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到好处的微笑,恰到好处的温柔,就是声音也是恰到好处的,不知为何,看着她,柳沁不由得想起宛月,思念起宛月,她突然明白,宛月一直想逃离的是什么,除了身不由己的应酬,更是这不得不时时挂在脸上的假面。
她更怀疑,宛如会跟自己走?舍得这里的一切吗?
柳沁没说话,这样的场合更别指望江离会开口,方诺笑嘻嘻的说了句了什么,就见宛如身后的琴童将古琴放在琴桌上,小丫头焚上香,在袅袅的青烟里,叮叮咚咚的琴声响起。
宛如自然是高手,琴技出神入化,但比起宛月来,好似还是差了一点,柳沁微眯着眼,听着琴曲,一曲终了,她终于知道,差的是什么,是心境,是体会,是对人生的感悟。
一曲终,宛如欠欠身,就准备告辞离去了。
唉呀,这么贵,一千两银子就买了首曲子,此时柳沁也心疼了,这赚钱也太容易了吧。
“宛如姐姐,能借一步说话么?”
正中的那位一直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她的小公子终于开口说话了,说出的话却让宛如一愣,狐疑的看看她,一笑,让小丫头和琴童去外面候着,在红袖招,她不怕有人捣鬼。
长兴长盛不用吩咐,也跟着出了屋子,守在门外。
“宛如姐姐。”柳沁从袖中拿出宛月给她的那方叠好的帕子,缓缓递到宛如面前,“一位故人让我带给你的。”
仿如遭了雷击,宛如突然一动不动,大瞪着眼望着她手中的东西,好半天,才颤着双手接了过去,双唇蠕动着,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抖着手,打开来,看了又看,泪水毫无征兆的从漂亮的眼中涌出,划过白嫩的面庞,这一刻,她一直维持的优雅从容全都打破了,却另有种柔弱得让人怜惜的娇态。
突然,她扑通一声跪在了柳沁的面前,将柳沁也吓了一跳,正欲去扶时,却听得她口中传来毫不犹豫坚定的声音,“公子,奴家愿奉公子为主,唯公子之命是从。”(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坠马
直到从红袖招里出来,众人还没从刚刚的变故中回过神,没想到宛如矢志不渝的要奉柳沁为主,让人摸不着头脑。
柳沁想到是那方帕子的原因,心里一直在琢磨着可不可信,能不能用的问题,直到上了马车。
马车走在或明或暗的街道上,马车里相对而坐的两人,一起抬头互望,两双眼中都是狡黠的笑容。
异口同声的“阿诺”,“公子”。
“这红袖招可真赚钱啊。”
“比天上居强多了。”
“不如……”
“咱也开一个。”
“可以考虑。”
“哈哈哈……”
奸笑未尽,两个暴栗分别敲在两只贼兮兮的脑袋上,于是奸笑变成了“啊啊”的惨叫。
夜色如水,欢歌笑语依旧。
红袖招里,宛如紧紧抓着手中的帕子,泪水已干的眼,望向远处天边,星月交辉的天边,那么遥远,那么的令人神往。
她的手中,帕子上,只有一行字:你面前之人就是你的贵人,请奉其为主。
这是姐姐写给她的,是姐姐给她的忠告。
以她的眼光,对那刚及束发之龄的小公子,她是怀疑审视的,她不觉得那人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但她相信姐姐,只有相依为命的姐姐才是真心对她好。
人总在得到时不知珍惜,在失去后才百般后悔,就如她,待在这禁锢的笼子里,总是不经意的就想起以前欢乐的时光……
人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街道,是几处热闹几处静。
离了灯红酒绿,大多的街道和居室陷入了黑暗中,星星点点的灯火象散落的棋子,撑不起这暗夜的幕布。
鸟儿早该归巢了吧,剩下这晚归的一只,斜斜的划过天际,丝毫不引人注意的落在了南区一栋屋宇前的树丫上,“咕咕”的叫了几声。
“回了,回了。”
随着欢喜的声音,暗暗的院子里跃起一道身影,准确无误的将停落在树丫的鸟儿抓在手中,落地后,轻轻的梳理一下它的羽毛,再解下其左脚上拴着的小竹管,匆匆的跑向后面。
很快,卷在竹管中的一小块丝帛放在了柳沁的桌子上。
已到。两个大字,雷虎的笔迹。
半月后,又一只鸽子飞了回来。
带回一书:已查实,祁凉山的劫匪实为官兵所扮,不过已全部被击杀,没有幸存。
再半月:确有贪赃之嫌,正在查实。
……
转眼过了立秋,过了处暑。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北方的秋天,更加的高阔辽远,更加的清朗舒展。
许是今年风调雨顺的缘故,这些时日朝堂的争斗少了,皇帝的怒气也消减了许多。
散朝后,大皇子刘晟一如往常,不与任何大臣交谈,也不理兄弟几人,独自一人匆匆离了皇宫。
宫门口,薛剑带着几位侍卫恭候着。
见了刘晟,忙将系在树下的高头大马牵了过来,这是刘晟的爱骑,他出行很少坐马车,即使是上朝,亦是骑马而来。
翻身上了马,后面的薛剑和侍卫们也依次上马,随行在后。
宫外的大道称为天街,基本没有行人,除了偶尔的马车和轿子。
马驰在天街上,速度不快也不慢,拐过天街,上了汉桥,再过去,是人流较多的延庆街,延庆街与大皇子府所在的内街在一条平行轴上,往日大皇子总是直接回府,不知今日为何会来了这里。
随行的侍卫虽有疑惑,仍是尽职尽责的随侍在后。
刘晟穿着简单的黑衣,身姿高挺,目不斜视,一脸肃然,自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贵气与冷意。
街上的人见了他们一行,无端的有种胆怯,纷纷往两边避让。
就象一股冷风吹过,街市的吵闹被短暂冲断,停息了那么一刻,又在后方汇合,交谈声,买卖声,大笑声,很快就将马蹄踏出的肃杀给淹没了。
不管何时代的百姓都是如此,对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贵人,有艳羡,嫉妒,好奇,甚或心生怯意,但很快的都会抛之脑后,因为只有自己的日子才是真实的存在。
刘晟皱着眉头,手中的缰绳也松了,似乎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啊―”
一条分岔的巷子里突然窜出一人来,是位十几岁的少年,他也没想到,他跑出来的如此不是时候,就仿佛是将自己送到了正前行的马蹄下。
少年许是吓呆了,尖叫一声后不知道应该赶快避开,而是傻呆呆的站在了当地,任由着马蹄向自己踏落。
眼看着马的前蹄提起,向着少年当头落下。
“啊……”
“完了,完了。”
“唉……”
旁边的人全都望了过来,眼睛死死盯着马蹄,惊叫,叹息,甚至有人害怕得闭上眼睛,仿佛已看到少年被马踩踏的惨相。
时间似乎已停滞,是如此的漫长,其实不过一瞬。
场上也早已起了变化。
众人只见眼前人影一闪,一道身影在马前一晃,少年已被一位英俊的侠士带到了十步开外。
而同时,马的主人亦惊醒,死死的勒住马缰,让马保持着前蹄上仰的姿势。
“嘶―――”
长嘶声起,马已受惊,前蹄刚落,后蹄又撅起,头晃尾甩,马上的人一时不察,竟被甩落马下。
“殿下……”
后面的齐齐惊呼,纷纷抢上前来,扶人的扶人,控制惊马的控制惊马,场面一时乱作一团。
薛剑放开少年,飞身奔到刘晟身边。
“殿下,您的腿?”
早已疼得满头大汗的刘晟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快,快去请御医。”
“再抬一抬轿子来。”
有三人迅速的奔了出去。
围观的人听得“殿下”“御医”等字眼,才知道面前这坠马的不是普通人士,而是当朝的皇子,一时全都噤若寒蝉,一条街除了大皇子府的人声,再不闻其他声响。
那位呆呆站立街边的少年此时才从惊吓中醒来,也终于明白自己闯祸了,吓得冷汗层层,汗湿了身上两件布衣,噙着眼泪的眼珠转了转,看大家的眼光并未注意在自己身上,悄悄的往后退去,然后一转身飞快的往巷子中跑去,迅速的消失不见了。
这一天,大皇子失足落马,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
连皇帝都亲自过问,直到御医回复,虽然小腿骨摔折,但若卧床静养数月,不会留下后患,这才放心。
宫中上好的药材流水样涌向大皇子府,有皇帝赏的,有皇后赏的,也有各位妃嫔派人送来的,谁也想象不到,往日冷寂的大皇子府因为这次的坠马,会变得如此的热闹。(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告状
这一天,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
在大皇子坠马的同时,帝都府衙门口的喊冤鼓被“咚咚”的擂响,府尹升堂一问,却是状告户部左侍郎方惟民管束不力,纵容家族子弟强抢民女,并致女子惨死一案。
帝都府尹姓张名宪,原就是三皇子一脉,与方家私交甚好,于是状纸收下后,派了两衙差装模作样的上门询问了一番,最后却以证据不足,原告实属污蔑,若再胡搅蛮缠,将一并治罪等理由,将告状之人打出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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