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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妆 (阿姽)



话还未完,鸣蜩与季夏已经到了后院,两人齐喝道,“解闽勾结外资,卖国求荣还不速速就擒!”

这话未落,两人齐齐朝解闽抓去。

解闽心头大骇,但他挥袖格挡开两人,就已经冷静下来,“哼,我乃容王麾下,雒妃公主那是污蔑,我要面见王爷!”

鸣蜩冷笑一声,“公主与王爷夫妻一体,岂容你这卑劣小人狡辩,如今证据确凿,便不得容你!”

解闽晓得要不好了,他目光闪烁,转身猛地冲到木窗边,就要跑。

等待他的,是早守在木窗外的顾侍卫手上的刀光,他划下利刀,手腕翻转,就着刀把背在解闽当胸一拍,就将人打的个趔趄。

鸣蜩与季夏趁机攻上来,一左一右将人制作做,顾侍卫顺势摸出特意带的绳子,将人捆了起来。

首阳在外,带着亲兵把解家老小一并抓了,当看着解凉毓出来,她冲拎着他的侍卫齐臣使了个眼色,齐臣福至心灵,咧嘴一笑,顺手就带着解凉毓去了旁的地儿,总归于解家老小不同的待遇。

顾侍卫押着解闽出来,首阳朝他冷笑一声,“将解家老小带到北城朝门,公主亲自监斩!”


第041章 驸马:不听使唤的腿

雒妃早等在了北城朝门,没有监斩官,她亲自坐镇,刽子手被拖来的时候还颤颤兢兢的。

她桃花眼一扫,那身穿红衣的刽子手便打个冷颤。

雒妃讥诮一笑,烈日当空,晒的人头昏眼花,朝门已经围拢了无数容州百姓,所有人都好奇,这会不是秋后,况还在端阳节气上,本不是监斩犯人的时候,可雒妃贵气逼人地坐在监斩官位置,也不像是闹着玩的。

巳时三刻,首阳等人到了,她身后押着解家老小,侍卫亲兵身上杀气凛然,骇的人不敢多看。

顾侍卫率先将解闽押上斩杀台,一踢他膝盖,解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我要见王爷,”解闽披头散发,可他脸上带起不屑的冷笑,“公主今日所为,可是经过王爷同意?我乃王爷麾下左骁卫,听命王爷吩咐行事,公主无权干涉容州内务。”

雒妃拢着手,搁在腰腹,背脊挺直,她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解闽,“听命王爷吩咐行事,你敢说勾结外族,贪墨粮饷辎重私卖外族,这也是驸马吩咐你干的?”

解闽目光闪烁,不敢应这话。

雒妃冷哼一声,将那本账册给身边的槐序,槐序当即大声念道,“腊月十一,八车米粟,与城郊八百里地,同突厥少族长换的异族金银首饰不计;二月初八,得突厥腹地舆图一份,换戈剑计百把……”

不用槐序再念下去,解闽面色一变,他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雒妃。

雒妃怒道,“你敢说,这也是驸马吩咐的!”

解闽哪里敢承认,他只一口咬死,“我要面见王爷!”

雒妃起身,她身上艳红的深衣裙裾,在灼热的气浪中,越发猩红如血,她对朝门外的白百姓问道,“此等不忠不义,卖国求荣的卑劣小人,本宫当不当斩?”

这一清冷如冰的嗓音,却似一点星火,将所有人心底的愤慨点燃,当即就有无数百姓附和道,“斩!斩!斩!”

三声斩,让解家老小面如死灰,就是解闽都渐渐绝望了。

雒妃将此事闹的人尽皆知,就算容王此时敢来,面对众多被愤怒的百姓,众目睽睽之下,想要保住他那也是不可能的。

雒妃眼尖,她瞅见混迹在人群中的容王亲信,急匆匆退走,与秦寿报信去了。

她早料到如此,故而才马不停蹄地将人押在北城朝门,管它是不是合适监斩犯人的时节,先杀了解闽,断了秦寿这一臂膀在说。

雒妃挑了支鲜红的斩令,纤细指尖轻飘飘的,可却握着解家老小的性命。

“今时,圣人以仁义治天下,本宫也是个仁慈的,解家解闽卖国求荣,罪无可恕,然解家女眷,十四岁以下幼小,居与后宅,不谙世事,故死罪可免,贬为庶民,后世五代,不得出仕!”

鲜红的斩令,在解闽的视野中从雒妃细白的指尖落下,划过飞燕的弧度,烈日下,他闭了闭眼,期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然而......

“啪”的声响,斩令着地。

他的心跟着沉了下去,到这地步,他依然不晓得那账册是如何落入公主手中的,可这些在生死面前,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午时已到!”起先对雒妃还心有畏惧的刽子手这会没了顾忌,对杀卖国贼他一点负担都没有,还比谁都积极。

那刽子手到解闽面前,抹了抹大刀,对着他毫不客气地啐了口,“到阎罗王那,记得说是俺李铁牛砍的你头,下辈子你若还是卖国贼,俺李铁牛还能砍你一次!”

说着,刽子手李铁牛就扬起了大刀,那刀背有六环,叮咚作响,煞气冲天。

哪知,雒妃却抬手道,“等上一等,驸马治下不严,总也该让他亲眼看看,日后才能将封地打理得更好!”

她趁他不在,杀了他的人还不算,还非得让他亲眼瞧着解闽是如何死的,这等心思与秦寿来说,无异于是剜心之举。

上一世,他可不也是这般对她的,杀她的人,当着她的面!

偌大的北城朝门,端阳的日头,能将人晒晕过去,可没有一人离开,就算是满头大汗,汗水浮了眼,捻起袖子一擦,又眼不带眨地盯着监斩台。

雒妃坐在阴凉华盖下,身后有绀香与莺时打着扇,分明背心热地渗出了汗,她却心绪十分的好。

果然,在她的期待中,远远的忽起打马声响。

桃花眼倏地一亮,雒妃勾唇点笑,她虚眯眸子,瞧着由远及近的俊美男子,再是没有过的欢喜从她胸腔蔓延出来,细细密密,纠纠缠缠的就开出怨怼的花来。

“驸马来的正是时候,”雒妃亲自起身相迎,“快快上来与本宫一道监斩!”

秦寿头簪白玉冠,一袭月白底阔袖菖菖蒲纹杭绸直裰,腰上金镶玉镂空雕双鱼腰封,俊美无双地坐在高头大马上,与朝门人群外与雒妃隔空相望。

他抿着薄唇,烟色凤眼深如黑曜石,一身气息冷肃。

解闽乱发下浮现激动的神色,他仰头朝秦寿喊道,“王爷,卑职冤枉!”

雒妃冷眼瞧着,她且看秦寿如何应付,救或不救,总归都不利好。

秦寿驱着大马,朝门百姓自发分出道来,他缓缓近前,动作利落的翻身下马,跃上斩台,掠过解闽,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到雒妃面前。

“本王从不知大殷朝公主何时可以干政。”他清冷如山泉的嗓音不急不缓的道。

雒妃笑了,可那笑并未到她眼底,堪堪在眼尾就凝结为化不开的冰霜,“本宫何时干政了?”

不给秦寿说话的机会,她继续道,“有人拿这账册到本宫这伸冤,对这样十恶不赦的卖国贼子,本宫身为天家皇族,岂能置之不理。”

秦寿双手背在身边,拇指与食指又摩挲起来。

雒妃哪里看不出他是在隐忍怒意,分明恨不得现在就弄死她,可青天白日的,他不仅不能显出怒意不说,还得同她好言好语。

雒妃将那账册扔到他面前,“驸马还是好生看看,解闽可是死不认罪,还嚷着一应都是按着驸马吩咐行事。”

秦寿不肖看那账册他都晓得,这一遭,是他输了。

“既然如此,”他一字一句的道,“也该暂且收监,待秋后处决,今日端阳,不宜行刑。”

听闻这话,解闽露出骇人的眸光,他盯着雒妃,隐有得色。

他笃信,只有这会死不了,容王定会想方设法的救他。

哪知,雒妃冷笑一声,她愤然拂袖讥诮道,“驸马征战沙场,掠得俘虏,也是要看日子才杀不成?本宫不知,驸马竟比本宫还妇人之仁!”

秦寿不为所动,继续道,“处决死囚,大殷自来是定了时日,方可当斩,公主不知不怪。”

这还说起雒妃的不是来了。

雒妃瞥了解闽一眼,又瞧着底下颇有争议的百姓,冷着脸,看不出旁的情绪。

许是未免生变,秦寿紧接着吩咐道,“将解家人押入死牢,秋后处决。”

闻言,跟着秦寿赶回来的几名秦家军当即上前,就要将人拖下去。

“慢着!”

雒妃一声喝,她眉梢一扬,眉目凌厉的道,“圣旨在此,本宫今日要处决解闽,他就必须死!”

说着,她竟然从宽大的水袖里摸出张明黄帛锦的圣旨来。

瞬时......

秦寿连同朝门百姓乌拉跪了下来,口中叠声高呼万岁。

雒妃睨着秦寿,看出他眼底的汩汩怒意,若不是此时当着容州百姓的面,她还真想一脚就踹他脸上,叫他好看!

雒妃敛眸看着手里的圣旨,她不得不感激皇帝哥哥的先见之明。

出嫁之时,怕她在容州受委屈,这样先印了玉玺的空白圣旨,皇帝哥哥可是给她备了整整一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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