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是逼你,你爹走了,我现在也不想活了。如果你再不听我的话,嫁进刘家,我只有随着你爹去了。什么上吊,喝药,跳河,我看你防得了我一时,防得了我一世吗?”
看着她头上的鲜血,星星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摊上这样胡搅蛮缠,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娘,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好了,我嫁就是了。”
这时候,有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见赵氏这种惨状,连忙上前为她用药止血,一边劝慰星星:“怕你不舒服,带了药箱出来。没想到用上了,伯母这事怎么了?”
“张大哥。”见了好友,星星这一肚子的委屈,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打了个招呼后,就没了下文。
“我头好晕,进去休息,星星马上就是刘轩的人了,你们孤男寡女,也不要聊太久。”赵氏叮嘱了几句,就走了进去。
听到这话,张远一把抓住星星的手:“伯母说的是真的吗?你竟然要嫁给那个……人吗?”
他终究是敦厚惯了,说不出那个吃喝嫖赌这四个字……
“张大哥,陪我到院子里坐坐吧,也许以后就没有这种机会了。”星星也是说不出的伤感。
两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抬头看着满天星光,许久星星才开了口:“是真的,我也是拿娘没办法。爹刚走,她就这么以死相逼。如果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尸骨未寒的爹。”
“不行,我去和伯母说,我会照顾你们的。”张远连忙说。
“我们之间这么多年,也就如同好兄弟一般。再说娘那个脾气你还不知道,她就是爱钱,你恐怕是入不得她的法眼。”星星重重地叹了口气说。
☆、唇枪舌剑
“难道你对我真的没有半分男女情意?”张远试探地问。
星星不假思索地摇摇头说:“没有。”
虽然这话伤人,但是她素来为人爽快,是不喜欢拖泥带水的。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干净利落……
张远听着心里非常难受,但还是为自己努力争取着:“星星,不管怎么说,我们到底是感情深厚。就算是兄妹情吧,也好过那样一个陌生人。”
“好了,不说了好吗?我想安安静静地和你,看看今晚的月亮。张大哥,不论何时何地,你都是我星星最亲的家人。”
星星仰望夜空,今夜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张大哥一起享受这么宁静的时光。
看着她的脸,张远心里很痛很痛。这样的一个女子,也许不漂亮,也不可爱。但这么多年,她的善良,好强,聪慧,竟然如此根深蒂固地走进了他心里。爱过的人,又该怎么忘?
三日后
“今日是轩儿大喜的日子,偏偏市长相约,我真的是愧对儿媳妇了。”老爷为难地说。自古商不与官斗,市长下了请柬。如果不去的话,恐怕自己也是后患无穷。
三位太太齐声说:“老爷,你去吧。”
“是呀,老爷,今日适逢知府的母亲七十大寿,必须要去的。至于纳妾本来就是一场小事,我们会办好的,老爷放心。”大太太说。
刘老爷看了大太太一眼说:“我们的轩儿娶亲,绝对不是小事。你要好好办,不能委屈了人家姑娘。这个红包,替我交给儿媳妇。”
看着大太太手中沉甸甸的红包,三太太酸溜溜地说:“老爷还真的是爱屋及乌呀,昨晚我亲眼看见老爷包的,足足有一百两银票呢。不过就是个轩儿的小妾,老爷出手还真的是大方。”
“一百两。”二太太闻言顿时脸色一变,自己的儿媳妇进门。那可是明媒正娶的千金小姐,也不过是和她一样。
“轩儿是老爷最疼的儿子,一百两又算得了什么?是吧,老爷?”大太太听到他们这样说,顿时不乐意了。
见几个夫人又开始唇枪舌剑,老爷顿时感觉到头痛,连忙说:“好了,我先走了。”
三太太袅袅婷婷地上前搂住老爷的手臂说:“老爷,我送你出去。”
二太太也不甘示弱地搂住老爷另一只手臂,虽然自己不如老三年轻貌美。但是也必须得主动一点,才能引起老爷的注意……
看着她们这番做派,大太太心中不快,却强颜欢笑道:“老爷好走。”
赵家
等了整整一天,也不见刘府的轿子到,赵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怎么还没来呀,难道刘家变卦了不成。不行,我要去找他们去。”
星星把头上的盖头一揭,一把拉住娘说:“行了,咱能不丢人现眼吗?这摆明了就是给下马威,让我认清楚这个小妾的身份罢了。”
她一向是七窍玲珑心,这点怎么会看不透!
“但是这过了午时就不吉利的,何况现在天都黑了。”赵氏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搓着手说。
星星听到了自己肚子咕咕响的声音:“娘,其他的都没问题,娘你给我点吃的吧。说是新嫁娘只能晚上吃什么合心鸡,我都饿了。”
“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外面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
只见张恒拎着一个食盒进来,递给星星。赵氏连忙说:“张远呀,你能不来添乱吗?今天星星出嫁,万一被男方的人,看见你这么一个大男人。知道的,是你们情同兄妹。不知道的,还不知会怎么想呢。”
“我正好饿了,给我吧。”星星连忙说。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我的小祖宗,嘴上的胭脂都吃没了。”看着狼吞虎咽的星星,赵氏也不敢说什么。从小这孩子脾气就倔,难得肯上这个花轿。要是惹火了她,自己铁定没什么好果子吃:“行了,你饿了就吃吧。吃完赶紧把胭脂补补,饿死鬼投胎似的。”
“怎么样?我亲手为你准备的鸡腿饭,味道还不错吧。里面有碧绿的青菜,金黄的鸡腿,大红的辣椒,粉红的猪肉,颜色是不是很养眼。慢点吃,别噎着。来,我给你倒点水。”张远一边说,一边倒了杯水,递给星星。
星星接过水,一饮而尽。一边继续头也不抬地吃着,一边说:“相当地可以哦,以后谁嫁给你,真的是好命。什么行医做饭算账,男人会的,女人会的,你是样样精通。”
张远半真半假地说:“星星,既然我这么好。要么你把这该死的衣服盖头给丢了,哥哥带着你私奔去吧。”
如果星星肯,他是真的无所畏惧,天涯海角都随着她去。他是无亲无故的人,了无牵挂。当然还要带上这个,胡同里出了名的泼辣丈母娘。
听到这里,赵氏急了。忙不迭地把他给推了出去,这个人能不捣乱吗?
好不容易等到星星吃完了,她赶紧催着她补妆,然后给星星盖上盖头。在盖头下面的星星,表情非常平静。从小到大,目不识丁的爹,常对她说一句话:“一个女娃,只要端端正正地生活,自然就会有好日子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了稀稀落落的鼓乐声,赵氏心里顿时乐开了花,笑着说:“来了来了。”
“终于来了。”星星重重地叹了口气。
刘府
“夫人吩咐了,从边门抬进去。”喜娘咋咋乎乎地说。
进门之后,喜娘过来搀扶着星星,隐约间走了很久,才来到一处房子。星星心中暗想,看来真的是庭院深深的人家,只凭双脚丈量,便知道这大门和后院,是何等遥远的距离……
喜娘把一杯茶放在星星手中说:“给大太太敬茶。”
恭恭敬敬地敬过茶之后,只见一个红包丢在自己面前。跪着的星星心中顿时百感交集,不带这样欺负人的。自己也是爹娘疼大的女儿,在他们刘家就成了什么小猫小狗不成。居然要匍匐在地上,去要一点施舍。见她跪在原地不动,三太太微微一笑,故意挑拨道:“儿媳妇,婆婆给你的红包,你居然不要吗?”
听了这话,大太太脸上更难看了,她是看不得这种市井小女子,生怕脏了自己的手,才把红包扔得远远的……
星星心里不痛快,但是不想在刚进门,就和他们起冲突,于是上前捡起红包。只看这一个举动,这个人家就不是什么外面传闻的积善之家。
这时候喜娘叫着:“给二太太敬茶。”
二太太见她被如此欺凌,想起自己刚进门的时候,大夫人也是百般刁难。一时间起了恻隐之心,等星星给自己敬完茶后,把红包塞在她手心说:“这是给你的。”
“谢谢二太太。”星星由衷地说,难得有个人能够正常地对待她。
“给三太太敬茶。”喜娘说。
☆、这么猴急
三太太端起茶杯,故意装作没拿住,一杯滚烫的茶顿时浇在星星手上。她等着看星星的笑话,没想到她居然纹丝未动,平静对喜娘说:“请帮我再准备一杯茶。”
其实星星的手上,已经烧出了水泡。只是强忍疼痛,不想让别人看笑话。旁边的刘轩有点看不下去了,不管怎么说,打狗也得看主人。万一这叫星星的小家碧玉是个美娇娃呢,烫伤了岂不心疼……
“好了,不用敬茶了,星星,我们去洞房吧。”刘轩笑着说完拽着星星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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