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荷说着竟是要来扯陆璇的衣服,到了这个份上,陆璇还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是不可能的。
挥开沈荷的手,陆璇冷着脸站起来,她本就比沈荷高。此刻又站在床上,当然是俯视沈荷,气势上绝对压倒。
沈荷有些胆怯。
仔细回想,这么多年来,陆璇其实从未忤逆过她。就算被她鸡蛋里挑骨头,最多也只是瞪她两眼罢了,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凶过她。
此刻陆璇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直刻意在她面前收敛的气势悉数释放,竟是压得人不敢直视。
可一想到陆璇昨晚做的事。沈荷又有了底气,挺了挺胸脯,理直气壮的说:“你分明就是心虚,若是心里没鬼,怎么不敢让我检查?”
“检查什么?祖母是想检查孙女是否还是完璧之身?若孙女真的与人暗度陈仓。祖母可是要即刻出府,将这件事大肆宣扬,弄得人尽皆知才罢休?”
“你?好不知羞!”
沈荷被陆璇堵得说不出话来,只指着陆璇说了这么一句。
知羞?
祖父故意引她去常娇阁时可曾想过她是他们的孙女?祖母来兴师问罪是可曾想过她也是个闺阁女子?
她昨晚经历了怎样的害怕与恐惧,他们都不曾知晓。却这样理直气壮的来质问她。
真是把她的敬重孝顺当成肆无忌惮的底牌了?
“祖母,昨夜祖父为何出府,又是与何人密谋,这件事,阿璇自会查清楚,祖母今日为何来兴师问罪,阿璇也明白,只是不好意思,你们恐怕要失望了,五皇子如今恐怕是自身难保。”
简单几句话。已经表明陆璇洞悉了一切,沈荷脸色难看起来,眼神心虚的游移着。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原来,真的是这样啊。
她躲希望她的祖母还像刚刚那样理直气壮地反驳自己啊。
其实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恶劣,对她而言那弥足珍贵的亲情还值得她去守护。
因为太过愤怒,心里反而平静下来。
还要说些什么呢?
他们原本就没有打算认她这个孙女的呀。
她克母,生而不祥,又是女儿身,还断了陆家的香火,这是多大的罪名啊,她怎么会还天真的奢求亲情?
陆璇摇头失笑,沈荷不知道陆璇为什么突然笑了,只觉得脊背发凉。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不知道!”
沈荷说完转身离开。陆璇也没有要追的意思,躺下继续休息。
没一会儿,陆沅来了,她又换了一个发式,脸上还抹了胭脂。看上去的确很有小女儿家的娇俏。
“主子,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的脸色好像有点难看。”陆沅说完伸手去摸陆璇的额头,温度和她的差不多。
“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想休息会儿。”
陆璇疲惫的说。陆沅抿了唇,最近主子好像一直都很累。
“主子,要不然我们一起回边关吧,将军要是知道你在这里过得这么不开心,一定会心疼的。”
她也想回边关,可是……现在她不能回。
“我睡一觉就好了,你先出去吧。”怕陆沅多想,陆璇找了个借口把她支走:“这两天乳娘该安排新媳妇儿回门了,你帮忙送点礼物去,当着别人的面送最好。”
“好。一定让那些人羡慕死。”
有了事做,陆沅高高兴兴的走了。
陆璇扯了扯唇,正要睡,郑骁从窗外翻进来,二话不说跪在地上:“末将办事不力。甘愿受罚!”
心里烦躁得紧,却不得不压下来。
陆璇坐起身:“你昨夜去了哪儿?”
“末将亲眼看见老爷子上了马车,便一直跟着,到了后面才发现那辆马车似乎只是在城中闲逛,根本没有目的地。末将便返回府上,听张奎说少主循着末将留下的记号来了,末将又出来寻少主,却发现有人将末将留下的记号销毁,模仿末将的暗号将少主引到了那样的腌臜地方!”
最后一个字,郑骁是咬着牙说的。
那种地方,是最轻贱也最肮脏的地方,他们平时开玩笑也会说些荤段子,可从心底里还是看不起那种地方的了,总觉得,清白人家的姑娘,不该和那地方有任何的牵连。
“你既然知道我在里面,为何没有进来寻我?”
“末将被一群黑衣人缠住了,那群黑衣人武功不低,末将被他们缠得无法脱身,险些被巡夜的士兵发现。”
郑骁的表情有些懊恼,想他在战场骁勇善战,竟着了这些小人的道!
陆璇点头,既然人家设好了局等她,自然会做完全的准备,也怪不得他。
“可有受伤?”
郑骁下意识的捂住腰腹,沉声道:“只是些小伤罢了。”
他们这些人,只要没死,什么伤不是小伤?
陆璇也不拆穿他,只是说:“这两日你就先修养着,暂时不要外出走动,岗位也先让别人替着。”
“末将并无大碍,请少主放心!”
“我知道,但若是被其他人发现你受了伤,只怕会引起骚动。”
想想后院那十几个大老爷们儿的暴脾气,郑骁只得点头。
郑骁走了之后,陆璇终于得到片刻安宁。
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那人魅惑至极的声音却在耳畔响起:阿璇,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他……应该已经忘记了吧。
☆、第一百章 皇后娘娘有请
五皇子被禁足这件事在民间很快传开,常娇阁的生意冷落下来,门可罗雀。
姑娘们穿得再美再诱人,过往的人顶多只能干看着过过眼瘾。
原本出手大方的常客也都老老实实在家陪妻妾孩子玩耍了。
陛下这不是明摆着杀鸡儆猴吗?连五皇子都被禁足了,若是一般人再去岂不是要把命搭进去?
美人乡虽好,可到底抵不上自己的脑袋啊。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陆璇的耳根子倒是清净不少,只是听说陆渠和沈荷莫名其妙病了,需要静养,不能见人。
陆璇让人给他们请大夫看了下。也没瞧出什么毛病。
既然他们想静养,那便养着吧,也好过去参与什么是非被别人当棋子。
这两天陆璇都没怎么出门,只是照规矩递了个折子上去,上面是她帮轩辕轩写的每日操练计划。
不过是扎马、打拳和负重罢了,每天花半个时辰就好,不会耽误其他事。
这折子轩辕啸看不看,准不准是一回事,陆璇既然领了命,事还是要做的。
接下来的日子陆璇又像以往一样,早起和郑骁他们一块儿操练,然后便让不值岗的人到城外和陆家军家属一起帮忙清雪开路。
晚上没什么事,陆璇喜欢一个人在屋里喝两杯,喝至微醺便用手指沾了酒水在桌上画箭头。
这箭头便是他们陆家军的约定的暗号。
她画得歪歪扭扭,像小孩子涂鸦。然后便看着那印迹发呆。
这暗号,是陆家军才懂得的,无论是什么人透露出去,亦或者暗中帮忙,陆璇都觉得很悲凉。
被自己人从背后捅了一刀的感觉。太难受。
脑袋晕乎乎的,起身准备去睡觉,闷闷敲击声传来,陆璇晃了晃脑袋,判断出这声音是从她自己的床榻下传来的。
是了,上次路少卿来过以后,她就找了铆钉钉死了这里,这下他进不来了吧?
陆璇得意的挑眉,也不上床了,索性一屁股坐在榻上。
像小孩子恶作剧成功后的成就感袭来,胸口闷闷的情绪总算散去一些。
心情好,醉意又浓了一些,陆璇的脑袋小鸡啄米似的点着,窗子突然被人打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钻了进来。
“呔!哪里来的妖孽!”陆璇唱戏一样的比划,路少卿拧眉,闻到屋里的酒味,眉头皱得更厉害。
“你喝酒了?”
“嗯,不多,才两坛,我晓得分寸。”
陆璇老实的回答,打了个酒嗝。
原来真的是爬进来了一只妖孽,她的妖孽。
才两坛?她以为自己的肚子是酒桶么?
“轩辕辰夜宿常娇阁被禁足事你知道吗?”路少卿走过去,见陆璇坐着不停的点头,把她抱上床。
一沾到床陆璇就打了个滚。卷着被子缩成一团,打着哈欠回答:“嗯,知道。”
这模样和小孩子没有什么差别,路少卿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心思已不在今晚来的目的上。把玩着陆璇的发梢漫不经心的问:“那天晚上你是不是也去了?”
陆璇的眼睛眨了眨,看着路少卿,有那么一瞬间他都快以为陆璇是在装醉。
“我去了,发现有些不对劲就没多待。”
陆璇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路少卿,见他很认真的在思考,垂了眼眸。
真的忘记了呢。
舔舔唇,陆璇痴痴的笑起,邀功般开口:“璇儿聪明吧。”
说话间已是十足的孩子气。
真的醉了,路少卿有些哭笑不得,她这是把他当成了谁?
抬手拍了拍陆璇的脑袋,轻声夸奖:“嗯,很聪明。”
他的阿璇,向来是聪明的。
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这人的手掌温暖的紧,脸色也红润了些,全然不见那晚的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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