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初你没有将那些事情告诉我,我想,你也不会是现在的你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谭鸣鹊难得有听不懂的时候。
但沈凌嘉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指了指她面前的碟子,笑着说:“吃吧。”
“殿下。”谭鸣鹊没有动点心碟子,反正她也只是一餐没吃,还没有饿得受不了。
“怎么?”
“我见过孙大夫几次……您对他熟悉吗?”谭鸣鹊若无其事地问道。
“你对他感兴趣?”
“算是吧,他挺厉害的,知道的东西不少。”谭鸣鹊并不打算说出自己的目的。
好在,沈凌嘉没往另一个方面想,反倒误会了。
他笑了笑,道:“孙大夫恐怕不会收徒弟了。”
“收徒弟?”谭鸣鹊听进耳朵里,一时没品出这话的意思,慢慢咀嚼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她有心解释,但转念一想,要是沈凌嘉误会了,也算是好事,便笑笑,道,“难道他已经有徒弟了?”
“倒不是,不过,以前在太医院的时候也有其他太医想要拜师,他不答应。”
“哦,那真可惜。”谭鸣鹊说完,安安静静地喝茶。
倒是沈凌嘉有些坐不住,道:“你怎么突然对学医感兴趣?若你真想要学,我倒是能想办法给你找一个师父。”
“那就不必麻烦您了,我只是随便想想,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谭鸣鹊慌忙摆摆手。
她敬佩孙大夫,可是,她对医术并不感兴趣。
谭鸣鹊心里知道自己没兴趣也没心思学,又没有基础,就算真请来一个师父,也是浪费,耽误自己也耽误别人。
所以谭鸣鹊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沈凌嘉的好意。
她知道他是好意,可惜她无福消受。
“对了,刚才不是想问收徒弟的事情,我是想问问您对他有多了解。”谭鸣鹊赶紧说。
沈凌嘉只当她是给自己找回一点点面子,没说什么,点点头道:“你想问什么?”
“他以前不是太医吗?怎么不干了?”谭鸣鹊问道。
不管怎么说,虽然都是大夫,在宫里的地位肯定不同寻常一些,这位孙大夫什么都能治,什么都认得出,有这么厉害的本事,难道不能在宫中驻足吗?她不信。
孙大夫离开宫廷,肯定有一个理由,就是不晓得沈凌嘉他是不是清楚了。
谭鸣鹊说完以后,半天都不曾听见有人说话。
当然,这个书房里面就两个人,一个人是她,另一个人就是沈凌嘉,她听不见回话,也就是沈凌嘉没吱声。谭鸣鹊说话的时候也没看沈凌嘉,忍了忍,还是忍不下去,便转头看了他一眼,沈凌嘉恰好也看着她,她一愣,便假装没事一样讪笑道:“殿下您不知道吗?那就算了。”
“我倒是清楚,可是,你问这个干嘛?”沈凌嘉玩味地打量她。
“呃,就是好奇。”谭鸣鹊被问得有些措手不及,但又不能不说话,只得结结巴巴吐出这么一句。
“好奇?”沈凌嘉呵呵地笑了,“那你好奇的人与事,不少嘛。”
“我好奇心重。”说都说了,谭鸣鹊索性厚着脸皮就此圆。
沈凌嘉想说什么,没忍住噗嗤一笑,顿时什么气氛都没了。
“哈哈哈……好吧。”沈凌嘉点点头。
谭鸣鹊既不懂他为什么要笑,也不懂他这欲语还休到底藏了什么,不过她好歹是明白了一点,他点点头,总算愿意谈谈孙大夫的事情了。
她总觉得孙大夫有不少秘密,但是,也不知道沈凌嘉又知道多少。
“你再好奇也得好好坐着。”沈凌嘉看她有点坐得不稳,便点点桌子。
谭鸣鹊赶紧安静地不动了,手规规矩矩地放在了膝盖上。
应该算是规矩吧?
也没人教过她。
“对了,我好像还不曾教过你这规矩。”沈凌嘉忽然抚掌道,一脸很可惜的样子。
谭鸣鹊不由得抖了一下,还要学什么?
“对,得教你规矩,光会读书写字还不够。”沈凌嘉点点头,自言自语道。
他自顾自地说着,于是,就这么敲定了。
谭鸣鹊一脸茫然,还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沈凌嘉就抬头聊起了其他事。
“好吧,那我们先说说那位孙大夫。”沈凌嘉一脸淡然地说,仿佛刚才走神的不是他。
谭鸣鹊也不敢追问,反正,总会轮到她头上的,她只能乐观地想,自己迟早能知道。
“嗯,孙大夫。”那就先满足这份好奇心吧。
沈凌嘉道:“他以前在太医院中确实德高望重,不止进太医院早,医术也是最强。”
医术是最强?
谭鸣鹊下意识问道:“他是太医院提点吗?”
这是沈凌嘉跟她讲课的时候曾经提到的官职,如果她没有记错,这是太医院的最高官职,接下来是下设使,副使与判官等。
既然是医术最强,那么,应该可以服众吧?
若说不是太医院提点,那反倒是奇怪了,谭鸣鹊问完就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没想到沈凌嘉却摇摇头,道:“他不是。”
“那他是下设使?副使?判官?”谭鸣鹊胡乱猜测起来。
沈凌嘉还是摇头:“不是。”
“那他担任什么?”
“他压根儿就没有官职。”沈凌嘉苦笑一声,道。
“没有官职?”谭鸣鹊愣了一下,想了想,道,“怎么会呢?”
没错,明明是太医院里最厉害的太医,怎么可能没有官职?
那有官职的怎么服众?
医术还不如一个普通太医?
谭鸣鹊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又看沈凌嘉,他一脸气定神闲。
好吧,她琢磨不明白,这里不是有一个明白人吗?
“殿下,他这么厉害,没有官职,其他人能服气吗?”
也许有人会觉得这种厉害的人被打压才叫现实,可是,仔细想想,一个有能力的人,和一个没有能力,或者说能力不是那么厉害的人,谁压在头上才能教人心服口服呢?
我不如他,这个“他”,当然是越强越好。
沈凌嘉点点头,道:“一开始,当然有人是不服气的。”
“他?”谭鸣鹊忍不住这样想。
作为没官职的当事人,孙大夫他自己才最应该是不甘心的吧?
他要是觉得没关系,像无关者一样,那才真是奇怪呢。
“他?”沈凌嘉立刻明白她是指谁。
他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道:“他没什么不服气,也没什么不甘心,他恐怕最清楚内情了。从进太医院到离开太医院,他从来没有一官半职,在太医院中,没人知道是谁将他举荐过来,也没有人知道是谁在打压他,但他自己没什么不服气的,我想,他恐怕很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他自己清楚?”谭鸣鹊想不通,为什么有人受了这么大,这么多年委屈能不介意?
除非,他自己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不能,也明白他是真的不能。
再不服气,再不甘心,那也只能服气,只能甘心了。
但谭鸣鹊回想起自己几次见到孙大夫时,他的样子,看起来却并不像是一个充满委屈的人,他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介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似的。古人云,道法自然,也许孙大夫就是这样一个道家式的人?
沈凌嘉笑了笑,没细说,道:“总之当初,最不委屈的人就是他。”
“他真的不委屈吗?”谭鸣鹊不相信,有几个人心里真能一点火气都没有啊?
难道世间那么几位圣人,就一个人,恰好被她撞见了?
沈凌嘉道:“别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要他脸上不委屈,就当他是不委屈吧。”
谭鸣鹊还是一脸懵懂。
沈凌嘉看了她一眼,便笑道:“好吧,先生我今日就再教你一句话。‘百善孝为先,原心不原迹,原迹贫家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少完人’。”
他轻轻叩着桌面,这是他难改的小动作,边瞧着边说:“你自己慢慢想吧。”
于是谭鸣鹊便自己乖乖去琢磨了。
她想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地方说不上来的奇怪,再细细想了一会儿,就“咦”了一声。
沈凌嘉的耳力没她这么好,但在这么近的地方,也不至于听不见。
他听到就抬头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怎么了?”
“奇怪啊……”谭鸣鹊喃喃自语。
☆、关系
沈凌嘉耐心地问道:“哪里奇怪?”
这回换作谭鸣鹊看了他一眼,带了点小小的打量的意思。
沈凌嘉没谭鸣鹊这么胆子小,笑眯眯看着她,与她对视。
谭鸣鹊也看着他,不过终归没有他这种修行,还是率先败下阵来,无奈地道:“我是说你奇怪。”
“我?”沈凌嘉露出意外之色,不信似的,又问了一声,“我?哪儿怪了?”
谭鸣鹊若有所思地再仔细瞧了他半天,道:“我今年十三岁。”
“嗯……多新鲜啊,我以前没听说过吗?”沈凌嘉笑了。
在谭鸣鹊入府没多久,他就问了她家里的事情,年龄之类的,当然也早早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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