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心里是不是有那侯珏瑜?”祁楚天骑在谢芳初身上,问道,谢芳初不语,眼泪哗哗的流着,祁楚天被酒精冲昏了头脑,居然从一侧扯过马鞭作势要抽,良久,马鞭迟迟未落,悉数落在了他自己身上……一下,两下……
末了自己将全身抽了个遍,他皮糙肉厚,舍不得动谢芳初,只能将醋意妒火撒在了自己身上。末了进了净室,出来也不上床,取了壶酒推门而出,在廊下喝醉了。
月光如水,洒满房间。谢芳初拾了件衣衫,将自己包了起来,独坐在床榻上抽泣。祁楚天的皮鞭在一侧似在冷冷的诉说的方才那片惊心。
谢芳初起身走至门边,祁楚天并未离去,只是喝醉睡着了。
谢芳初进屋反锁了房门,执起皮鞭一下抽向自己的腿,蚀骨之痛痛彻全身,然这才是第一下,不知抽了多少下,直到全身几近鞭痕,才住了手。
这才是复仇之路的第一篇荆棘,染血灼目。
第二日一早,祁楚天才回过神来,见自己躺在廊下,空酒壶数个,忙起身进门。
谢芳初yisibugua的躺在自己身侧,浑身是伤,大惊。猛地想起昨天似乎……一拍大脑,匆忙起身穿好衣服开门。
夏雪柳端着水盆正好进来,昨晚听得声响,只当是二人生了别扭,便没回梅园。今早见将军开了房门,自己也有进去伺候谢芳初起身。
“姐姐,你醒醒啊——”眼前的惨状让她惊吓不已,这是那肤如凝脂,一尘不染的姐姐么?前胸后背尽是鞭痕,触目惊心,且浑身发烫。
“将军,姐姐浑身发烫。”夏雪柳忙走至祁楚天身边,“将军为何要下如此重手?”语气中满是愤恨,双眼如刀剑,齐齐刺向祁楚天。
祁楚天恼恨不已:“我去请裴太医。”昨晚明明打的是自己,那不成失手打了娘子?心里那个悔恨哟,恨不得飞去裴远声那。
谢芳初已经昏迷大半日了,且没有醒来的意向。裴远声细心的配好了药,将每一处伤口都抹上药,再包扎了起来。而他的心里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心如刀割。能将谢芳初伤成这样的,除了祁楚天不会有他人。
伤口处理完毕,裴远声俯下身来:“我带你走,永远离开他。”
谢芳初两行泪滑落,拼命摇了摇头。裴远声的泪也缓缓滑落,可无能为力。
“这几日我会天天过来,好好守着你。”
谢芳初伸手拉过裴远声的衣角,用力点了点头。她现在好累,想睡一觉。裴远声点了一柱安神香,才退了出去。
“裴太医,我娘子如何?”祁楚天已经悔青了肠子,此刻恨不得撞墙。
“谢姑娘伤的严重,且天气炎热,我担心伤口不易愈合,恐怕会高烧感染……”裴远声不是危言耸听,这也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祁楚天一听,更想撞墙了。
“将军不要进去,只留夏姑娘一人照顾即可,人多空气浑浊,不易伤口愈合。”夏雪柳一听,忙哭着往里去。
祁楚天忙不迭跟着裴远声去取药,心里几万万个悔恨。恨不得再拿鞭子抽自己几百下,可是邵明澈赶来了,鞭子已经被他没收。
裴远声独坐在桌前,手中毛笔的墨汁都快干涸了还是没有落笔。谢芳初坚定的心让他折服,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她周全,然而今日却看到了伤痕累累的她,自己一点法子都没有。为何祁楚天会对谢芳初动手?平日里祁楚天对她可是呵护有加,深怕有一点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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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那狐媚子勾-引侯珏瑜,被祁楚天识破,打了个半死!”祁凤珠原本因为侯珏瑜对谢芳初动手动脚而生气的,此时得了通报,梅园那位被打了,数日不能下床,心里高兴的想歌舞庆祝。
祁曹氏心里也高兴,已经哼起了小曲。心里的算盘又打了起来。屏退了众人,独留秦嬷嬷。
秦嬷嬷已经猜到祁曹氏的计划,汗流不止。
“夫人,老奴去买那药着实不合适……”
“秦嬷嬷,此次不必买那味药了,”祁曹氏提起笔来,写了几味药,“抓这几味就行……”眼里满是狡黠。
秦嬷嬷无法,只得再去药店。
“您要的这几味药,可是留疤的药,不利于伤口恢复!”医馆大夫一看,摇头道,“是不是开错了?”
“你照着抓就行了。”
原来祁曹氏待字闺中时对药理极其感兴趣,看了前人留下的基本药籍医理,简单的都略知一二。此次,她要谢芳初全身留疤,伤口不愈,这样祁楚天见她满身伤痕定会厌恶,那就能将她赶出祁府了。
秦嬷嬷自然又成了灶间的常客,秀春娘盯得紧,悄悄派人告知了谢芳初。
这几日经过裴远声的调理,谢芳初好了许多,伤口也在慢慢愈合。秀春的禀报让人心生疑虑,秦嬷嬷去灶间定是和饮食有关,现在值得祁曹氏警戒重视的也就是自己。
故将疑虑告知了裴远声。
裴远声心痛无比,趁秦嬷嬷离开,去查验药渣。果不其然,里面有三味药根本不是自己所开。
“谢姑娘,这药不能再喝……”
“裴太医,芳初有一事相求……”谢芳初强忍着不适想要跪下,被裴远声拦住。
“万万不可……”
谢芳初想说什么,他已经猜到。除了帮她,别无他法。裴远声不做声,只又加了几味药,嘱咐每日都要喝,定不能忘记。
谢芳初喝了多少天药,秦嬷嬷去了多少次灶间,一切都在谢芳初掌握之中。
每日祁楚天早晚各来一次,心里懊悔,可不敢靠前,怕谢芳初动气不利于身体恢复。
不知不觉,又过去十日。谢芳初静静的睡着了,祁楚天坐在床侧,看着熟睡的美人儿,睫毛似经过修剪的松针,长长的,翘翘的,甚是可爱。□□的手臂伤痕累累,虽然愈合了,但疤痕极深,惨不忍睹。更何况谢芳初天生一张柔弱惹人怜爱的脸,着实让人心疼。
为了弄清那日的情况,祁楚天去寻侯珏瑜了。
“那日在樱花苑,为何……”
“祁将军,那日是我不对,我认错人了,我只当是令妹祁凤珠……”侯珏瑜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只是忘记了一个人——侯元瑶。谁都不曾想到,这一切都是侯元瑶在作祟。原本祁凤珠是想利用曹承宗来作文章的,没想到是侯珏瑜做了替死鬼。
侯珏瑜为了两家利益,是不会骗祁楚天的。听完侯珏瑜的回答,祁楚天真的要疯了,那日自己多喝了几杯酒,竟然……
回到梅园,谢芳初已经醒了,靠坐在床榻上,动弹不得,一动浑身伤口就火燎燎的疼,她肤细肉嫩,那马鞭原本就是坚硬之物,自己刻意而为之伤害自然不浅。
祁楚天扑通一下,跪在了谢芳初床榻之前。
自古男儿跪天跪地跪君和父母,还未见过跪夫人的,何况堂堂将军,更何况自己没名没分。谢芳初冷笑道:
“将军不必如此,等我好了自会离开这祁府,定不会再污了将军的眼。”
“娘子!”
祁楚天跃身起立,不顾谢芳初挣扎,直直搂住,“对不起,我错了!是我吃醋,是我见那侯珏瑜对你动手动脚,被气愤冲昏了头脑……”说道这里,从腰间拿出一根新的马鞭,“请夫人惩罚!”
谢芳初依旧冷笑,眼泪无声滑落。挨打事小,祁楚天终究不信任自己,那自己的大仇如何才能报得?父母既死,仇若报不了,那唯一的路也是死,这样才能为父母在天之灵。
不想多说,只闭上了眼睛。
祁楚天起也不是,跪也不是。这其中种种又传入祁曹氏耳中,自然又传至祁进坤耳中。祁进坤更加厌恶谢芳初,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做了法,让自己的儿子对她死心踏地。
眼见谢芳初的疤痕一日比一日重,祁楚天急的手足无措。
见裴远声过来,忙问道:
“裴太医,芳初身上的伤痕越来越重,可有法子去除?”他倒不是厌恶那疤痕,他是后悔是自己使得谢芳初如此模样,心疼的紧。
裴远声想了又想:
“将军,的确有一方法。”
祁楚天停了裴远声的话,忙进了房内。谢芳初正在皱眉喝药,心里更是悔之不迭。
“夫人,宫中真有除疤的良药?”
谢芳初放下手里的药碗,赶忙接过夏雪柳手中的蜜饯放入口中,这药实在太苦了,看来祁曹氏为了自己,还真是下了血本。
“将军说的可是白玉生肌灵?”谢芳初缓过起来,慢慢说道,“我也只是听说,所以问了裴太医,可是他并不知晓。”
“那容易,明日我去找皇上!”
只要能治好谢芳初,哪怕是找先皇,他也照去。
午时才过,谢芳初已经睡醒。夏雪柳拧好帕子替谢芳初擦去眼角的泪珠,心疼不已。
“姐姐,我们走吧,不报仇了。”这句话几乎是哭着说的。
“走?”谢芳初拉过夏雪柳的手,“我没事,不用担心,现在若是走了,那一切才是白费了心思。”祁楚天对自己是有情的,这次虽然挨了皮鞭,可是她看的真切,他在乎自己,且在乎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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