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熙月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不动声色的往赤赢身后躲了躲。这个朗吉太怪了,每一次都总要弄出些幺蛾子。
米塔大婶也是手足无措,她原本就对朗吉客客气气的,又见朗吉和赤赢都黑了脸,便更是不安,张了几次嘴想劝,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饭桌上气氛十分尴尬。连傲景都低下头,捧着饭碗,闷声吃饭。
赤赢倒是最先恢复过来的,像是没事人似的,往顾熙月碗里夹菜,柔声哄着她多吃点。那样子外人看了,可真是要酸掉大牙的。
傲景最先受不住的,扒拉完碗里的饭,直接逃之夭夭跑回屋子里去了。沃西也是一言不发,只不过夹菜的动作明显快了几分。
这顿饭吃的味同嚼蜡,显然大家都没有什么好胃口。吃过饭后,赤赢跟朗吉一起出了门,不知道去了哪里,直到顾熙月帮着米塔大婶收拾完灶房之后,才看见赤赢和朗吉回来。
顾熙月发现朗吉的走路姿势很怪,顿时就明白了,肯定是赤赢又和他打架了。她急忙跑到赤赢身边,绕着他转圈圈,打量他是否有哪里受伤了。
赤赢一把拉住她,把她的双手攥在手里,笑道:“你这是找什么呢?转的我都要晕了!”
“你……没受伤吧?”顾熙月小声的问赤赢,生怕被朗吉和米塔大婶听见。
赤赢摇头:“三哥……他打不过我的。”
顾熙月点头,这她倒是看出来了,而且甚至可以想象得出,赤赢是单方面殴打。
不过,她比较不放心的是:“你跟朗吉打架,米塔大婶会不会又要说你?”
虽然知道米塔大婶是赤赢的亲生母亲,但是她还真害怕朗吉去告一状,赤赢又要有了委屈。
这世间上,最伤人的往往不是敌人,而是你最在乎的至亲。
就如,当年她的妹妹,在她最无防备时,狠狠的捅了她一刀。
正月里,到处都是过年的气氛,日子过的很平顺。自从赤赢和朗吉打完架之后,朗吉倒是消停了,也没有再说过分的话。只是,他对顾熙月依旧是爱答不理的。
他不来搭理她,是顾熙月乐不得的事情。上次他们兄弟俩打架,顾熙月最担心的就是他恶人先告状,不过赤赢当时就说:“三哥不会的,就算他被我打残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顾熙月真是不解:“他阴阳怪气的,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赤赢拉着她的手,笑着告诉她:“是我以前的行为惹得三哥伤心了,他现在钻牛角尖里,不肯原谅我。但你也看到了,他总是忍不住的想要原谅我,情绪一天天的翻来覆去的,所以脾气才那么怪!不过,就算是他,也不能欺负你。他要是再敢来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他看着她,眼眸深邃,语气坚定:“有些事我可以不跟他计较,但有些事我一定会计较!”
他的话,他的坚定,都令顾熙月十分感动,只是有些事情她还是忍不住要问个清楚:“朗吉他好像一直在忌惮着我的身份,还有我对你的影响,为什么?”
赤赢愣了愣,其实,他早就该想到,他的妻子冰雪聪明,从朗吉的古怪行为上,她早晚会怀疑,会质问这问题的。他长叹了一口气,将顾熙月拉回屋子里,紧紧的关上了门,端了凳子坐在她对面。
沉默了许久,他才说:“朗吉一直担心我身世的问题。”
顾熙月眼睛瞬间就瞪圆了:“他不是知道,你不是格桑大叔的亲儿子吗?”
赤赢点头,温柔一笑:“是,他知道我不是他的亲弟弟,但是他……也知道我的亲阿爸亲阿兄的事情。”
顾熙月惊诧道:“他认识他们?”
赤赢摇头:“三哥并不认识他们。其实,三哥是误会了,我的身世其实很复杂,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顾熙月恍然大悟,盯着赤赢惊呼:“所以你离开峡谷的这两年,是去寻找你的身世了?”
“嗯。”赤赢点头,老实承认。
顾熙月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试探的问了他,语气带着些许的小心翼翼:“那……找到了吗?”
赤赢温和一笑,朝她点头:“嗯,找到了。”
“他们好吗?有要认回你吗?”顾熙月问完这话,不由的紧张了起来。如果,赤赢的亲阿爸认了赤赢,是不是要把他带走?那么她要是被嫌弃了怎么办?
赤赢极为敏感,立即发现了她的不安,顺手把她揽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语气宠溺的问她:“你又想到什么了?”
顾熙月实话实说,声音略带委屈:“我怕你被认回去,然后就不要我了……”
“怎么会?”
顾熙月也没隐瞒,直接说:“朗吉说过,不要让我给你野心。我想,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你的身世可能会是很上层的一个地位吧?所以,朗吉并不想让你回去,他怕我知道后,会鼓动你回去。”
“嗯,”赤赢让她坐在腿上,把她往怀里抱了抱:“三哥确实是这么担心的,他怕我有野心,去争权利。不过,”他笑了笑:“三哥多虑了,因为我不喜欢权利,也不想认回那些人,而且那些人也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更何况,三哥根本就搞错了,他以为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是我的亲阿爸亲阿兄,其实跟我是没有关系的,我的亲人另有他人。”
顾熙月抬起胳膊,搂住他的脖子,故意往他怀里钻,跟他撒娇耍赖:“赤赢,无论你去哪,我永远都是你亲人,我还要当你孩子的娘亲,你不可以丢下我!”
赤赢点头:“好啊,孩子他娘亲,我们要不要努努力,把孩子他先弄出来呀?”
顾熙月羞得不敢去看他,但是却重重的点了个头,蚊子般的应声道:“好!”
于是,两个人就如何先把孩子弄出来,进行了一番持续又长久的讨论,嗯,当然是在床.上。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出了正月,朗吉、赤赢和傲景三个人就要回镇子去了。傲景是回去继续跟李掌柜的学打算盘,赤赢则是要跟着朗吉学经营去外面走马帮跑生意。
走马帮跑生意虽然来钱快,但路途凶险,生死难测,顾熙月根本就不放心,尤其是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扑朔迷离,就算是赤赢能完全相信朗吉,顾熙月也不能完全相信他。
米塔大婶看出她的担忧,拍了拍她的手背,道:“熙月啊,别担心,赤赢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他又是草原第一勇士,武艺高强,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赤赢也知道顾熙月的不安,临走前天天跟她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有事情的。他笑的温和,刻意哄她,还拿他们第一次见面的事情举例:“你看,当时我身中两箭,其中还有一支是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生手拔的,我不也好好的嘛,我背上的疤痕都快淡了下去呢。”
顾熙月噘嘴:“当时我都吓死了!”她又开始担忧:“万一你……那啥了,身边又没有人怎么办?”“遇险”两个字她没敢说出来,怕不吉利。
赤赢忽然发觉,他的妻子真是有杞人忧天的本事,明明他连家里大门还没出呢,她竟然能设想出那么多千奇百怪的事情。可是,他又为自己被她这么担忧着,觉得心窝里暖暖的,抱着她的手就愈加的紧了,最终依依不舍的才与她告别。
顾熙月一直把赤赢送到村口,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了,才不得已收回视线,心里空牢牢的。这是自从她认识赤赢后,第一次与赤赢分离这么长时间,一时之间很不习惯。最后没有办法,为了让自己安下心来,不胡思乱想,去抱了一匹布,挑的是素雅的颜色,准备给赤赢做身衣裤,打发时间。
米塔大婶怕她不习惯一个人,也端了针线笸箩,陪在她身边跟她一起做衣裳,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着话。当天晚上,顾熙月一个人躺在床上,因为身边少了赤赢那个暖炉,只觉得手脚冰凉,就连屋子里点了暖炉也无济于事,这一夜睡得极为不踏实,时睡时醒的,到了第二天一早,铜镜里映射出的小脸惨白,精神不济。
这铜镜质地不错,是赤赢帮顾熙月新换的。顾熙月猜测,可能是朗吉去走马帮时淘回来的。稍微往脸颊处打了些胭脂,让脸色看起来略好一些,才走出屋子下楼,去灶房帮米塔大婶做饭。
因为家里没什么活,耶华大哥最近一直在族长家帮忙。牧场也正是闲置时间,沃西还一直留在家里。他偶尔会带着家里留下的种羊种牛到山坡上逛逛,其余时间都呆在屋子里,足不出户,倒真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
所以家里现在只有三个人,做饭的活不算多,米塔大婶见她过来,直接劝她回去再睡一会儿。顾熙月倒是睡不着了,于是拎了鞭子在院子里练鞭法,小胳膊挥来挥去的,倒是越来越有架势了。
她一转身,就发现米塔大婶在堂屋摆弄着一堆东西。一把木梳、两节头绳、几匹鞋布,她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纳采礼,是用来定亲的。她转念一想,如今已经出了正月,沃西和桑普的亲事还没有着落,看样子米塔大婶这是坐不住了。
米塔大婶看见顾熙月望过来,朝她招手,笑着问她:“你喜欢这几匹鞋布的颜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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