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觉得她没必要离开长安而已。
不就是不想呆在蒋府,他已经给她和蒋瑶笙另寻了处宅院,且那宅子并不比宣平侯府差了多少。
有他照应着,总比去那些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强上些许。
谁道,被人搅了局。
搅了便搅了吧,自己棋差一着,怨不得人。
他又派了人紧赶慢赶赶到洛阳,昭娘走的时候说是去封地宣平,可他猜她一定不会去。可他的人到了徐府一打听,昭娘和蒋瑶笙根本就没有去。
没有其他的法子,只好又让人去了一趟宣平。
其实他早就料到了,她也不会在宣平。
果然如此,他只能派人到陈留打听。
废王后被赶出了长安之后,便是在陈留落了脚。
至于在陈留的什么地方,还需要打听。
“包打听”一听说樊爷回来,便知他一定要问这件事情,这就兴冲冲地到了樊爷的跟前,正赶上樊爷差人去叫他。
他一进了屋就道:“爷,大喜,那蒋家的二夫人已经有了踪迹。”
说起来,在偌大的一个地方,想打听一户人家,容易,也不容易。
还得亏了那两声巨响,和大儒炼丹烧坏了房子的传闻呢。
“包打听”将打听到的情况一说明,樊星汉就陷入了沉思里。
姜家附近的人家,可是知道姜家多了一个女人,还是个带着女儿的寡妇,却都道那是姜家的新夫人。
樊星汉的心里说不出的烦杂滋味,一时想着怪不得昭娘一直都不肯接受自己的帮助,原来和那章得之早就牵扯不清。一时又想着,就昭娘对他的感情,怎么会呢?
心里的心思翻翻转转,最后终于有了主意。
几日后,宣平侯府蒋家报了官,说是与去往宣平的蒋二夫人和蒋三姑娘失去了联系。
那蒋二夫人是谁?
可不是鼎鼎大名的徐大家。
一时之间,太学里闹翻了,有几千名太学生联合请命,请新帝一定要派人寻回蒋二夫人和蒋三姑娘。
朝堂里也闹了几天,正商量着要派谁负责这种事情。
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如今的蒋家又不是二十年前的蒋家。
新帝是个小孩,狗屁不懂的年纪,宰相赵器却为此伤透了脑筋。
就在这时,余良策长跪于皇宫外,请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能正常时间更新。
☆、第五十六章
世事最坏的地方,就是你仅凭一身的热血,往往看不到事情的真相。
赵器正头痛的不行,便有人自己跳了出来,这简直让他欣喜不已。
再一查那人的家世不仅干净,还是出自武将之家,拉拢一二也行。
又一问朝中的职缺,刚巧,章得之那个议郎刚辞官不足两月。
堂堂的大儒出仕数年,也不过得了议郎这个俸六百石的郎官,说起来真不是能力不行,而是出身不好,怨不得人而已。
这便定了下来,年幼的新帝在圣旨上加盖了大印。
余家这个武官之家,终于出了一个文官,余老太爷简直欣喜坏了,连赞了余良策几声:“好好好,抓住了机遇。”
可不是机遇,同与蒋家是姻亲,那洪家就没能抓住这个机遇,如今在家指不定怎么后悔呢!
洪氏不大过问外间的事情,可前几日太学生闹得厉害,她还是有所耳闻。
没过几日,忽地听说自己的夫君报了官,还要朝廷派人去寻徐氏和蒋瑶笙,气得直骂他“有病”。
蒋恩难得的清醒,一拂袖子,道了句:“你个妇道人家,懂些什么!”
樊星汉不止给了金银,还答应了帮他向上疏通,指不定过不了几日,他这侯爵之位就有了呢。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权力和金钱都是试金石。
受些屈辱怎么了,大丈夫能伸能屈!
等到余良策的事情一出,洪氏的娘家人便上了门,话里话外都是责怪的意思。
这年头,出仕不易,洪家闲在家里的子弟可不止两三个。
洪氏一恼,又气病了一场。
封了议郎的余良策办的可不是议郎的事情,宰相赵器还道:“你这个属于特事特办,只要把差办好了,便无需纠结其他的事情。”
话说的好听,却只有他一人当此差事,再无其他人可以调遣。
好在,赵器已经叫各郡县昭告了寻人启事,还手书了一封盖了宰相大印的信,凭此信可让任意郡县的大人配合调遣。
如此,也就不算单人单骑了。
余老太爷有意试炼孙子,只允他带了小厮一名。
余良策的娘眼睛都要哭瞎了,旁的人不知,她可是知道,儿子就是多管闲事。
她哭道:“也不知道那母女俩给你下了什么蛊,叫你愿意为了她们劳心劳力!”
自个儿养大的儿子还没有对自个儿这么贴心过!
明日一早就要启程,这一次出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转,余良策干脆让他娘数落个够。
反正,不管他娘说什么,他都是笑脸一副。
母子二人叙了半个多时辰的话,余良策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到了现在,他心里实际上还没有谱。
他准备先在去往宣平的路上,沿途打听。
可如此没有一丁点儿的线索,不知何时才能找到那母女。
他暗暗下定了决心,哪怕是找上十年,也绝不会放弃。
人生的轨迹,总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决定,变了个样子。
他原先只是想过如何立足朝堂,如何立足长安而已。
如今,时局难辨,谈什么立足,还不如找人去。
余良策正坐在灯下深思,忽听“嗖”的一声,一只短箭划破了窗户,“当”的一下钉在了书柜上。
短箭上还有一张纸,他还来不及思索是什么人用这样的方式给他传递信息,已经第一时间拔下了短箭,只见那白纸上写着三个字“陈留 姜”。
他第一个想到的姜姓之人便是姜高良,若他记得不差,那姜高良确实是蒋二夫人离开的第二日,便离开的。
听说,是他的叔父患了疾,这才让他不得不赶回去。
余良策握着那张纸,沉思了许久。
第二日,他便带着小厮直奔陈留而去。
——
朝廷居然会下发寻人告示,叫章得之也始料不及。
他是当做笑话说给的徐昭星听,可她不止没笑,还脸色阴郁。
章得之便赶紧敛了笑道:“无妨,既已经出了长安,怎能还放你回去!”
徐昭星本就没有想过回去,她只是在想,那蒋恩又发了什么神经?
仔细分析的话,其实也不难分析。
蒋恩有一万个理由不想让她回去,只有一个理由会想让她回去,那便是对他的封爵有利。
再想一想这背后主导之人……她心里寒凉的紧。
不管是谁,都已经动了她的利益。
她是不管蒋恩会不会封爵,可蒋恩封爵若必是要踩着她而上,她凭什么任他踩!
章得之知道的肯定更多,只是他不说而已。
他不说,她便不让他走。
章得之哭笑不得,摊了手道:“星娘,不是我不说,只是像这种没有实际证据的事情,我说了就有挑拨的嫌疑。再者,不管是谁推动了这件事情,其实都没有多大关系。最重要的,便是朝廷的做法。听说朝廷要派人寻你,我猜过不了几日,那寻你之人,便要到陈留了。我今日会去见郡守大人,舍之与郡守相交多年,倒是可以先与他通一通气,只是要委屈一下你。”
“委屈什么?”徐昭星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过来,偏了头看他道。
她的手里还拽着他的衣袂,偏头说话的样子,让他心中一动。
他的嘴角含了笑道:“要解释起你为什么到这里,只能说与我两厢情愿,要厮守一起。”
这确实是能解释的唯一理由了,总不能说是要结为儿女亲家。真要结亲,也没有一个寡妇住到准女婿家的。
关键,准女婿的爹还是个鳏夫。
与其被说嘴的吐沫星子淹死,倒不如一开始就堵住了悠悠众口。
徐昭星眨了眨眼睛,道:“也行,但是……”
她担心蒋瑶笙和姜高良的事情会因此受了影响。
那“但是”两字刮得他心疼,眼底的光也成了冰的。
他拉着脸道:“我也觉得如此会损了星娘的名节!”
徐昭星愣了一下,问他:“章得之,你给我解释解释名节这个词的意思。”
她一打到了这里,听得最多的就是名节,最烦的也是谁拿名节和她说事儿。
什么一女不侍二夫,她是丧了配偶改嫁,又不是要脚踏两条船。
什么女人的贞洁比性命重要,说个不好听的,是不是被人强了就得死?为什么要为别人犯的错误而终结自己的生命?
徐昭星想说少拿那些封建思想和她上纲上线,可她说了他也不一定会懂,只能狠狠地瞪了他两眼。
章得之也愣了一下,一想她说的那个匪夷所思的梦,便知她在气,解释道:“我只是不愿意强迫你。”
“两情相愿就是说说而已,又不是真的要和你睡在一起。我只是担心…瑶笙和你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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