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回想起很久远之前的事情,苏弈的眼神望得有些远,淡淡道: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少年英雄,就更加把持不住了。”
看来事实跟她猜想的大致一样,当初就是苏弈派了身边那个女子去故意接近凤倾和,然后从他口中套出了向来神秘不为人知的阅剑门的地址,最终将地址告诉了沈兮卓。
而凤倾和从始至终都不知道是那个女子出卖了他,葬送了整个阅剑门,他被困在邪剑中五年,又被封印了一百年,很多事情都忘了,却还是想要找到她,见她最后一面。
有时候真相永远那么残酷,一百多年的坚持,最终只换回了一个笑话。
薛半谨放在剑柄上的手渐渐握紧,心里止不住地难过。
“主子。”
这时,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薛半谨觉得手中的佩剑反应更大了,心里知晓是刚才他们所说的女子来了。
“你怎么来了?”
苏弈拧眉,似乎有些不悦。
“属下见主子这么久没下山,只是不放心,所以…”
苏弈冷着脸,那女子改了口:
“属下知错,请主子责罚。”
薛半谨努力平息了一下情绪,才转身看过去,站在她身后一点的女子还是那副简便的劲装,通体黑色,一看就很干练,容貌清丽。
而让薛半谨惊讶的却不是她,而是站在她身后的左长临。
“阿临!”
她有些急地跑到他面前,左长临似乎来得很匆忙,气息难得有些不稳,眸底的担忧还来不及隐去,薛半谨扑到他怀里抱紧他。
“你没事。”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就这点时间,差点都将这座山给翻过来了,要不是后来遇上苏弈的手下,知晓了这上面还有个寒潭山洞,他还不知道要如何找起。
“嗯,我没事。”
他松开手,见她身上有些血迹,薛半谨连忙解释道:
“不是我的血,基本都是巨蟒和苏弈的,我一点都没受伤。”
左长临看了她许久,才憋出来一句:
“你总是在吓我!”
薛半谨鼻子一酸,回想了一下,是了,每次她都会闹出一堆措手不及的状况,然后虽然都转危为安了,但他每次应该都很担心。
“我不小心踩空了才摔下山洞的,喊你又听不到。”
左长临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真是隔三差五提心吊胆,一次比一次严重,不过这次他也有责任,他应该让她走在前面的。
“总有一日被你气死!”
薛半谨觉得这次回去后应该要自我反省一下了,左长临看向一旁的苏弈。
“苏丞相好闲情。”
“不及扶陵王与王妃。”
苏弈又恢复到之前那副笑里藏刀的模样了,薛半谨如果不是刚才亲眼见证过,肯定不会相信他这样的人居然还有那么辛酸的过往。
“主子,您身上的伤得…”
“这些不是你该管的。”
女子欲言又止,薛半谨无语,苏弈所谓的没有人关心,其实压根就是他自己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从残风山回来后,左长临便下了禁令,以后没有他的允许,不得让王妃踏出王府半步。
薛半谨觉得有些冤枉,这次又不是她一个人出去的,哎!总而言之,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晚上入睡的时候,她顺着梦境的指引来到末阶这边,抬头看了看四周,似乎是一个酒庄。
“末阶?你在么?”
她四处找了一下,最终在最中间的高台旁边找到了他,只见他抱着一坛酒,靠坐在那里。
薛半谨知晓他现在心情肯定很糟糕,她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来,静静地没有说任何话。
“就在这里。”
良久,他终于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你的意思是,你是在这里遇见她的?”
“当年我初入江湖,难免年少轻狂,四处挑战高手,想着做什么天下第一。”
他的声音很低沉,像是在讲述着一个与自己完全无关的故事。
“呵,那是入江湖第二年,有一次打败了排名第三的剑圣周余,江湖里的一些朋友替我庆祝,就在这儿。”
薛半谨没有再提问,她已经知晓了那是一段不怎么好的回忆。
“她当时在这高台上弹唱,我觉得好听,便用笛子跟她合奏了一曲,后来了又聊了几句,感觉就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竟然还笑了一下,但是笑容中苦涩的成分要多一些。
“苏弈说,你叫凤倾和。”
“是,听到他说的我才想起这些,江湖上只知道凤倾和,却不知晓我是阅剑门的人,所以我根本没怀疑过她的接近竟是为了…”
“她叫什么?”
“简然。”
他这么多年的坚持,在这一刻,算是彻底倾塌了。
“凤…我还是叫你末阶吧,毕竟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已经是末阶了。”
“好。”
“你原本是想着能找到见上一面的,现在却发现她并不值得你这样做,那你往后有何打算呢?”
他又不说话了,似乎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一直坚持的动力没有了,又还能做什么呢?
“末阶,当初是你把我带来的,你是第一个知道我身份的人,这么长时间来你一直在保护我,不如,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咯?!”
末阶转过头看向她,薛半谨笑笑。
“你看啊,我原本好端端地在一百年后潇潇洒洒的过日子,要不是你,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当然,我也很感激你带我来这里,让我遇到了这么多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所以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再者,我的剑术都是你教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现在还学了个半吊子,你不会是打算丢下我不管了吧?!”
他轻笑了一声,似乎对她说的话有些无奈。
“做人,可是要负责人的!”
“好。”
薛半谨原本还准备了一些长篇大论,但是突然听到他说的这个好字,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看了他许久。
“你的意思是,你答应了?”
“嗯,我说过会护你周全,自然不会丢下你不管,我答应你,只要我在一天,便会护你一天。”
薛半谨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才是讲义气的好哥们啊!”
“我原以为知道真相后自己会很难过,可现在才发现,或许真的过了太久了,久到想回忆以前的点滴,都回忆不起来了,也就没多少可以难过的了。”
一百多年了,即便牢牢刻在心里又如何呢,有些事该放下还是得放下的。
薛半谨拿起旁边的酒坛子,朝着他举了举。
“那些破事早该忘了,今日就当是做个了结了!”
然后便举起酒坛喝了一口,但是喝在嘴里砸吧两下却觉得好像什么都没喝到,一点味道都没有。
“这什么酒?!质量太差!”
末阶笑道:
“不是酒不好,而是你喝不到,因为这是在你的梦境里,我们,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薛半谨这才想起末阶其实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了。
“那又如何,你死过一次,我也死过一次啊。”
他怔怔地看着她,然后笑笑。
“是。”
原本还想着如何安慰他,没想到他这个人倒是比自己想象中的坚强许多,朋友一场,她也就放心了。
接下去几日薛半谨脑子里一直在想苏弈说的那些话,不知道如果左长临知道歧弦谷的灭门跟沈兮卓有关的话,会如何?
“姐姐,你往后还是安心留在府里养胎吧。”
沈絮绘只是后来听说了一下当时的描述,都觉得胆战心惊,实在是很难想象出那时候的情形应该有多危险。
“唉,纯属意外。”
“王妃,长公主来了。”
薛半谨一听怒火蹭地就上来了。
“她还敢来?!”
“我为何不敢来?”
赵乐晴也不等通报就自己跑进屋了,然后四处瞧瞧没外人,走到薛半谨身边问道:
“怎么样怎么样?成功了么?”
薛半谨很大方地赏了她一个白眼。
“出门右拐,好走不送。”
“额…难道说失败了?不可能啊,本公主那么精密的计划,怎么会失败呢?!”
“长公主殿下,我麻烦你用用脑子好不好,大冬天的找条蛇放在残风亭里是要做什么?”
赵乐晴回想了一下,然后脸上有些尴尬。
“我只觉得女孩子家的都会怕蛇,所以没考虑到冬天没有蛇,不过难道冬天的蛇吓不到人?”
“吓到了。”
“那不就得了!”
薛半谨皮笑肉不笑,拍了拍手。
“是啊,吓得抱住左长临的手臂不肯松手了,就差扑怀里大哭了!”
“不是我说你啊沈兮卓,你应该快她一步先扑到左长临怀里的呀,这样子她就无机可乘了啊!”
“怎么扑?他知道我不怕蛇!”
“……”
好吧,她忘了面前的人根本不是一般的姑娘家,所以看来这个点子行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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