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儿妹妹,在我眼中,你是一个相当有智慧的姑娘,对于这次的事,你就一点儿都不好奇吗?”
璃姬缓缓地摇了摇头:“实际上……我是有一些想法的。”
“且说说看。”拾奇将目光投了过来。
不仅拾奇,其余众人的目光也齐刷刷地一致看了过来,看着那一双双炯炯的眼神,像是在等待着璃姬讲一个有趣的故事一般,屏息以待着:
“据小女子推测,实际上……你们并不知道凶手究竟是谁,只好设了个局,把部分姑娘的物件偷了去,轮到谁去后厨的时候就把她的物件藏到水缸里,让守卫们故意泄露消息给她听,如果不是心里有鬼的人,谁会半夜去水缸里捞东西?”
璃姬停顿了一下,感受到一双双赞赏的目光投递在她的身上,又道:
“你们之所以把我带到这里来,是由于我和红默交好,故而担心我遭到不测……至于凶手究竟是谁,想必大家心里已经相当清楚了。只是我如今不明白的是……楚涟她为何要这样做呢?”
“因为你。”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旈臣开口了。
[古镜歌镜北篇 第37章 默默守护]
“我?恕小女子愚钝……王爷此话怎讲?”璃姬指着自己,一脸地莫名。
闻言旈臣却闭口不答,转身走了出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覃舟却不可抑制地笑出了声来,众人不明所以地盯着他,覃舟这厮究竟在笑什么?
覃舟好心地提醒众人道:
“你们可是忘记阿臣的睡觉习惯了?或许,那楚涟的一举一动他早就知悉了……”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知弟莫若兄,覃舟却是清楚的。最近旈臣夜晚压根儿就没有回过王府,照这般瞧来,只怕是担心“某人”遭到不测,只睡在后杂营的某个横梁上罢了。
大家一听这话恍然大悟,纷纷表示赞同。
刘偲这厮是个藏不住话的,一时间没绷住,大声嚷嚷起来:
“好哇!原来阿臣什么都知道,那楚涟杀人的时候敢情他就在当场!这家伙看着我们在这里设局引凶,竟然什么也没告诉我们!”
闻言,璃姬好似当场被人浇了个透心凉。虽然不知这镜北王的睡觉习惯,但是刘偲的这番话她却是听得分分明明:原来旈臣一早就知晓所有之事,但他却放任这一切发生,那么一条鲜活的人命就这样逝去了,这镜北王竟然见死不救!
红默……
真相大白之后,众人各自散去,璃姬则是被覃舟送回了后杂营中。
昨儿夜里楚涟明明见到璃姬被一阵古怪的黑风刮走了,今天见她又安然无恙地归来,楚涟心中虽惊疑不定,但面上却不显,对此事只闭口不提。
且不知是何缘故,她并没有再对璃姬做出什么事情来。虽然楚涟如此安静,但是璃姬却不得不防着她再次对自己下手。
翌日,镜北王处理这次的事件上,延续了上一次“中毒事件”的风格。依旧没有对楚涟做出什么处分,却找了个“监管不力”的由头,处置了一名叫做赵杨的看守护卫。督军御史甚至都没有公布凶手究竟是何人,事情就此揭过了……
璃姬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些麻木又冷血的人,毕竟她是由法治健全的现代社会穿越而来,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她对这样的环境愈加不满起来。
在少女们的纷纷议论中,璃姬得知了红默被草席一卷,直接挖坑掩埋之事,这时,她的不满被累积到了最高点。
她压抑的思索着,半年前,且因自己的唯唯诺诺和胆怯,并没有据理力争,曾经那二十万的事件想着第二天再和领导解释清楚。哪知下班后竟出了车祸,第二天便再也没有到来……
她重生到这个异世,不仅仅是身体变成了十岁,难道连自己的勇气和思想也变成了十岁吗?
穿越重生后的自己,也要像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唐筱璃一样软弱吗?那又何苦再重来这一遭呢?
天空乌云密布,不一会儿的功夫便下起雨来,大家纷纷回屋内自避雨去了,可沉寖在悲愤之中的璃姬,却站在雨中迟迟不肯离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雨越下越大,唯独浑身湿透的璃姬,依旧倔强地站在院子当中……
不远处,镜北王旈臣却站在木塔上凝视着雨中的璃姬。
你在坚持些什么呢?
深夜,镜北王府一隅,一众黥面男子坐在玉树亭中聊天:
“壹哥,那名沉着冷静、聪慧过人,叫唐儿的小姑娘,真真是个谪仙般的人儿!阿臣这次劫船可是劫到宝了!”拾奇摸着下巴道。
“是啊,可惜了是个女儿身,不然将来可为我们所用啊……”陆衡也是对那名小丫头印象深刻。
覃舟闻言并未搭话,而是拿着药杵细细地捣药。
众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着,此时,一道黑色疾风从窗外闪了进来,覃舟见状,牵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终于来了啊……
那道黑风停了下来,在覃舟身旁站定,他脸覆玄铁面具,身着黑色武常服,赫然是旈臣。
其他男子早就见怪不怪的继续聊天,此时覃舟却古怪地开口道:
“唐儿那小丫头聪慧过人,样貌也是百般难描,确实是个吸引人的好姑娘……”
“但是——”覃舟话锋一转,偏头望向旈臣又道:
“她当然可以为我们所用!未来的事情,谁都不可预测……这样漂亮的小姑娘你们难道不心动?若是拐到自己的羽翼下,好生将养几年……唐儿不仅能为我们所用,说不定还能成为我们其中一人的贤内助!岂不是美事一桩?”
黥面男子们闻言,都纷纷沉默了下来:虽然已是这样老大不小的年纪了,可他们依旧笼罩在年幼离家,少年时那些残忍、屠戮的梦魇里……
双手占满了污血的他们,早就以为自己没有未来可言了,加上身负的重任与刻骨的深仇,老实说,他们从来不敢想象自己以后会成亲、成为有家室之人……
但是如今覃舟说了这一番话,却让他们开始有了绮丽的遐思,有那么一、两个人竟然还可疑地红了俊脸……
覃舟却只是拍了拍旈臣的肩膀,嘴角往上翘了一翘。
五日前
是夜,清冷的月光斜照在一个挺拔高挑的男子身上,此男子面带玄铁面具,身着一袭黑色武服。
他走在一片空地上,足尖一点便跃上了木塔。
此人自然是旈臣,他在木塔上寻了处隐秘角落准备睡下,却突然听得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现在同我们一般,都是贱民,只是侥幸碰上一个造武器的,一个给马看病的,与她交好,便以为自己攀上高枝了吗?哼!她攀的那也不算什么高枝!根本不能入得了我的眼!”
说着刻薄冷语之人,十四、五岁的年纪,容色艳丽,自然是楚涟。
在楚涟看来,自己生得明艳动人、绝色妖娆,本来所有的机会都该是她的!可奈何多出了个唐儿,把原本属于她的都夺走了。
因为先前那一桩中毒事件,楚涟明确地感受到了别人对她的孤立……这般的境遇着实让她难以忍受!!以她这样的姿容,当是众星捧月的那一个才对!
“楚涟,你,你为何就是看唐儿不顺眼呢?她人真的挺好的……”
另外一名身形略高的女子,面有难色地回道。
楚涟闻言脸上现出一抹愠色:
“不许说!不许说!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喜欢她?贺爷是这样,如今这些造武器、看病的也是这样,大家都看中她!哼!年纪这么小就懂得勾引男人……她就是个蛊惑人心的狐媚子!不过……”
楚涟阴测测地冷笑道:
“她马上就要完蛋了!”
语毕,她转头扯住身旁女子的手臂又道:
“只要我们明日将她打昏,再将她拖到运菜的牛车上,托你那情郎的关系,牛车一旦驶出后杂营,查验的官兵必然会发现唐儿竟然藏在车上……到时军法严苛,自会处置了她!”
楚涟的语气是如此的冰冷阴森,让身旁的女子不禁胆寒起来。
楚涟细长的凤眼微微眯起,似乎想到了什么,抓着身旁女子的手又使了使力道:
“红默!你会照我说的去做吧?别忘记了……你和那名守卫哥哥二人眉来眼去的事儿,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你若是不照办,我马上将你们的好事儿抖落出去,这军营治下严格……你可知道你们俩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吗?”
楚涟说罢这番话,便转身走回起居室,跟在她身后的红默很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楚涟那怨毒的眼神,想起自己和赵大哥的事情,她不禁踌躇了……
且说红默及这名赵杨大哥原本便是同乡,两人自幼/交好。去年朝廷在她们村募兵去镜北之时,要求每一户出一名男丁,她家中全是女儿,便拿了两匹牛马相抵,同村的赵家却是二儿子赵杨被招募了去。
命运弄人,被拐之后的红默以为自己今生再无可能见到熟人,不想机缘巧合之下,这后杂营其中一名看守竟是赵杨!
二人相认自是喜不自禁,可不料他们之事数日前竟被楚涟撞见,自那之后楚涟便常常拿此事胁迫、教唆她一同陷害唐儿。在别无他法之下,红默开始有目地的接近璃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