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慕伶歌颔了颔首,挑起了裙幅,盈盈地站了起来,刚刚走到了幽梅的身前,忽地,听到了门外传来了周婆子的声音,“二小姐,您歇息了吗?!”
慕伶歌踱步走到了门前,挑开了珠帘,朝着周婆子莞尔一笑,道:“周妈妈,可是祖母有什么吩咐吗?”
周婆子欠身一福,道:“老夫人知道二小姐今儿受了惊吓,所以特意命老奴前来,给二小姐送上一块玉佩压压惊。”
说着,周婆子双手呈上了一枚上好羊脂白玉的玉佩,递给了慕伶歌。
“周妈妈,进屋说话。”慕伶歌挑起了珠帘,对周婆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须臾,周婆子随着慕伶歌走进了房中,慕伶歌接过了周婆子手中的玉佩,在手中仔细的瞧了瞧,唇畔微弯,笑道:“这么好的东西,伶歌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么上乘的玉佩。”
慕伶歌侧目,看了一眼幽兰,道:“去给周妈妈烹茶,让周妈妈小坐片刻。”
“二小姐,老奴还要回去伺候老夫人,还是……”
“周妈妈,伶歌前两日得了父亲赏的雨前龙井,也请周妈妈尝个鲜。”不待周婆子把话说完,慕伶歌便一挥手,打断了周婆子的话,侧目瞧了幽梅一眼,使了一个眼色。
幽梅立马走到了周婆子的身前,莞尔浅笑,稍稍地欠了一下身,道:“瞧着这么热的天儿,周妈妈还忙里忙外的,也是辛苦周妈妈了。”
说罢,幽梅从袖口当中拿出了一锭银子,塞进了周婆子的手中。
“二小姐,这……这老奴可万万不能收……”
“唉!”慕伶歌走到了周婆子的身前,握着周婆子的手,紧了紧周婆子手中的银子,道:“周妈妈事忙,还能念着伶歌,给伶歌送来这么好的东西,若是周妈妈您不嫌弃,还请收下,天头热,买些茶果食用,也好解解暑。”
“既然,二小姐这么说,老奴就却之不恭了。”周婆子朝着慕伶歌欠了一下身,瞧着那锭银子足有十几两之多,周婆子嘿嘿一笑,将那一锭银子收在了袖中。
此时,幽兰烹好了茶,端了进来,放在了周婆子的身旁的桌案上,紧接着,走向了慕伶歌。
慕伶歌莞尔,道:“周妈妈快尝尝,这雨前龙井可还可口。”
周婆子虽然是白氏的陪嫁,跟在白氏的身边这么多年,荷包自然也还算是丰厚,可瞧着慕伶歌这般的礼遇,还是头一遭,平日里,虽得白氏的另眼有加,可毕竟也是一个下人,今儿在慕伶歌这里,可算是上宾的礼遇。
周婆子端起了茶盏,轻饮了一口,笑着对慕伶歌说道:“入口虽然有些涩,可入喉之后,却是香醇可口,后味回甘。”
“若是周妈妈喜欢,就包上些,带回去慢慢喝。”慕伶歌瞧着周婆子面带喜色,便知道,自己依然摸透了她的脾性,侧目朝着幽兰招了招手,吩咐道:“去给周妈妈把茶包上。”
“二小姐,这可使不得,这可是老爷赏赐给您的……”
“不过就是些茶叶而已,只要周妈妈喜欢,有什么使不得的。”慕伶歌莞尔笑道:“伶歌还希望日后能够得到周妈妈的照拂。”
周婆子接过了幽兰手中的一小包茶叶,朝着慕伶歌欠了欠身,恭敬的说道:“二小姐说的哪里的话,只要能够用得着老奴的地方,二小姐言语一声便是,老奴还要去牡丹苑传老夫人的话,就不在二小姐这里叨扰了。”
“周妈妈慢走。”慕伶歌将周婆子送到了门口,轻声地说道。
“外头天热,二小姐还请留步,可别沾染了暑热。”说着,周婆子径直的走出了慕伶歌的房中,出了西厢房的跨院,朝着张氏的牡丹苑走去。
瞧着周婆子离去,幽梅的脾气才得以发作,在慕伶歌的耳畔轻声地问道:“小姐,怎么今儿对她一个婆子这般的客气?”
“呵!”慕伶歌轻笑了一声,侧目看向了幽梅,伸出了素手,轻轻地点了点幽梅饱满的额头,笑道:“你何时才能够变得聪明些。”
幽梅嘟起了小嘴,蹙了蹙眉,不解的对慕伶歌说道:“小姐,幽梅就是不明白。”
“呵呵。”慕伶歌唇角扯出了一抹浅笑,道:“周婆子这会子来我房中,替祖母送了玉佩,这就是说明,祖母已经听进去了你们的话,不会认为今儿遇见的歹人只是巧合而已,咱们刚刚京,唯一树敌便是张氏,凭借张家的势力安排些人,截下咱们的马车,也是轻而易举的。”
幽梅闻言,恍然大悟,嘴角立马扯出了一抹笑意,可是随即,幽梅眉头便紧蹙在了一块,沉吟了半晌之后,对慕伶歌问道:“那小姐,为何还要将那血衣还给张氏,而不是留着当一个罪证,好向老爷揭发张氏的罪行。”
“你这丫头,瞧着挺机灵了,可脑仁怕是只有花生米那么大。”慕伶歌打趣儿道。
幽梅年纪小,平日里都是听从慕伶歌和幽兰的,并且为人莽撞,心眼也没有幽兰多,瞧着幽梅那张粉嘟嘟的小脸,慕伶歌嘴角微微上扬,伸出了手,捏了捏幽梅的小脸,笑道:“单凭几件染了血的衣服,想要指正张氏,绝对不会成功的,倒不如,借你们之口,将这件事传达到祖母的耳中,自然会有人替咱们出面,训斥张氏。”
“哦。”这下,幽梅彻底明白了慕伶歌的意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道:“只是不知道,老夫人会怎么训斥张氏?”
“呵呵。”慕伶歌轻笑了一声,道:“这不是派周婆子去了嘛!”
“小姐,您的意思是……”
“就是你所想的那个意思。”慕伶歌淡淡地笑了笑,转身朝着房中走去。
……
牡丹苑中。
张氏的脸色阴沉的像是蒙了一层氤氲,让人瞧不见,看不出她究竟有多么的愤怒。
周婆子挑起了眉,冷冷地瞥了一眼张氏,冷然道:“大夫人,今儿二小姐奉老夫人之命外出办事,不知道大夫人知不知道,二小姐在外遇见了歹人,险些遭劫!”
“周妈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张氏凝了凝眉,脸色愈发的阴沉,猛然站了起来,怒视周婆子,冷然道:“莫不是周妈妈的言下之意,是认为本夫人安排的人,想要劫持慕伶歌!?”
“呵呵。”周婆子冷笑了一声,道:“是不是大夫人所谓,天知地知您知我不知,老奴只是奉命来传来,让大夫人收敛一些,咱们老夫人的眼中揉不得沙子,可瞧不惯那些肮脏下作的事情!”
言毕,周婆子连看都没有看张氏一眼,转身离开了牡丹苑中。
看着周婆子离去,张氏脸色被气的涨红,堂堂一个国相夫人,今儿竟然被一个老奴教训了半晌,若是传了出去,岂不会让人笑掉大牙。
“啪!”
猛地,张氏将放在一旁的桌案之上的青瓷茶盏摔在了地上,随着一声脆响落下,青瓷茶盏溅了个粉碎。
“啊!”张氏大吼了一声,或是动作幅度大了一些,头顶上的攒金枝的发簪,松脱了下来,一头青丝像是魔怔一般,散落了下来。
身后的玉兰见状,立即跪在了张氏的身前,道:“大夫人,您息怒啊!”
张氏回过了身子,一双眼眸宛如充满了剧毒的毒蛇,张氏双唇紧抿,散去了血色,她气喘吁吁,脸色涨红如血,砰的一声,坐在了椅子上,狠狠地眯了眯眼,冷声呵道:“合着一个下贱的奴才,今儿能够训斥本夫人了!慕伶歌,今儿本夫人受的一切屈辱,皆是拜你所赐!”
“大夫人,您消消气。”玉兰瞧着张氏的模样,大气都不敢喘,立即命人收拾好了地上的青瓷碎片,换上了一副新的茶具。
张氏怒视玉兰,咆哮道:“要你们一个个的,有什么用,都是废物,连本夫人的忙都帮不上,就知道让本夫人消气、息怒!”
几个小丫鬟闻言,立马也跪在了玉兰的身后。
张氏俯身坐了下去,越瞧着这些下人,越是生气,猛地一挥衣袖,沉声喝道:“吃干饭的废物,都给我滚下去!”
一众丫鬟闻言,如蒙大赦一般,纷纷起身,猫着腰退出了张氏的房中。
张氏瞧着玉兰也想要离开,随手指向了玉兰,冷声道:“你给我留下,我有事吩咐你办!”
玉兰闻言,又折返了回来,走到了张氏的跟前,俯下了身子,张氏在玉兰的耳畔,低声的咕哝着……
第97章 夜审巧雪
玉兰听了半晌,嘴角微微上扬。朝着张氏频频点头,待张氏吩咐完之后,玉兰转身退出了张氏的房中。
天色降晚上,清风徐徐。宛如墨然一般的天穹。布满了蓝宝石般的星星,显得给外耀眼,一轮弦月高挂于空。浅薄的光。似是薄纱般飘飘而下,映在荷花池上,像是笼了一层细碎的银,闪着光亮。
玉兰蹑手蹑脚地走来到了荷花池畔。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引得一阵虫鸣蛙叫,瞧着四下无人,玉兰行踪归宿地走到了假山后。悄悄地将一包药。放在了假山下的一块青石下。
四下了的瞧了瞧,见没有人发现,玉兰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转身离开了后花园。
玉兰堪堪离开,幽梅手持着琉璃灯笼,引着慕伶歌和王氏,来到了后花园当中。
慕伶歌一手扶着幽兰,径直走到了后花园的假山下,吩咐幽兰将玉兰放下的东西拿了出来,幽兰双手呈给了慕伶歌,慕伶歌放在了鼻端轻轻地嗅了嗅,轻哼了一声,侧目看向了身旁的王氏,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王氏,道:“四姨娘,您可瞧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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