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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妆 (阿姽)



息芙当即就想跟着去,让雒妃给拦了。

哪知,宁王道,“蜜蜜,不必如此,今日邀约本王出来,不就是为了这些事么?”

雒妃就是个惯常开门见山的,但见宁王比她还直接,她遂轻咳一声,复又坐下看着他道,“既然皇叔心知肚明,那么蜜蜜旁的也不多说,就问皇叔一句。”

宁王点头,伸手一引,示意她问。

雒妃眸色刹那锐利。她不自觉挺直背脊,身上气势陡然攀升道,“皇叔当知如今天下之势,毕竟同为息家人,想必皇叔也不愿这大殷落到旁人手中,故而蜜蜜想问,皇叔日后如何打算的?”

即便她晓得日后这天下,要尽归秦寿所有,可这会却是不能明说的。

宁王脸上的笑意深邃些许,他将自个盏中的茶续上。好一会才道,“蜜蜜,这话不该是你来问本王。”

雒妃扬眉,目光落到息芙身上,从头至尾在旁低头装鸵鸟的息芙一个激灵,白嫩又稚气的脸上满是懵懂,根本不晓得自家姊姊与生父在讲什么。

雒妃挑眉,手指头发痒,差点没忍住敲过去,宁王面色也柔和了一分。他这才慢悠悠的道,“怎么也该是太后来与本王谈。”

“息宓,”他忽的喊她名字,摸了摸上唇八字胡,“你还不够格。”

雒妃冷哼一声,“本宫还不晓得,皇叔又有何资格见本宫母后。”

听闻这话,宁王意有所指地瞟了息芙一眼,答案不言而喻。

雒妃恼怒,她就不明白了,怎的这辈子重新来过,这些个身边的男的,尽是搞不懂在想什么,秦寿是一个,眼前的宁王又是一个。

息芙悄悄拉了拉雒妃的袖子。黑溜溜的眸子瞅着她,能叫人一瞬间就没了火气。

宁王放下茶盏,正色道,“蜜蜜,不必担心。待太后回来,她自会召见本宫,届时,一切都能尘埃落定。”

见他这样油盐不进,雒妃没了谈下去的心思,她起身拂袖,“哼,希望如皇叔所言,不然,皇叔定然会有后悔那一日。到那时,怕是一切晚矣。”

毕竟,这息氏江山,息家人再是争斗,也好过让外姓人夺去。

宁王点头。他跟着起身,“皇叔记下了。”

息芙紧跟雒妃身后,半步不少,宁王见了微微皱眉,又很快松开,在雒妃即将踏出房门之际,他低声道了句,“蜜蜜是个好的,皇叔真要好生谢谢你。”

雒妃脚步一顿,她拉着息芙。头也不回,“不劳皇叔费心,一家人,这是蜜蜜该做的。”

说着,她推门。然她前脚踏出房门,后脚还在门槛,见着外面的情形就愣住了......

隔壁天字号第二间房,驸马秦寿与恭王联袂出来,且恭王还半拥着明烛,一行人正在说笑间。

宁王见雒妃站门口没动,他上前露出脸来,倒让恭王一行人愕然了。

两拨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先开口。

还是秦寿薄唇微微一抿。冲雒妃拱手喊道,“公主。”

雒妃倨傲地扬着下颌,斜眼看秦寿冷哼了声,她目光还特意在明烛身上转了圈,面色就越发冷了。

恭王脸皮厚,他再是自然不过的松开明烛,腆着将军肚,冲宁王看了眼,又才对雒妃笑道,“蜜蜜这是想吃春风楼的菜式了?怎的不早与皇叔说,早晓得,皇叔邀约驸马的时候,就一并请蜜蜜过来了。”

雒妃面色冷淡,她不太理会恭王,只一径对驸马冷嘲热讽道,“怎的,本宫公主府是在吃食上克扣了驸马不成?驸马竟沦落到要让恭王皇叔相请的地步?”

这话一落,两拨人面色都难看了。

唯有宁王脸上笑意不变,他双手环胸,倚在门边上,一副瞧热闹的模样。

秦寿垂了垂眸子,并不反驳。

恭王却是道,“蜜蜜说的什么话,是皇叔今个想起,驸马来京城数日,皇叔早想邀约他一道喝酒,故而才有此一行,哪里是吃食的问题。”

雒妃嫌恶地瞥了眼明烛,这次对恭王道,“恭王皇叔还是离蜜蜜远些的好,蜜蜜嫌脏!”

闻言,恭王一怔,他也不晓得自个是哪里的得罪了这祖宗,不然今日说话这样毒。

好在这春风楼三楼本就是达官显贵才能上来的,故而此时并无多少人瞧见,即便如此,恭王也失了好大一脸面。

雒妃不欲多呆,她泠泠看了秦寿一眼,“驸马还要在此处作甚?若无事,速速与本宫回府。”

说完这话,她带着息芙就往下楼。

岂料,她才走出两三步,就听闻背后的秦寿道,“公主,九州与恭王聊至兴处,故而还得到恭王府上作客几日,就不与公主一道了。”

雒妃瞬间就感觉到了面颊火辣,这话,活生生的就是打脸来着。


第143章 公主:泪~驸马太恶劣

几乎不过小半天的功夫,整个京城的人都晓得,雒妃长公主与驸马不合,且驸马还到恭王府上小住去了。

对于雒妃,自来就是京城的谈资,无论是她的身份、相貌,亦或是性子,再是打小就不断的恩宠,皆是诸人羡慕以及谈论的对象。

此前雒妃指了容王秦寿为驸马,就让人好生议论了一阵,目下,两人还在春风楼就闹僵起来,凭的叫人看起热闹来。

也有那等普通娘子,秉着不知所谓的心思,暗地里笑话雒妃。

再是身份尊贵又如何,不得夫君的宠爱,连旁的百姓也不如。

雒妃却是不在意这些,要说她从前,肯定是听不得,可现在。不知是不是与秦寿待久了,她竟也学会了不动如山,任凭外面的风言风语,她该如何还如何,总归这些人见着她。还是要下跪叩拜的。

而她回公主府后,第一件事,便是让人将驸马的行李给扔出府去,息芙在旁跺脚,也不敢随意相劝。

早在容州时。首阳等人就见识过两人闹的最厉害的时候,故而此时自然是雒妃说什么就是什么,半点都不会劝。

秦寿也干脆,他差人将被扔出来的行李带到恭王府,就堂而皇之在恭王府住了下来。

不得不说,恭王惯是个会享受的主,他带着秦寿三天两头满京城的跑,不是这里赏花,就是那里饮酒作乐,若不是秦寿并不好烟花柳巷那一口,约莫他也是要带着秦寿去尝试一番的。

这些,自有人每日都与雒妃回禀,她每每听着,脸上就浮起冷笑,叫人憷的慌,于是有关雒妃公主与驸马是彻底闹掰的谣言开始在京城蔓延。

显而易见的,就是秦寿走在大街上,时不时撞上来,或在他面前扭伤摔倒的娘子,日渐增多。

他抿唇沉默,恭王却是在旁露出只有男人才懂的意味深长的笑来。

这天晚上,雒妃梳洗后,穿着樱粉色绣缤纷落英的小衣,下是一根细带松垮系在腰间的束脚灯笼裤,首阳正与她熏乌发。她掰着手指头在算太后还有几日才能到京城。

首阳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她说着息芙近日的变化与努力,她心不在焉,末了头发差不多干后,她挥退首阳,躺到床榻上,忽的想起自个还有副红珊瑚的头面,那头面她嫌红的不太好看,故而一次都没用过,不过却是适合息芙的。

她复又爬起来,就着壁角八角宫灯的微末光亮弯腰在妆奁抽屉里找了起来。

红珊瑚的头面没找到。她蓦地听到身后脚步声,还以为是首阳就问,“姑姑,可还记得本宫那副红珊瑚的头面放哪层了?”

身后并没有声音传来,只有一修长的手从她长发缝隙间穿过,然后在妆奁左边抽屉最下层拣出了那副红珊瑚的头面,递到她面前。

雒妃眨了眨眼,目光落在那拿红珊瑚头面的手上,她倏地转身,果然就见秦寿正站在她半步之遥的地方。

一身玄色深衣。长发墨玉冠一丝不苟地束着,多半是才过来,整个人身上还有水雾之气。

桃花眼一眯,没好气地夹了他一眼,雒妃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红珊瑚头面,放到铜镜前,这才自顾自往床榻走去,并问道,“深更半夜,你来做什么?”

那模样,哪里还有前几日与秦寿闹得不可开交的任性娇纵。

秦寿见她并不避讳他,还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努力撑着眼坐在床沿瞅着他,他心里恶劣念头一起,当即走过去。十分自然地躺她床榻上,双手枕脑后的道,“自来是想念公主了,来瞧瞧。”

雒妃对这样的话,已经再不像从前那样会觉得羞恼。她拖过所有的锦被,等着他道,“滚回去,公主府不欢迎你。”

秦寿并不以为意,他在晕黄的微光下,斜长的眼梢半阖,瞧着她面目白嫩,且还有柔软的茸,特别让人想要捏一捏,枕着的手指尖动了动。他才道,“墨绯公主就不想晓得,恭王这些时日都准备了什么?他又与本王达成了哪些条件?”

雒妃皱眉,她哪里会不想知道,分明是很想知道。

不过。她还记着面前这人的城府手段,“哼,你若那般好心说与本宫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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