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不待小二引路,迈开轻盈的脚步拾步上楼。
上得楼去,却见春桃在那包间外待着,显然带走司徒锦的那位小姐不想让春桃知道她们交谈的内容,故而只带了自个的丫环进去伺候,却将春桃阻在了包间外。
司徒娇只当不认识春桃,带着玉兰和春梅进了旁边的包间,包间里已经泡好了茶水,恃电依然守在包间外。
司徒娇紧贴着旁边的包间那侧坐下,她的耳边非同一般,只需敛住心神侧耳静听,旁边包间的说话声就清晰地传入她的耳边:“……你怎地如此软弱?她是司徒空的女儿,难道你就不是?既然都是司徒空的女儿,嫡庶真得就有那么大的区别?你就甘心?”
这声音入耳,刹那间苏茵这个名字就出现在司徒娇的脑海里,方才没能抓住的影子顿时清晰起来。
难怪她会觉得此人的举止如此熟悉,当日苏茵在大街上纠缠杨凌霄,可不就是如此强势?
明明司徒锦没理会苏茵的信,更是将信原封不动地寄给了司徒娇,却没想到苏茵贼心不死,依然没有放过利用司徒锦来针对她的打算。
苏茵这是要与她死磕到底了?
看来就算杨凌霄压根就没承认过与苏茵之间那些个匪夷所思的前生今世,可苏茵却已经认定了杨凌霄就是她心目中的那个人。
于是与杨凌霄有婚约的司徒娇,首当其冲就成了苏茵心心念念要针对的人。
司徒娇既然已经知道杨凌霄与苏茵之间的真实关系,自不会惧怕苏茵的这些个小动作,却担心苏茵不管不顾的冲动之举,会给杨凌霄带来困扰。
司徒娇一边听旁边包间的动静,一边在心里思考着如何应对。
相对于苏茵的挑拨,司徒娇更在意司徒锦会如何做。
只是苏茵说了半晌,也没能司徒娇也没能听到司徒锦回一句,仿佛那个包间里只有苏茵一个人自说自话一般。
“你倒是说话啊!”
“你真的甘心,司徒娇能嫁到高门大户当大妇,而你只能嫁入小门小户,成天为了油盐酱醋而烦恼?”
“你们明明都是侯府千金嘛。”
“我说,你这人能不能说句话啊!”
“……”
说到最后,苏茵已经快有些歇斯底里了,而司徒锦依然一言不发。
“哐当”一声似乎有什么倒地,然后传来了苏茵充满怒火的声音:“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娘的真正死因?”
半晌终于传来了司徒锦充满了疑惑的声音:“我娘的真正死因?什么意思?”
苏茵没有说话,片刻过后司徒锦的声音再次响起:“对于我娘的死,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语气中有着犹疑,还隐约有着期待,看来司徒锦已经被苏茵说动了心思,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林淑琴的死因,司徒锦知道的虽然比外面要多些,却并非林淑琴致死的真正原因。
司徒娇眉头深锁,有关林淑琴真正的死因,安宁侯府知道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当日在家庙目睹林淑琴奸情的人,除了司徒空的心腹和杨凌霄身边的人,其他的奴仆不是死了就是直接由司徒娇亲手做了手脚远远发卖了出去。
按理不会有人透露其中的玄机才对,可是苏茵手上若没有一点实质性的东西,她凭什么来撩拨司徒锦?
于是司徒娇的心里也有些拿捏不定了,若真让苏茵钻了这个空子,挑起司徒锦对林淑琴死因的怀疑,只怕安宁侯府瞒着掖着的丑事会被慢慢揭开,这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正当司徒娇犹豫着是不是直接将司徒锦带离茶馆的时候,苏茵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只听说你娘是自尽的,你可想过,她活得好好的,为何要自尽?”
嗯?如此说来,苏茵也只是无中生有罢了?
司徒娇的心里不由微微松了口气。
也许因苏茵并没有拿出什么有力的证据,让司徒锦十分失望,也许是司徒锦并不想与苏茵多做纠缠,这次司徒锦接得很快,而且语速也极快,让司徒娇听着似乎能透过木板看到司徒锦恼怒的模样。
“为娘是因病而亡还是自尽而逝,与你有何干系?”
“嫡庶差别古来有之,若不然,凭啥你可以穿这身华丽的云锦罗衫,而苏婷却只能穿一般的绸缎,甚至穿你不穿的衣裳?又凭什么你那嫡兄苏诚明明读不进书,却可以进国子监滥竽充数,而年纪比苏诚还小却更能读书的苏铭却被安排去经商?”
“……”
司徒锦的这一番话,让司徒娇重新坐了下来,同时也惊讶万分。
没想到司徒锦对苏家的事儿居然如此清楚。
“你……”大约苏茵也是没想到她都拿了林淑琴的死因做挑拨,反倒激起了司徒锦内心深处的反感,只被司徒锦连番的驳斥弄得哑口无言,也让偷听的司徒娇觉得苏茵有一各偷鸡不成佘把米的感觉。
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的是开门和甩门的声音,然后就听到了春梅中气十足的声音:“二小姐,你可出来了,真正是急死奴婢了!”
看来司徒锦终于忍耐不下去甩门而出了。
也许苏茵无法理解司徒锦,不过司徒娇却能够理解司徒锦心里的想法。
因为司徒娇知道司徒锦比苏茵了解更多有关林淑琴死亡的原因。
林淑琴的死因更是司徒锦内心深处不可触及的痛。
第四百零九章 慌乱
司徒锦能开得了那个口告诉苏茵,她所知道的事实吗?
司徒锦虽然刁蛮任性了些,却也不算真的蠢笨。
当日林氏家族那么多人气冲冲而来,却那么快地偃旗息鼓,司徒锦就算开始的时候没有明白原因,这许多日子过去,她也该琢磨出些不对来。
更何况林淑琴所犯下的错,比起外面的传言,司徒锦知道更多的事实真相。
她能将她知道的有关林淑琴犯下的罪孽告诉苏茵吗?
自然不能,那些个深层次的罪孽,只有府里的主子才能知晓。
就算司徒锦并不知道司徒安其实是林淑琴与那个华表舅所生的奸生子,她依然无颜说起林淑琴对司徒空下药,给老侯爷下毒这些个不堪的事儿来。
苏茵本想用林淑琴的自尽激起司徒锦对安宁侯府的不满,却偏偏又拿不出可以说服司徒锦的证据。
如此无的放矢地提起林淑琴的死因,生生撕开了司徒锦已经结痂的伤疤,司徒锦不恼羞成怒才是怪事!
司徒娇本以为苏茵至少会吸取宫中没有充分的准备就大放厥词的教训,没想到如今看来,她依然还是在打无准备之战。
就算她打听到了她们姐妹之间有嫌隙,依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俗话有云: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
像苏茵这般行事,真能说动司徒锦倒戈吗?
从司徒锦迟疑犹豫的语气以及在这里听了苏茵那么久的话,苏茵离间司徒锦与司徒娇之间关系的效果自然是有一些的。
不过从司徒锦甩门而去的情形来看,并不能如苏茵所愿。
等到外面总算安静下来,包间的门被轻轻敲响,司徒娇知道不但司徒锦离开了茶馆,连苏茵也已经离开。
“小姐,二小姐阴着张脸向铺子那边去了。”司徒娇刚靠近马车,就听到赖二道。
“嗯,咱们回铺子。”司徒娇微微点头,十分简洁地下达了命令。
马车很快就嘚嘚嘚地跑了起来,带着小魔星玩了一上午,此时司徒娇有些困倦,因此一上马车就靠在车壁闭目养神。
张嬷嬷很想知道带走司徒锦的那位小姐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到底对司徒锦说了些什么,才会将司徒锦气成那个样子,连那么大咧咧地停在茶馆门前的马车都没发现。
可是司徒娇脸上的疲乏之色,终究让张嬷嬷不忍扰了司徒娇的闭目养神,几次欲言又止以后,总归还是什么没说。
在快到铺子的时候,赖二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姐,二小姐就在前面。”
“请二小姐上车来。”司徒娇闻声睁开眼睛对赶车的赖二吩咐道,随即坐正身子,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脸颊驱散困倦。
“吁”随着赖二一声吆喝,马车缓缓停了下来:“二小姐请上车。”
赖二的声音过后许久,却不见司徒锦上车,司徒娇示意玉兰撩开车帘。
车外司徒锦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神情,却见一双小手死死地揪着帕子,幸亏那帕子是块锦帕够结实,否则早就被她给撕得稀巴烂了吧。
“二妹妹,可是想自个走走?”司徒娇想了想觉得这个时候还是先别勉强司徒锦,于是给了她一个无需上车的台阶。
这里离着铺子也不过几十丈远,让她走走静静心也好。
大概没想到司徒娇如此轻易地放过她,司徒锦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司徒娇,一双微红的眼睛中闪着潮湿的光芒。
司徒娇的眼睛微微缩了缩,刚才她知道司徒锦是携怒甩门而出,却忽略了苏茵的话带给司徒锦更多的是伤心。
也许是司徒娇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讶让司徒锦醒过神来,胡乱地点了点头,又重新低下头去,揪着帕子的指法泛着白色,可见她的内心是如何地不安和慌乱。
“既然二妹妹想自个走走,那我们就先去铺子里等二妹际。”司徒娇抿唇微微一笑,尔后扬起声调,语气带着些许的轻快:“不过二妹妹动作可得快些哦,我们得将挑出来的货物分门别类,点了个数目做个登记,这事儿怎么也得一个时辰吧,娘可还等着咱们回去一起用晚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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