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皇后笑道:“起开锦盒,献花吧。”
“是。”慕伶歌应了一声,缓缓地将手中的锦盒打了开来,徒然,慕伶歌的脸色一变,竟然发现,自己的锦盒当中原本应该放着的芍药,竟然消失不见了,慕伶歌眸色一沉,脑海之中豁然明朗,此事,定然和慕童谣逃脱不了干系。
段皇后见状,脸色一沉,远山黛深凝,眸色忽地暗淡了下来,牡丹乃是百花之首,代表着段皇后尊贵的位份,当选的女子,向段皇后献花,代表着对段皇后的尊重,可慕伶歌的手中的锦盒却是空无一物,这可是对皇后的大不敬之罪,身为一人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岂会容忍有人有人不尊。
“啪!”的一声,段皇后猛地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椅子的扶手之上,脸色阴沉至极,怒视慕伶歌,冷喝道:“大胆慕伶歌,竟然以空锦盒呈于本宫面前,戏耍本宫!!”
慕伶歌立即跪在了段皇后的面前,道:“臣女不敢……”
“那这是为何?!”段皇后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起来,冷声冷气地道:“你倒是给本宫好好解释解释!”
一旁的端凝长公主也同样在这一瞬间,瞧见了慕伶歌手中空无一物的锦盒,不由得蹙了一下眉,刚想要帮慕伶歌辩解,可瞳仁微微一转,嘴角上扬,她沉默了下来,倒是想要看看,这位被人陷害的丞相千金,是如何辩解的。
第124章 舌灿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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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伶歌双眼之中累起了滚滚阴云,若是此事和慕童谣没有半点的关系。打死慕伶歌也不会相信,可事已至此,慕伶歌已无暇顾及其他,当务之急。应该是如何应对皇后质问。
琥珀色的瞳仁在眼眶当中微微地转了转。忽地,余光撇到了端凝长公主茶盏中倒影而出的牡丹花,唇角微上扬。双手秉持。端于额间,叩首上了大礼,“皇后娘娘,就算是给臣女天大的胆子。臣女也不敢对皇后娘娘献花!”
“哦?!”段皇后问道。眉黛一凝,挑了一下眉,目光徐徐瞟过于慕伶歌的身上。沉声问道:“大胆。你可知道,单凭你这句话,本宫既可以大不敬之罪,将你流放塞外!”
“皇后娘娘,臣女不敢对皇后娘娘又半点不敬之心,皇后娘娘且听臣女一言。”慕伶歌红口白牙,竟勾起了段皇后的好奇之心。
段皇后垂下了睫眸,撩起了手来,搭在了身后宫女的手上,缓步微摇,径直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欣长尖锐的护甲,勾起了慕伶歌的下巴,凝视着慕伶歌的眸子,冷然道:“本宫就听听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若是,你不给本宫一个适当的理由,本宫就用你的血,染红那朵玉牡丹!”
说罢,段皇后用力的甩开了慕伶歌的下巴,冷声冷气地道:“你速速说于本宫听!”
“是。”慕伶歌应了一声,阙了一下双眸,长长的羽睫,随着慕伶歌眨眼,微微地颤了颤,“自打大晋开国以来,先祖圣显皇太后创办的适龄女子参加的牡丹花卉,作为百花之首的牡丹自然就被认为代表着皇后娘娘,可臣女却不这么认为……”
“你说什么?!”段皇后的脸色倏然一沉,慕伶歌的话,分明是有背圣显皇太后之意,这话,若是传入了皇上的耳中,想必,定然以雷霆之威而下,即便是不将慕相发配,也定然会官降三品!
看台上的慕晋元,听了慕伶歌的话,也是心头猛然一紧,不禁瞪大了双眼,慕伶歌字字句句中皆是透漏着对开国圣显皇太后的不敬,袖中双手不由得紧攥成拳,手背上蹦起了条条青筋,额头之上汗流如浆,一瞬不瞬地盯着高台上的慕伶歌,满心的悔意。
“你可知道,对圣显皇太后不敬是何罪名,怕是连你父慕相,都担待不起!”皇后的声音愈发的阴沉,似是一记闷雷直奔慕伶歌。
慕伶歌闻言,再次叩首,缓启朱唇,淡然道:“皇后娘娘,就算是给臣女一百个胆子,臣女也不敢对圣显皇太后不敬,牡丹虽然百花之首,可毕竟仍是世间俗物,大周武皇,曾经有言,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之句,可偏偏,牡丹违拗武皇之意,可见牡丹的傲骨。”
说着,慕伶歌顿了一下,抬起了羽睫,看了段皇后一眼,见段皇后的脸色仍然阴沉如铁,便继续说道:“可皇后娘娘想想,武后乃是是皇者,代表着大周的天子,若是以牡丹比作皇后娘娘,岂不是说,皇后娘娘对皇命负隅顽抗,不尊皇命!”
“住口!”段皇后闻言,徒然大喝了一声,怒斥道:“大胆慕伶歌,你言下之意,乃是指明本宫违拗皇上的心意,本宫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皇后娘娘,且听臣女把话说完。”慕伶歌直言,丝毫没有将段皇后的话听入耳廓之中,不看段皇后的脸色,直接开口道:“武皇因此,将牡丹贬出了京城,可回想起来,百花固然听话,却少了牡丹的傲骨,武皇最终传令,以牡丹为国花。”
段皇后听了慕伶歌这话,脸色稍稍缓和了一分,垂下了羽睫,冷冷地扫了慕伶歌一眼,道:“继续说!”
“是。”慕伶歌应声,道:“由此可见,既是国花,就代表着一个国家,皇后娘娘民强则富国,也就是说,牡丹象征着一个国家的百姓,而与百花中其他,没有任何的分别,又怎么能够代表着皇后娘娘。”
段皇后闻言,眯了眯双眼,俯身坐了下来,凝眉看了一眼慕伶歌,道:“那以你所见,该是何物,能够代表本宫呢?”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认为唯有天上的明月,能够代表皇后娘娘。”慕伶歌见段皇后坐了下来,便知道,自己的话,段皇后已经听进去了,唇畔含笑,继续说道:“自古以太阳比喻一国之君,太阳主阳,自然,主阴的月亮,就是皇后娘娘,牡丹即便是百花之首,可毕竟是世间凡物,是象征的大晋的臣民,而皇上代表太阳,照耀臣民成长,皇后娘娘就是明月,散发恬静幽光,滋养着万千的大晋子民。”
段皇后闻言,沉吟了半晌之后,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笑意,加大了音调,说了一声,“好!”
须臾,段皇后看向了身侧的一众妃嫔,莞尔道:“照你所说,那宫中的妃嫔,又当是为何啊?”
慕伶歌蹙了一下,心中明镜一般,她将段皇后推至高处,自然会落得巴结段皇后之意,段皇后听着高兴,可一旁的众妃嫔,听闻后,却一个个脸色显得难看。
“回皇后娘娘的话,宫中的各位娘娘,自然是夜空繁星,以皇后娘娘马首是瞻,群星逐月,以示后宫人心所向。”
慕伶歌直接点名厉害关心,若是,此时在有人心生不悦,自然,就会被蒙上一个不分尊卑之罪,怕是,任何人,都吃最不起。
“好!”段皇后大唤了一声,侧目看向了身旁的宫婢,打了一个眼色,须臾,宫婢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将慕伶歌搀扶了起来,段皇后朝着慕伶歌招了招手,示意慕伶歌走近些。
待慕伶歌走上前去之时,段皇后竟挽起了慕伶歌的手,轻轻地抚了抚,道:“你的话,甚合本宫心意,日月盛辉,群星逐月,国富民强,我大晋国,定然千秋万代。”
“皇后娘娘所言甚是……”
会场之中,众人齐齐跪拜,异口同声道。
“众卿请起。”段皇后双手高抬,满是欢心地道:“赏!慕伶歌锦缎百匹,金器玉器各五十,慕丞相教女有方,赏宫中佳酿百坛,纹银千两!”
“微臣、臣女,谢皇后娘娘!”
慕晋元心中早已经乐开了花,俯身跪拜,与慕伶歌异口同声道。
“慕相免礼。”段皇后摆了摆手,垂下了睫眸,看了一眼慕晋元,莞尔笑道:“慕相好福气,能得此女儿,若是本宫定然欢心,本宫瞧着慕相坐着偏了些,倒不如,上了高台,与本宫同看接下来的表演。”
“微臣谢皇后娘娘抬爱。”慕晋元道了声谢,起身朝着高台走了过去。
段皇后可是开了先例,大晋国开国数百年,慕晋元还是第一个外臣,能够坐在皇家观赏席上之人,慕晋元怎能不开心,看着慕伶歌时,眸色更加的柔和,像是得了一块至宝一般。
须臾,众女子草草献花,这一切,却显得了了无趣了,甚至,段皇后等一众妃嫔,连看都没有看众女子一眼。
段皇后轻轻地抚了抚慕伶歌的手,笑了笑,道:“伶歌啊,你且先下去,准备最后一场女红和才艺吧。”
“是。”慕伶歌欠身一福,恭敬地说道。
随即,慕伶歌随同其他十一名少女,走下了高台。
经过了端凝长公主身前之际,慕伶歌瞧着端凝长公主嘴角含笑,朝着慕伶歌点了点头,慕伶歌同样报以微笑,径直的离开了高台。
慕童谣稍稍放慢了脚步,待到慕伶歌走到了她身边的时候,慕童谣一把扯住了慕伶歌的手腕,冷声冷气地说道:“你可知道,你刚刚差点将全家推入绝境!”
“呵!”慕伶歌冷笑了一声,挥手甩开了慕童谣的手,淡淡地说道:“将相府推入绝境的是姐姐,倘若你不将我锦盒当中的花扔掉,我又怎么会置之死地而后生,得了皇后娘娘的重赏,我还得多谢姐姐成全呢!”
说罢,慕伶歌掠过了慕童谣,直接走下了高台。
慕童谣的脸色沉吟至极,仿佛下一瞬,便是一场狂风骤雨一般,冷冷地看着慕伶歌的背影,狠狠地眯了一下双眸,刚刚缓和了几分血色的双唇微启,冷冷地呢喃道:“慕伶歌,前两次是我大意了,第三场,我定然让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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