了,何况他呢?
还是趁着这会儿宇文修肯让他告老还乡,不打算赶尽杀绝,带着家小赶紧撤离盛京城这是非之地罢,好歹一家人还能平安富足的活下去,不至于家破人亡,悔不当初。
念头闪过,赵大人深吸一口气,将本已到嘴边的话全部改了:“老臣近来的确每常觉着上了年纪,眼花体衰,力不从心,只想着先帝龙体欠安,不敢提出告老还乡罢了,不想先帝龙驭宾天之时,尚且记挂着老臣,恩准了老臣告老还乡,老臣实在是感激涕零,待送罢先帝最后一程后,便带领家小离京返乡,不辜负先帝的恩典。”
宇文修闻言,眼里稍稍有了些温度,这赵大人倒是能屈能伸识时务,好罢,本来打算让他将这一年多以来贪墨的财物全部吐出来,才准离京的,如今他既懂事,且给他留一半罢。
而其他几个被点了名告老还乡的老臣见赵大人都这样说了,赵大人能想到的,他们自然也能想到,既连领头的人都已屈服了,他们注定抱不成一团,扭不成一股绳,也不能再想什么法不责众了,何况宇文修那么狠的人,只怕也不会忌惮什么法不责众,更不会在意舆论和名声。
只得也跟着赵大人的话说道:“老臣等也是感激涕零,一定不辜负先帝的恩典。”
宇文修眼里的满意之色就更甚了,如今的朝廷,用乌烟瘴气来形容,是一点也不为过,毕竟上行下效,明贞帝都那个德行了,还指望下面的臣工能多尽职尽责,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吗?
所以他和平隽必须先把消极怠工,尸位素餐,甚至鱼肉百姓的官员全部换了,换上一批能做事肯做事的人,从中央到地方,那样大邺才能有振兴的希望,百姓们也才能有安居乐业的可能,而在这个过程中,他既是摄政王,也是姓宇文的,手上还掌着兵权,那自然只能由他来唱白脸,把人都吓住,再让平子清来唱红脸,一张一弛,恩威并施,方能事半功倍。
宇文修因说道:“既然众臣工都对本王的话没有异议,那便即刻分头忙活起来,范大人把先帝的遗诏尽快昭告天下,赵大人几位将先帝的谥号尽快拟出来,再公推一位山陵使,内务府和宗人府尽快将先帝小殓和大殓的一应用品都准备起来,宫里宫外也都要立时换上白绫白布,至于何时文武百官和内外命妇开始哭灵,且待本王请示过太后之后,再做定夺。”
话音刚落,平隽从里面出来了,居高临下扫了一眼下面跪着的乌泱泱的人群后,向宇文修道:“摄政王,太后娘娘哭晕过去了,皇上也是年小体弱,臣的意思,不若先让人送太后娘娘和皇上回去歇息一会儿,待天亮以后,先帝的丧仪,还得太后娘娘和皇上主持大局,也免得力不从心,累坏了太后娘娘和皇上。”
赵大人等人方才在见到本不该此刻出现在懋勤殿的人,就在眼前,已震惊过一回了,这会儿再见到平隽忽然从里面出来,已是没什么可震惊的,或者说早已麻木了。
他们也自来都知道平隽非池中之物,将来必定要位极人臣的,所以素日都待他十分的客气,至少他要办的事,一般都是能办便给他办了,不能办,拒绝的态度也是十分婉转客气的,就是想着,以后见面三分香火情,自己的儿孙将来有什么事,他能行个方便。
但打心眼儿里讲,他们都是不喜欢平隽的,觉得他锋芒过露,得理不饶人,一板一眼的从来不知道变通,就跟满朝文武只他一个人在办实事,其他的人都是废物一般。
然而到了此时此刻,他们才知道,平隽素日算什么锋芒毕露,他素日已经收敛了自己的锋芒,这会儿才真正是锋芒毕露好吗,他们一个个的也自诩阅人无数了,居然一直到此刻才发现。
如今他与宇文修站在一起,一者儒雅而英气,一者强硬而冷肃,论起气度威势来,竟是毫不逊色,可不是说他们两个私下颇为不和,据说还有夺妻之恨吗?怎么会忽然就联手做了这么大的事,而他们两个联了手,这天下还能有谁是他们的对手,又有什么事是他们办不到的?!
宇文修点点头:“那本王这便安排人送太后娘娘和皇上回宫去歇息,内阁的事,还要劳平大人多费心了。”
平隽也点点头:“摄政王客气了,臣的分内之事。”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话儿,不防下面贤妃忽然尖叫起来:“宇文将军与平大人什么意思,皇上又不是只有大皇子一个皇子,凭什么大皇子就众望所归当仁不让了?淑妃不过只是个丫头侍婢出身,从来母凭子贵,却也子以母贵,一个婢生子,哪有资格继承大邺的万里江山,皇上英明神武,怎么可能做出此等愧对列祖列宗之事,谨妹妹说是也不是?宇文将军与平大人最好三思而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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